荀陌很清楚他妈为什么让班主任给他调座位,他也很清楚之前于阳没跟厉织寒做同桌,只是因为坐在后门的位置,能够离他隔壁班的女神凌萱萱更近一点。
这件事情,前世两家人吃饭的时候,于阳跟他说过。
荀陌更清楚,他想托举厉织寒的决心,有多坚定。
荀陌有轻微洁癖,当着于阳的面,他抽出湿纸巾,拿起自己的水杯,一点点擦拭自己水杯的外壁。
这个于阳,也不知道扔完垃圾洗没洗手。
荀陌皱着眉,嫌弃的表情不言而喻。
“你他——”一个妈字还没骂出来,一把宽大的涂卡尺重重拍在于阳的嘴巴上。
厉织寒眉眼冷淡:“别骂人。”
厉织寒拍得挺用力,当他把尺子移开时,于阳的嘴巴上甚至显现出一个个凸出的小方块。
那是涂卡尺上镂空的,专门用来涂答题卡的地方。
于阳揉揉嘴唇,敢怒不敢言,好一会儿才恶狠狠地对厉织寒竖起中指:“重色轻友!”
荀陌:“?”
这个于阳哪都好,就是有点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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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阳回到原先座位,荀陌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身旁厉织寒拧开瓶盖,喉结上下滚动着,喝着冷水。
厉织寒的水瓶只是一个重复利用的矿泉水瓶。荀陌观察过,厉织寒每次接水只接冷水,估计是怕热水把脆弱的矿泉水瓶烫变形了。
荀陌拧开自己的保温杯盖子,往深口杯盖里倒满水。
“喝点温水。”荀陌把自己的杯盖子递给厉织寒。
厉织寒没接,继续写作业,然而下一秒,荀陌突然捏住他的下巴,把杯盖递到厉织寒唇边。
坚硬的杯口紧挨着厉织寒的薄唇,荀陌跟霸总似的,态度强硬:“喝。”
厉织寒舔下干燥的嘴唇,就着荀陌的手,喝完这一杯温水。
等厉织寒喝完,荀陌这才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挪,耳尖发烫。
一节课上完,班长把新排的值日表贴在后黑板上。
“荀陌,我把你加上去了,晚上你值日。”班长路过荀陌身边,顺便叮嘱一句。
“好。”荀陌点下头,准备等大课间再去看。
厉织寒却回头看了一眼,皱了下眉,转过来对荀陌说:“晚上你要倒垃圾。”
“哦。”多大点事,荀陌忙着刷题,压根没往心里去。
厉织寒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你倒过垃圾吗?”
荀陌愣了下,慢慢转头看着厉织寒。接着他放下中性笔,对着厉织寒拍拍自己的双臂,又拍拍自己的双腿,示意自己好胳膊好腿,是个健全的人。
“我做过家务。”荀陌一本正经道。
上这么多年学,他可不是双手不沾阳春水,只会让家里保姆帮他值日的废物少爷。
厉织寒没说话,脸上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你怎么能做家务?”
在厉织寒的世界里,仿佛让荀陌做家务,是件天塌的大事情。
荀陌都无语了:“值日生倒垃圾,不是很正常吗?你怎么那么紧张?”
厉织寒噎了下,慢慢转回去写作业。
“我不紧张。”
很快,时间来到晚上。
荀陌刚要去拿扫帚,一只大手就挡在了自己面前:“我帮你。”
另外两个跟他一起值日的同学互相对下眼神,飞速逃离现场。
荀陌无奈地揉揉太阳穴,看着这瘸子一手扶着拐杖,一手费力地去拿扫帚,不知道的,还以为荀陌虐待残疾人。
趁着周围没人,荀陌突然伸手,环住厉织寒的腰,把人抵在后黑板上。
一股难以言说的热度在两人呼吸间交融,厉织寒注视着他的眼睛:“放开我。”
前夫哥声音很轻,瞳孔漆黑如墨,勾得荀陌简直想把厉织寒摁在怀里亲。
他忍了忍,别开视线:“别闹,你腿还没好。”
荀陌继续道:“我不可能虐待伤患,你再闹下去,我扫不完了,等下还要倒垃圾。”
厉织寒艰难地抬起头,被荀陌头顶发丝挠到了脖子,有点痒。
“你先……放开我。”前夫哥呼吸困难。
荀陌赶紧松开手,往后撤,眼神里满是疑惑。
他又没掐厉织寒脖子,厉织寒怎么,喘不上来气了?
厉织寒呼吸急促,十几秒后才缓过来。
“你没事吧?”荀陌担心地问。
“你离我远点。”厉织寒眼底发红,似乎有股被压抑的情欲在翻涌。
荀陌揉揉眼睛,心想自己肯定看错了。
他无辜地嘴角下撇:“我又不是病毒。”
厉织寒:“比病毒还厉害。”
荀陌困惑地歪了下头。
不懂,前夫哥什么意思?
厉织寒没解释,一瘸一拐地拄着拐离开。
“等一下!”荀陌突然追上去,跑回自己座位。
“新买的保温杯,给。”荀陌把刚找保镖代买的保温杯递给厉织寒。
眼见厉织寒没接,荀陌自顾自地把杯子放到厉织寒桌上。
“跟我的同款,质量挺好的。”说完荀陌拔腿就跑,根本不给厉织寒拒绝的机会。
厉织寒缓慢走过去,保温杯的盒子都没拆,外面贴着一张便签。
是荀陌的笔迹。
跟他口袋里那串电话号码的字迹一模一样。
[多喝热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当我在投资了。等你以后发达了,苟富贵,勿相忘。]
俏皮的字体后面还画着一个笑脸。
厉织寒唇角露出笑意,把保温杯连着便签一起,放进书包里。
荀陌打扫完卫生回来,看到厉织寒桌面上的矿泉水瓶,顿时血压飙升。
“保温杯呢?”荀陌声线平稳,尽量控制着情绪。
厉织寒淡淡道:“扔了。”
荀陌一屁股坐到座椅上,一整个晚自习都没找厉织寒说话。
不知好歹,渴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