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又下了一场雨。梦野久作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发现伊洛洛正被虎太郎当枕头压在身下。他轻手轻脚地把玩偶救出来,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了"砰"的一声闷响。
"都说了面粉不能这么筛!"中原中也的怒吼几乎要穿透天花板。
"小矮人根本就不懂艺术~"太宰治的声音黏糊糊的,"看这个蘑菇云多么完美!"
又是一阵霹雳哐啷的响动。
梦野久作抱着伊洛洛跑下楼,就见厨房已经变成了灾难现场。雾岛确站在面粉烟雾中心,额角青筋直跳;太宰治整个人糊满了面粉,成了雪人,只剩下一双鸢色眼睛还在眨巴;中原中也正用重力操控着四处飞散的餐具归位;织田作之助则认真的用抹布擦着墙上的面粉。
"久作!"藤原杏从诊疗室探出头,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红色液体,"来帮我整理药材好不好?今天要做防潮处理的药材很多呢。"
男孩刚迈步,就被江户川乱步拽住了衣角:"先帮名侦探找眼镜!刚才爆炸的气流把它吹飞了!"
"在冰箱顶上。"绫辻行人头也不抬地翻着报纸,"而且,你左边的口袋里有备用的吧。"
"才不要备用款!那是乱步大人的幸运眼镜!"
梦野久作踮脚取下了眼镜,递给江户川乱步后就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力。雨幕中,一个撑着黑伞的身影正朝[雾月]走来。那人穿着老成的棕色西装,伞沿压得很低,只能看得出来人年纪不大。
"有客人......"他刚开口,就被太宰治捂住了嘴。
"嘘!"太宰治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脸上还粘着面粉,"是的异能特务科的人。"
门铃响起时,与谢野晶子正巧拎着医药箱从诊疗室里走出来:"哎呀,这不是坂口君吗?"
黑发少年收起滴水的伞,眼镜片上还蒙着雾气:"雾岛前辈,与谢野医生,种田长官让我来取上周预定的伤药......"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厨房,略显稚嫩的脸上带上了震惊,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你们这里......遭遇敌袭了?"
"只是日常早餐时间。"雾岛确镇定自若地递给他一个纸盒,"伤药和追加的止血贴都在里面。"
坂口安吾刚要道谢,突然瞥见躲在太宰治身后的梦野久作:"这位就是..."
"我们弟弟!"太宰治一把搂住男孩。
"家庭新成员。"中原中也补充。
"学生。"绫辻行人翻过一页报纸。
"病人。"与谢野晶子补充。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太宰,你什么时候—"
"安吾~"太宰治突然凑近,"你总是这么一本正经,难道不累吗?要不然加入我们,会很有趣的哦~"
"不必了谢谢,怎么想那都会是灾难吧。"
趁着两人吵闹没人注意他,梦野久作悄悄溜到门口。雨水在台阶上汇成小溪,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划拉了一下,被冰得一哆嗦。
"会感冒的。"
一件外套突然落在肩上。梦野久作抬头,看见织田作之助蹲下来帮他系鞋带:"今天要学新的字吗?"
"想学'雨'字!"男孩眼睛亮起来。
"好。"织田作之助用指尖在一处干燥的地面上一笔一划的写,"这就是"雨",天空流泪的样子。"
坂口安吾离开后,[雾月]迎来了难得的宁静时光。江户川乱步趴在茶几上研究新买的立体拼图;中原中也在后院练习用异能控制雨滴;藤原杏和与谢野晶子一起整理药材;雾岛确则开始准备午餐的关东煮。
"久作,"绫辻行人突然放下报纸,"过来。"
男孩紧张地走过去,发现桌上摆着七个一模一样的茶杯。
"找出被下毒的那杯。"
"诶?!"
"只是一个小练习。"绫辻行人眼神温和了下来,"观察杯沿的水渍、茶叶沉淀的差异。"
梦野久作趴在桌子上研究了十分钟,最终指着靠里的杯子:"这个......因为只有它上面没有虎太郎的毛毛?"
"正确。"绫辻行人难得露出赞许的目光,"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观察的很仔细。"
太宰治从沙发后冒出来:"小久作进步神速啊~要不要学点更刺激的?"
"比如?"
"比如说—"太宰治变魔术般掏出一把铁丝,"如何撬开确哥的保险柜~"
"太!宰!"中原中也的怒吼伴随着飞来的抱枕。
午饭后,雨势渐大。织田作之助在书房给梦野久作上课,隐约听见阁楼传来奇怪的响动。
"是虎太郎在抓老鼠吗?"男孩仰起头问。
"家里面没有老鼠。"织田作之助给钢笔换上墨水囊,"是太宰在修漏水的水管。"
"…我们不住在家里了吗?"
"太宰有分寸的。"楼上再次哐当一声,"应该。"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了藤原杏的惊呼:"小治!你怎么把水管接到咖啡机上了?!"
午饭过后,玻璃窗上凝结了细密的水雾。梦野久作趴在窗边,指尖在雾气上画出一只歪歪扭扭的猫咪。
"无聊—"他拖长声音抱怨道,"为什么下雨天不能出去玩?"
"因为会感冒的。"藤原杏头也不抬地继续整理药材,"而且你的伊洛洛也会淋湿哦。"
梦野久作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玩偶,自从上次被太宰治"改造"过后,伊洛洛确实不能沾水。他撇撇嘴,转头看向厨房,雾岛确正在教中原中也做舒芙蕾。
"中也哥哥,你打发的奶油又失败了!"
"闭嘴!这玩意儿比控制重力还难!"
织田作之助坐在角落安静地写着小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窗外的雨势。江户川乱步则霸占了整个沙发,抱着一袋薯片翻看推理杂志,时不时发出"这种程度的案子连小学生都能破"的点评。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夜深了,雨势渐小。梦野久作抱着伊洛洛躺在床上时还有些恍惚,听着楼下隐约的讨论声,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虎太郎蜷在他身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久作。"藤原杏轻轻推门进来,手里捧着热牛奶,"这几天过的还开心吗?"
男孩用力点了点头,突然问她:"杏姐,我真的是武器吗?"
藤原杏的身子顿了顿。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蜿蜒出一道水渍,像是未干的泪痕。
"你是会调皮、会挑食、会认真学写字、会害怕打雷、会帮助家人的梦野久作。"她轻轻抚摸男孩柔软的短发,"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
楼下传来太宰治夸张的惨叫,紧接着是中原中也的怒骂和织田作之助的劝架声。藤原杏无奈地笑笑:"要下去看看他们在闹什么吗?"
梦野久作点点头,光着脚丫跑下楼。厨房里,太宰治正把辣椒酱偷偷挤进中也的牛奶,而后者浑然不觉;绫辻行人在给见崎鸣系领结;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在为了最后一块蛋糕猜拳;雾岛确站在料理台前,给织田作之助演示如何切出不会散的豆腐花。
梦野久作抱着伊洛洛,看着他们露出了个笑。真好啊,真好。我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过来帮忙摆碗筷。"中原中也招呼他,"今天轮到你这小鬼值日了。"
"知道啦!"
经过雨水冲刷着横滨的街道,一切痕迹都冲得干干净净。只有窗台上的小风铃还在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诉说某个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