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垃圾编剧想出来的垃圾剧本!
这都2025年了,怎么还要拍渣攻贱受的古早电视剧?
受众到底是谁啊?!
刚看到名字《朕的白月光》,岑涔还以为是多唯美、多虐心的故事呢,等读完全本,好家伙,攻来者不拒,一边吊着受一边追心仪的人,受明知道攻心有所属还没皮没脸地倒贴,贴到最后把命都耗进去了。
诶,反转来了,受死后渣攻幡然醒悟,发现自己喜欢的原来是一直纠缠自己的受!但斯人已逝,徒留一地落花。
最后,攻荣登大位,日思夜想,故人难寻,只剩万里江山、后宫佳丽三千与无穷无尽的悲伤。
“靠!他悲伤个毛啊?”,夜深人静,岑涔趴在电脑前看了半宿,脖子都要断了,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终于读完了糟心剧本,岑涔大手一张朝床上一飞,“砰”地一声砸到了柔软的被褥里,滚了两圈再屁股一撅,随随便便地拱进被窝。
“睡觉睡觉。”
在被窝里像个毛毛虫一样,四处拱了一会,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安安心心地闭眼,睡觉。
睡觉……,睡觉……
一只羊,两只羊……
“呼——”,岑涔两胳膊一拍被子,再长舒一口气,发现自己实在睡不着。
那就看会儿手机吧。
OwO
打开微博,看看粉丝和瓶妹儿有什么留言。
[梨花头像]岑涔:
一向年华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
要珍惜眼前人啊。@李景元-梁城饰
【瓶黑驾到!花瓶又来糟蹋好剧了!】
【哥哥加油!2026年度暴剧已诞生!】
【剧里的岑涔太惨了,拖着一身病体拼命爱李狗,李狗还糟蹋人家骂人家不配呜呜呜[哭]】
【就爱看花瓶被虐,给我狠狠地虐,最好再抽他两巴掌,赶紧滚出娱乐圈!】
【话说,为什么剧里的主角也叫岑涔?这剧不会是为哥哥量身定制的吧?[狗头]】
【geigei~】
【什么为geigei量身定制的,这是花瓶睡来的吧[撇嘴]】
【有的人啊,凭张脸就能拿到好角色~[白眼]】
【瓶哥啥时候退圈啊?回家吧回家吧孩子】
……
唉,一看微博更糟心,剧组现在把粉丝期待值拉得太高了,粉丝再去和路人宣传,等这狗血剧一播出,路人发现货不对板,自己还不知道会被骂成什么样。
反倒是瓶妹儿,又来给哥拉热度OvO,爱了。
对哦,为什么剧里惨兮兮的小受也叫岑涔?
岑涔退出微博,改为给经纪人季云澜发信息。
岑涔:姐,你为啥给我接这剧?
季云澜:这是我朋友为你量身定制的。
啊???真是啊。
岑涔:那为什么不能写个温情点的剧本,这泼天的狗血我怕我接不住啊。
岑涔:瑟瑟发抖.jpg
季云澜:你好好背词吧,同名同姓的别哪天穿越进去了。
岑涔:我谢谢你[微笑]。
算了,睡吧,剧本接都接了,只能好好演了。至于别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管他呢!
凌晨三点,夜色正浓,岑涔放下手机,掐断了这昏暗房间的唯一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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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当~”
“玲玲当~”
夜黑风高,房间内诡异地安静,唯有这清脆、干净的铃铛,在空旷的房内阵阵作响,仿若孩子的嬉笑。
“玲玲当~”
渺远,他在玄关,
“玲玲当~”
渐强,到客厅了,
越来越清晰,直到……
“睡了吗?”
“我进来咯?”
接着,脚步声一步一步,稳稳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床边。
他弯下腰,唇贴在岑涔耳边,轻轻一吹,带来阵阵挠心的瘙痒。
耳边的嗓音磁性又温柔,“心肝儿,真的睡了吗?”
见岑涔没反应,又微微直起身,凤眼微眯,凝视着岑涔。
接着,男鬼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掐住了岑涔的脸,按在酒窝上,磨搓、磨搓,捏一捏,软肉缠一手。
“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你啊?”
“我真为你开心,”
“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两个女生争一杯奶茶,”
“说是你给粉丝买的,”
“你为什么只给他们买,我呢?”,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语气像个求糖的孩子。
于是男鬼气鼓鼓地吹起了一阵风,把奶茶掀翻了。
其实岑涔根本没睡着,他快吓死了,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像受了惊的刺猬,也得亏男鬼摸的是他的脸,这要是摸身上,不得刺他一手?
岑涔不敢动,根本不敢动,连瑟瑟发抖的权利都没有。
青天大老爷,谁来救救我!好几天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大哭]
男鬼似乎发现了不对,他再次俯下身,脸在岑涔面前晃悠,紧紧盯着他,“你真的睡着了吗?”
“人睡着时眼睛不该朝上翻吗?”
“怎么回事呀?”
说着,男鬼就要动手查看。
!!!
岑涔心跳剧烈,“咚咚咚!”,似要破体而出,像行刑前最后一搏的死囚犯。
没办法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冒着眼部抽筋的风险,刹那间,赶紧把眼球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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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21世纪,横店,古装大剧《朕的白月光》拍摄现场。
万里无云,太阳高高挂,一眼望过去,岑涔眉若柳叶眸如秋水,一袭绯色锦袍,有祥云样式绣于其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刻,正坐在小马扎上,嘴张合合地和对面讨论着剧本。
他本想瞥一眼导演那边,看看场景布置好了没,谁知一转身,瞧见了周身冒着黑气,正缓缓朝自己走来的男鬼。
嗯?男鬼?白天怎么能有鬼?
以为自己看错了,岑涔又偷瞄了一遍。
o.O
嗯,果然是看钅……嗯?真是男鬼?!
他怎么不怕太阳啊。qwq
不对,他这次怎么不“叮叮当”了?!
只见男鬼带着那一身黑气,离岑涔越来越近。
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你能看见他啊,岑涔在心里拭了一把冷汗,默默告诫自己。
对面和他对戏的梁城还在滔滔不绝,“所以你觉得这里的情感处理是有问题的对吧?其实……哎!岑涔,你有没有在听?”
岑涔恍然回神,发现自己疏忽了搭档,连忙道歉,弱弱对手指,“抱歉啊qwq,我在思考你刚刚的话”。
再眨巴眨巴他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在保证:全是真的,我没骗你。
正巧这时,工作人员来通知,该上戏了。
救星OwO
场务板落下的刹那,全员进入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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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柱。
李景元一听父皇要赐婚,提起衣摆噗通就跪,“望父皇赎罪,儿臣愧对天恩,恕难从命!” 说完,匍匐着望李帝收回圣旨。
一旁,岑涔方才飘上云端的心登时一顿,涩涩地疼,眼里的欢喜也变成了慌乱。
李帝高坐明台上,前一秒目光和蔼,全是为小辈牵线的慈祥,后一秒嘴角扯平帝王气势毕露,一时间,大殿不可闻落针之声
帝王眯起眼觑着李景元,“为何?”
李景元做不敢抬头状,语气却不藏半分畏惧与不舍,冷淡淡道,“回父皇,臣早已一心向佛,此前早有出家之心,只是仍在琢磨,不知如何向父皇开口。儿臣之心已归于佛门,不敢对岑施主施加妄想。”
李景元的一字一句如那寸寸干柴,他多说一字,李帝的怒火就多攀一分,青筋渐渐暴起,及至忍无可忍,帝王杀气毕显,随手就抄起紫檀木案上的奏折朝李景元砸,“你可知,从古至今皇室都因何出家!?朕还活着!你要世人如何看朕!”说着不解气,又抄起几篇奏折丢去
帝王之怒雷霆万钧,重重的威压下,李景元仍不知悔改,似是存心触怒龙颜,“陛下恕罪,臣从未怀有此意”。
李帝闻言,微微闭上双眼,强行缓和呼吸,压制怒气,“你若出家,朕来日如何向丽妃交代”。
李景元不言
李帝发泄一番后,心塞地摸摸额头,往后一瘫,顺顺气,似是好奇,道,“为何想出家?”
“看破红尘,了却痴心”
红尘?痴心?呵,李帝刚顺好的气又堵了上来,他大雍朝堂堂皇子要为情爱出家?说出去恐为天下耻笑!如果说方才是君对臣是猜疑,现在就是父对子的失望。
震惊于李景元的出家缘由,李帝恨铁不成钢,大步流星到殿中,一脚踹向李景元,“呵,为了一个女人?你倒是拿的起放的下,皇子之位都不要了!圣人啊!朕都自愧不如!”
李景元身上旧伤未愈,李帝又怒火中烧地用了十成十的功力,登时,李景元喉中噗地喷出一大口血,身子都要摇摇欲坠,却仍执拗地做吞咽动作,死不改口。
朕的儿子,可以自相残杀,但不可自甘堕落。李帝本想踹一脚,鞭策他悔改,哪知李景元仍不改口,装都不愿意装。又不禁再抬脚踹去,这一脚虽收着力,但也不轻。只是腿才刚抬起,就被一旁飞扑过来的岑涔一把拖住。
岑涔看了看眼前摇摇欲坠也不肯放手的人。他巴巴地望着,那一刻的眼神,似是失望,似是不舍,似是诀别,又像是最后的等待。他没有动作。
随后,李帝低头看到,那孩子眼眶通红地望着自己,寸眉微戚,满是倔强,祈求的眼神中,藏着最后的尊严。他摇摇头哑声道,“臣……臣不愿嫁他”。李帝没有开口。
圣旨终是没下来,临到殿门,微风起,带起一片衣脚,在朱墙绿瓦中,李景元与岑涔擦肩而过,余光瞥见他眼中迟迟落下的那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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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收工”,扮演李景元的演员梁城立马原形毕露,跳脱地一把搂住搭档岑涔的肩。
反观,他倒是闷闷不乐,默默无言,还沉浸在戏中。不过也正常,谁让这戏是导演为他量身定做的呢。梁城心里酸酸地想。
但面上没事,他们还是好朋友。
梁城拖着人往外走,“又入戏了吧,还是哥跟你说的那套,你是你他是他,别戏里戏外分不清奥”
“嗯,哪里会?”,岑溪勉强扯扯嘴角,拍了拍梁城搂着他的手,长呼一口气,笑道,“走吧”。
其实不是闷闷不乐,只是不知为何,下戏那刻岑涔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只一瞬,下一刻岑涔再想回忆,却再无能为力了。但岑涔下意识觉得,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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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阵阵,黑气涌动,监视器后始终凝视岑涔的男鬼,正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这一切,拧眉盯着着梁城不绅士的手。
待两人走近,男鬼面色阴寒,朝路过的工作人员轻呼一口气,那人怀里大大小小的遮光板登时哗啦啦掉下,刚好砸路过的梁城一身,不染岑涔分毫。
梁城自顾不暇,哪有心思再搂岑涔,只匆忙去拾散落一地的遮光板,男鬼趁此机会,蹭地一下站到岑涔身旁,居高临下俯视着梁城的狼狈,露出一个冷笑。
岑涔:╭(°A°`)╮
梁城钝感力十足,分毫未察觉,还囧脸转头道,“小涔你先走,我等会再过去”。
男鬼已经做好虚虚搂走岑涔的准备了,哪料岑涔只是笑笑不说话,随即蹲下,帮两人捡遮光板,梁城好不感动,“好兄弟!”
岑涔:好险。偷瞄一眼男鬼。
等把东西交还给工作人员,男鬼臭着脸,心烦意乱地看着前方两人亲密的背影。
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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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天与古铜色的街相得益彰,在一片古色古香中,两人并肩走入即将收摊的馄饨铺。
梁城边拉凳子边扯着嗓子朝里喊,“老板娘——,两碗馄饨”
“岑涔不吃芜荽”,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多言了,这里没人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