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元。”
“我为什么要恨他?”
窗外,雨还在下,过了一会儿,岑涔才等到回应。
“是他害死的岑涔。”
“岑涔原本就没多少时间了,他只是缩短了这个过程。”
“所以,会恨他吗?”
岑涔看着漫天的雨,以及被灰雾笼罩的大厦高楼,“我不知道。我不是剧里的岑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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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话:“瓶哥今天退圈了吗?”
主持人-岑涔一生黑:[瓶黑们,花瓶出大事了!花瓶前两天不是飞d市拍广告吗,有个镜头是在浴缸里摆动作,结果花瓶怎么也摆不对,xxx副导直接上手,你以为上手是掰动作吗?NO!大错特错!花瓶让人给揩了!这是我朋友在现场拍的:htt这是一段假链接,刚刚因此被锁了[笑]”]
此条一发出,超话立即炸开了锅,评论区:
【WOC!瓶哥活该啊!】 赞*2万
【u1s1,瓶哥真水灵啊,一掐就红,想上手[两眼爱心]】 赞*3.7万
【这导演谁啊?背景那么大,敢公开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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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那猪xx嘛?去年潜助理那个】
赞*3.2万
【背景不大也是有背景,瓶哥没爹没娘又没脑子的能有什么?相比于咱哥,那可是大背景】
赞*3.7万
【我就说吧,花瓶那张脸,留在娱乐圈是个祸患】赞*4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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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休息,其实也不是有多累,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儿呆着。
很多人说,做演员是需要技巧的,如果只是一味代入,过分沉浸,路是走不远的,反倒容易伤了自己。尤其是悲剧类情感剧本,如果演员真的陷了进去,把人物的命运代入到了自己身上,很容易抑郁的。
岑涔熟知这点,可人非草木,怎能无情,所以,他只是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体味情绪,再将其消解。
可没想到男鬼会半途加入,不管了,岑涔也没有心情去换地儿了。
于是,噼里啪啦,大风摧雨,岑涔于窗边坐了许久,李景元站在身后不远处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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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片场的路上。
不想起床的岑涔对着空气打了套军体拳,无能狂怒道,“拍戏拍戏,又是拍戏!整天拍,不是你拍,就是我怕!”,岑涔快郁闷死了,刚睡一会儿就被助理姐姐拽了起来。
唉π_π
不拍也不行,
得拍,
拍戏有钱π_π,
什么钱不钱的,这多伤感情,咱主打一个热爱。¥$v$¥
想开了,胳膊一张,脚一蹬,往后一瘫,放松,路上再舒舒服服睡一觉,不睡白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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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两人一鬼,朵朵开车,岑涔在后座,李景元这次要试试副驾。
好吧,其实是岑涔不让李景元坐后面,至于原因,谁知道岑涔怎么想的呢。
但李景元就算坐前面,也会时刻盯着岑涔。
他透过后视镜,眼睛微眯,嘴角挂笑,凝视着岑涔的一举一动。
这小坏熊,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朕都差点觉得他什么都记得了。
那如果朕强行把他掳回大雍,应该也不会被记恨太久吧?
恨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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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朕的白月光》拍摄中。
明月高悬,繁星满天,顺着青石小路,路过假山假水,微风吹过,屋檐底下铜铃微响。
岑涔靠在床头、腿上盖着锦缎棉被,缎面上精细地绣着八卦图,除灾厄、祝平安。
“娘,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岑涔边喝鸡蛋茶边问娘。娘专门给茶里加了香油。
朱红梅近来总是红眼眶,听到这话尤其哽咽,但不能在孩子面前露了怯,“再等等,陛下说南蛮那儿要进贡几棵山樱,今儿召你爹入宫,叫他到时候带棵回来,给你看着玩。”
岑涔喝完了茶,娘将小碗递走,又递了几块点心来。
岑涔边吃点心,边听娘继续说,“我和你爹合计着,到时候就把花树栽你小院里,到时候啊,咱们小涔涔一开窗就能看到。”
“不行,娘,我不要,放你和爹那儿吧”,岑涔不在意地拒绝道。
朱红梅轻轻打了下他捏着糕点的手,“你这孩子,好东西你还不要?我和你爹活半辈子了,什么没见过?”
“好吧。娘,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我都在家憋一月了,马上课都跟不上了~”,岑涔撒泼。
“不行!那个五皇子都这样了,你还要去见他?!我不同意!”,朱红梅现在是提到李景元两兄弟就气的牙痒痒,尤其是李景元。
岑涔赶忙安慰她,“不是,不是,我是想上课,我好不容易进的崇文馆,再说了,易小兰和蒋小风也在呀~”
“那也不行,我和你爹不放心。实在想去的话,就再等等。”
“好吧~,娘,前几天小兰和小风来看我,说下月就是千秋宴了,问问到时候能不能去~”
“要看你的身体情况。”
“那你和爹爹会去嘛~”
“还是得看你的情况。”
“娘~,我就想去”,岑涔开始耍无赖了。
……
-
下戏后,化妆间内。
梁城本想拍拍岑涔的肩,手抬到一半停住了,变换路线绕到脑后挠了挠头,“走,去吃烧烤?”
岑涔边对镜摘头套边问,“去哪吃?”
梁城大刀阔斧地往塑料倚上一坐,“王胖子那儿,去不?”
“你先说都有谁。”
梁城表情慢慢有点不耐烦,“你就说去不去吧。”
岑涔瞥了他一眼,“不去,我要回酒店睡觉。”
“行行行,就你和我。”
岑涔不信,他俩要吃也是吃馄饨,“那我不去了。”
梁城一听这话就急了,“嘿,和我你就不去,咋滴,咱俩感情淡了?”,说着,就要习惯性上手搂岑涔。
这一幕恰巧被刚进门的李景元瞧见,他面色一沉,长腿一迈,直接把脚边的破木凳子踹了过去,直击梁城小腿。
岑涔这个方向正好能看见李景元……和那快速螺旋“飞”过来的凳子,可梁城就没那么幸运了。
“砰!”
“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整个化妆室,只能听见梁城凄惨的嘶吼。
梁城整个人面目狰狞、缩手缩脚地瘫在椅子上,听刚才那声音,多半要骨折了,岑涔赶忙过去蹲下看他的情况。
“你干嘛!”,岑涔觉得李景元过分了。
岑涔抬头,视线中,李景元玄衣长袍,身姿挺拔,步态威严,稳稳地朝岑涔走来,丢下句“杀他都算轻的”后,拽着岑涔离开了。
……
拽,拽,嗯?拽不走?
“你干嘛啊”,说着,岑涔瞥了眼还在嘶吼的梁城,“这里就我俩,我得等120来了才能走。”
李景元:120又是什么?大夫?
趁李景元愣神之际,岑涔甩开他的手,再次质问他,“你下这么重的手干嘛啊,人家又没得罪你?!”
岑涔真觉得这样的男鬼很讨厌。
李景元看了看岑涔愤怒的脸,再看看天,呼,长叹气一口。
接着语气平淡地解释,“他要害你啊小笨熊。”
岑涔:@o@
“嗯?细嗦。”
“他要带你见死猪。”
O.o
“死猪要和我道歉?”
-_-
“死猪要和你那个。”
o.O
“哪个?”
→_→
“就是那个。”
(??ˇ?ˇ??)
“你快说啊哪个!”
(?▽益▽)!
“睡觉。”
O.o
“哦,开房啊?就这?”
“你……!”,李景元气的扭身甩了甩袖子,“你不能这样。”
“哦,那亻……”
岑涔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城呜咽、虚弱的怒吼打断了,“你、打120。”
梁城见岑涔没反应过来,又白着张脸说了一遍,“你、还没、打120!”
OoO
“对不起,忘了,我现在就打。”
趁着岑涔拨号,李景元居高临下俯身着虚汗直流的梁城,眼中杀意沸腾,慢慢地,他伸出了手。
就在到达梁城脖子的那一刻,李景元理智回笼,簌地将手收了回来。
“咦?你刚才干嘛呢?”,岑涔回来了。
李景元有些许心虚,“没什么。”
岑涔的小表情鬼机灵,“我看到了,你要掐死他。”
“没有,你看错了。”
“啊对对对,我看错了。但是,我觉得这没什么,可你自己要想清楚,那个人值不值得让你手中沾血。”
李景元静静地看着岑涔说教,看着岑涔活灵活现的样子。
值得,什么都值得。
“你想想,如果你很讨厌的人,他最后的臭血沾在了你的手上,往后余生,你只要一闻,就会想起那股恶臭,你不会恶心嘛?”岑涔说的有模有样。
李景元歪头一笑。他只能回忆起当时的快活,什么臭的香的,无所谓。
但小竹熊实在可爱,顺着他些也无妨,“对,你说的不错。”
岑涔挺挺胸脯,颇为骄傲。
恰此时,救护车的鸣笛声从屋外传来,医护人员匆匆来回。
“这么大的剧组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啊?”,负责和岑涔交涉的医生问。
“过节嘛,都先撤了,我和梁城最后走。”
“他这……”,医生不解地环视周围,“怎么能伤成这样?”
岑涔尴尬地瞥了眼李景元,李景元气定神闲。
“风砸的,风把那木凳子吹飞了,刚好砸到他腿上”,岑涔自己都不相信地给医生指了指。
梁城被抬在担架上,此时刚好路过,气喘吁吁补了句“是的”,由朝岑涔伸伸手,示意他过来。
到了救护车门口,梁城示意岑涔趴到他嘴边,他有话说。
“你养xiao//鬼了是吧,我都录下来了”,接着,他在岑涔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咧开了个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