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是要恭喜哥哥啊，宁王府要添丁了。”拌嘴归拌嘴，该恭喜的话燕宸昱还是不会忘说的。

云玥点点头，说道：“是啊，虽然如今陛下的皇子公主都已经成家，但如今皇孙就婉儿肚子里这一个。”

说起来，他们似乎也未曾听闻裕王和祁王有孩子，但他们要比燕宸昱他们成亲早一些，居然一直未有所出，燕宸昱和燕宸旻有些疑惑，便询问云玥原因。

云玥告诉他们，裕王妃在幼年时生过一场大病，没有及时得到治疗，伤了身体不能生育；祁王妃是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吃药调理，不适合生育。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燕宸昱心想原来在这世上，除了她们，还有别人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在一起的。

时间在片刻之间消逝，云玥担心她们会饿，便让文澜准备了一些糕点。

“快尝尝吧，这些糕点和陇西有一些不一样，看看你们喜不喜欢。”云玥为他们介绍着桌子上的这些糕点，但是又害怕他们不喜欢，毕竟他们在陇西生活了那么多年。

所幸，燕宸昱向来喜食一些甜味的吃食，因而糕点这一类是她的最爱，单是燕宸昱一个人就吃了不少。

吃着吃着，燕宸昱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发问：“母妃知不知道京城哪里的首饰做得最好？”

“刚才不是和你说了，从母妃这给你们挑几件。”

“我是想给阿湘做几件她喜欢的款式。” 燕宸昱告诉云玥她看见贺湘的首饰并不多，且大多都不是现下时兴的款式，有一些都已经很旧了，她既然有这个能力，便不想在这方面亏待贺湘。

“也对，毕竟不能总是从我这里拿，”云玥对燕宸昱的想法表示赞同，“我听说京城南面有一家叫聚珍阁的铺子，里面的首饰来自五湖四海，款式多样，你可以去看看，那附近还有有些胭脂铺子，听说都很不错。”

燕宸旻没有发表意见，他在旁边仔细听着，并悄悄记下来，想着回去也给萧婉昭买一些。

“好了，现在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接着云玥吩咐文澜为燕宸旻取来一些补品，又领着燕宸昱挑了几样首饰。

“那你们先慢慢挑吧，母妃，阿昱，我就先走了。”燕宸旻想着先回去照顾萧婉昭，况且挑首饰这种事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先行离开了。

燕宸昱喜戴耳坠，由于常年打仗，她并不怎么戴别的饰品。

文澜拿来了云玥的首饰盒，云玥选了其中几个在燕宸昱耳朵旁边比划，嘴里说着“昱儿戴这个好看，这个也好看”。

挑不出来，索性让燕宸昱都带了回去，云玥选了其中上一些好的让燕宸昱带回去给贺湘。

“好了，你也快回去吧，有时间了带着湘儿一起来看母妃。”云玥将燕宸昱送至温德宫外，和燕宸昱道了别。

随着燕宸昱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红色的宫墙中，文澜忍不住问道：“娘娘既然很想两位殿下，何不与他们多待一会儿呢？”

云玥摇了摇头，回答道：“如今他们已经成家，况且有人一直盯着呢，他们在宫里待久了也不好，现在他们能偶尔看看我，我就已经知足了。”

微风轻轻拂过云玥的发梢，她转身说道：“走吧文澜，我们回去吧。”

此时，时间也不过刚到巳时时分。

到了宫门口，马车在等着燕宸昱，她坐上马车，手里沉甸甸的是母亲多年来未能给予的爱，云玥在以另外一种方式弥补。

“去城南的聚珍阁。”燕宸昱吩咐了车夫调转了方向。

一路上燕宸昱撩开帘子看了看，路上的行人的倒是不少。

雨后第一个晴朗的天气，天空中万里无云，人们似乎很有干劲，连街边的小摊贩都吆喝地更起劲了。

昨晚燕宸昱并没有睡多久，因而在去往城南的路上眯了一会，还是车夫将她叫醒，她才知道已经到了。

聚珍阁果然店如其名，这里的珠宝首饰琳琅满目，数不胜数，燕宸昱不免被这一些华丽的饰品所吸引，她挑了几样贺湘可能会喜欢的，便去付了钱。

随后又去了附近的胭脂铺买，询问了店主哪一些在京中女孩子们之间比较受欢迎，又为贺湘买了一些胭脂。

在回府的路上，她很期待看到贺湘惊喜的样子，一路上兴奋地连睡意都全无，但是贺湘的反应却让她有一些失望。

一下马车，燕宸昱就兴冲冲地去找贺湘，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贺湘打扮的漂漂亮亮。

燕宸昱一路小跑，此时的贺湘正在院子里做刺绣，天气晴朗，微风拂过，真是惬意的一番景象。

“阿湘，你在做什么？”燕宸昱又悄悄走到贺湘身后，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吓到贺湘。

“我在练习刺绣啊，这个是打算给你做的一个小荷包。”贺湘回应着燕宸昱，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你今天怎么会得怎么晚啊？”

燕宸昱顺势坐到贺湘旁边，说道：“今天去看望母妃了，再去城南买了一点东西，就回的晚了一些。”她将那些东西放到贺湘面前，“这个是母妃送给你的，这两个是我在城南买的胭脂和首饰，你快试试吧。”

燕宸昱本是期待贺湘开心的样子，但贺湘说：“这也太多了吧，我可能不适合这些，而且我有的。”她的言语中透露出的是拒绝，曾经在楼兰的经历让她觉得，这些东西她不是她该奢望的。

在楼兰时，楼兰王只是把她当作和亲工具，吃穿用度永远都轮不到她用好的，甚至连宫女太监都看不起她，就连她现在的首饰，其实都是她母亲的遗物。

所幸还有素月陪着她，两人相互陪伴度过了那段黑暗的时光。

那段时间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即便现在燕宸昱在，她也无法完全从那种阴影中脱离出来。

空气似乎凝固住了，没有人说话，燕宸昱让下人们先下去了，她拉着贺湘，拿起首饰和胭脂进了屋子里，并将门关上了。

贺湘以为燕宸昱因此生气了，正在想要怎么哄她，结果她刚张嘴：“阿昱……”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燕宸昱一个拥抱打断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在楼兰受了苦。”燕宸昱的声音颤抖，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每一次想到贺湘在楼兰的经历都会感到心疼，她一直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贺湘，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贺湘的思绪似乎被燕宸昱的话语冻结住了，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听见了燕宸昱在她耳边低语，不断和她说抱歉。

“好啦，不要总是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也不是你造成的，不要总是把自己困在过去，这样很痛苦的。”贺湘双手环上燕宸昱的腰间，用温柔的语气安慰她，“现在我就在这里，我们应该向前看不是吗？”

贺湘捧着燕宸昱的脸颊，将她的眼泪拭去。

“那你呢，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又为什么把自己困在过去？”燕宸昱反问贺湘，到是把贺湘问得无话可说。

“对不起……”燕宸昱的话让贺湘心中很是触动，她终于忍不住了，一滴眼泪划过贺湘的脸颊，

明明是两个没有错的人，她们却在向对方道歉。

“好了，不提这些伤心事了，”燕宸昱让贺湘坐在凳子上，自己到是蹲在贺湘面前，伸手为她擦去了眼泪。

燕宸昱看着贺湘，认真说道：“这些东西是我自己愿意买给你的，我觉得你配得上这些东西，我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给你，你明白吗，阿湘？”

她看着贺湘的眼神里在诉说着“我很爱你，请不要质疑我对你的爱”。

贺湘当然明白燕宸昱的意思，但在这之前她似乎忘了，她面前这个人是永远不会伤害她的，这个人会一直一直爱她的。

“好。”贺湘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这一会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燕宸昱拉着贺湘试了试那些首饰，不出所料，每一件都很适合贺湘。

“阿昱也试试吧。”

就这样，两人一直折腾到中午，还是素月来叫她们，她们才从屋子里出来。

“等一会吃完饭了，带你出去转转，说来你来到京城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出去玩过呢。”燕宸昱想带贺湘出去散散心，让她早日把那痛苦的事情抛到脑后，不在回忆起来。

“好啊，不过我想骑马，也不知道京城有没有地方可以去。”贺湘很思念那种久违的纵马疾驰的感觉，于是提议道。

也实在是难得，贺湘向燕宸昱提了要求，她必定想方设法都要满足，更何况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燕宸昱定远将军的名头还是管用的，她派人同马场那边说了之后，那边立马同意了。

午膳过后，温暖的阳光照射到身上，让人暖洋洋的，如此风和日丽，太适合出门游玩了。

“收拾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好了，走吧。”

贺湘高兴地蹦蹦跳跳，燕宸昱牵起贺湘的手，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在路上，燕宸昱告诉贺湘一会有一个小惊喜，让贺湘一路上都很期待。

两人到了马场之后，有人带着她们去了马厩。

她们走到一匹马面前，燕宸昱问贺湘：“你还记得它吗。”

贺湘的手抚上马儿的头，它蹭了蹭贺湘的手，还伸出了舌头舔了舔。

起初贺湘还不太能想起来，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后，她才恍然大悟：“它是不是在祐州时我骑过的那匹马？”

燕宸昱眼里的笑意终于藏不住了，说道：“你终于认出它了，它都先认出你了。”

“它叫什么名字啊？”贺湘很喜欢它，从刚才眼神就在这匹马的身上。

“没有，它还没有起名字。”燕宸昱回应贺湘，“曾经他们也给这匹马起过名字，但它从来都没有反应，我想它一直在等你给它起名。”

就像燕宸昱一直在等贺湘一样，命运总会让她们重逢的。

话已至此，贺湘便为这匹马起了名字：“那就叫寒霄吧。”

当贺湘唤“寒霄”时，寒霄也不停地在回应她，看来寒霄真的一直在等贺湘。

“走吧，我们去骑骑看，看看你有没有忘掉。”

燕宸昱这一句话，瞬间激发了贺湘的胜负心。

“好啊，那我们看看，不如我们一会比赛一场如何啊。”话音刚落，贺湘就飞身上马，纵马而去。

燕宸昱也不甘落后，骑上马便追了上去。

她看着贺湘纵马疾驰的样子，又回想起了当年在祐州城时的一切，贺湘的身影与过去重叠，那年的笑容又重新浮现在了贺湘的脸上，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女似乎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