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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修3.3)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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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药瓶好似在发着烫。

陆银华脑中浮现着在马车上二人近在咫尺的画面。她连他鼻梁侧上的小痣和眼睫都看得一清二楚,湿乎乎的呼吸扑在脸上,袖中的熏香涌入鼻腔中。

太烫手了,骤然她将药瓶扔得远远的,整个人缩成一团靠在门扉后。

良久,待缓过心神,她静静地起身检查了好几遍门闩,又拖来木椅将门抵住。确保万无一失后,坐到桌前,安安静静地吃着点心,填着空空的胃。

她饿了,需要吃些好吃的,用满桌的珍馐覆盖住方才的场景,这样就不会想起他了。

彼时。

孟羽见陆银华返回房中,又听见她扣上门闩的声音,而后才打开门,关门向里走去。

入眼的一幕是斜躺在摇椅上的李旌祐,松松垮垮的中衣,正摆弄着一把嵌着翠玉红宝的匕首,如墨的发丝随意披散着,水珠顺着发尾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

“殿下,您这也太……”孟羽欲言又止。

李旌祐瞥了眼他,眉梢微挑:“什么?”

“轻浮。”

孟羽说完后郑重地点点头,像是十分满意自己表达的准确度。

孟羽自八岁时就跟在李旌祐身侧,看着他从襁褓婴孩成长为八尺男儿,一直如同兄长般伴其左右。因此二人相谈不多加掩饰,多是直来直往。

且孟羽是个碎嘴子,相比与李旌祐年少老成,年长些的人倒是更是个活泼爱热闹的人,也更爱看戏。

……李旌祐手上的动作停了。

“殿下是欺负了这小姑娘?”孟羽试探地问道。

李旌祐闭眼,拒绝解释。

见他不愿搭理自己的举措,宛如铁证的牙印还挂在麦色的手腕上。孟羽心中更是坚定了面前这人肯定欺负过小姑娘,而后又觉得方才的话有歧义:“方才看见她,眼睛是又红又肿,手腕上有红印,还有些青紫,真是个天可怜见的模样。她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算得上是云京的名门闺秀,未经过苦痛,可能更没同男子独处过。殿下,这小姑娘不是殿下审问的犯人,需得温和些,手劲也该收收。”说完叹了一声,有理有据地谴责了李旌祐的罪行。

且孟羽似有怨气,见李旌祐没出言阻止,底气更足了几分,喋喋不休道:“我可听得真真的,您把人小姑娘塞进马车里时,她可是结结实实撞在车壁上,咚的一声。诶呦,想想就痛。”

“……”

“还有,乐昌殿下托您照顾这小姑娘,真说照顾嘛,我没觉得照顾得多好,反倒觉得她受了蛮多委屈啊。再有,就算您刚沐浴完,怎么能穿着中衣就打开门,要让人小姑娘看见了怎么办?长针眼了怎么办?挖掉自己眼珠子吗?唔……好像是看见了,我好像还听见人姑娘骂了一句……登徒子。啧,殿下您的形象没得救了。人陆姑娘在外称您一句兄长,但您自个儿也没个兄长的样子。”孟羽一副李旌祐干了天大祸事的样子,悲痛异常。

“还和人共乘一骑,就算人是个小妹妹,但也都十六七岁了,怎么说也有婚配了不是?啧啧啧,殿下真是……”轻浮二字终是没说出口,余光瞥见他脸色不妙,顿了顿,想着不能得罪顶头上司,临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不过,殿下还是良心未泯的,还舍得把我家梅雨调制的金创药给这姑娘用……殿下对小姑娘动刀剑了?手腕上的淤青该用些药酒才是。而且,您姑且会在皇后和乐昌殿下面前装一装,可在陆姑娘面前,您连装都懒得装一下,戏耍人,多可怜啊?真是恶劣。”

“殿下这手腕的牙印深度一看就是下了死手,小姑娘还是多委屈啊!”

李旌祐蹙了蹙眉,停下把弄匕首的手,不想再听他嘀嘀咕咕的,不耐烦道:“你今天嘴很碎,出去。”

“等……等等,最后最后。咳咳……这登云楼的房价可是天价,雅阁预订本来就贵,临了又定一间,这可整整贵了两成,吃食更是贵得离谱,您买那么多,十三州的点心都上了个遍,着实大手笔。可……钱都是我付的!”

图穷而匕首现,孟羽将最终目的暴露,提溜着空空的荷包晃荡了两下。

李旌祐睁眼看着他:“记账。”随即赶人,“出去。”

“殿下,再等等。”孟羽收起嬉皮笑脸,从袖中取出一卷密信,递上前。

李旌祐接过,展开,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乘舆搅乱流,看完随即转手将纸条甩在温着茶壶的炉炭中,倏尔升起一团火,肆意舔舐,直至白灰一团。

见他毫不在意的模样,孟羽忍不住张口道:“殿下也应早做打算,两年前离京时便极其凶险,若不是……如今殿下也不能安然在此处。深潭下的暗流已不欲只藏于水下了。”

他自做了面前这人的影卫,便被同为影卫的父亲教导身为影卫的职责,在他临终时,告诉过自己,身为影卫,护住这人的性命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事。

他也是这么做了。

“张将军想必在几日前也应已察觉殿下擅自离营,那么文书不日就要传回京城,殿下可想好如何应对?且那份密信该如何处置?将陆姑娘牵扯进来,殿下可想过乐昌殿下会如何想您?”

“顺其自然。我们管不了,京城大得很,自然有人操心。她……她们牵扯不进来的。”李旌祐淡淡道。

顺其自然?这句话噎住了孟羽,未说出的话不得不咽下去。他实在不懂为何李旌祐得知皇帝会在端午遭遇刺杀,日夜兼程策马返京,途中因力竭而亡的良马就有整整四匹。如今呢,又这一副随天命的样子,真是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又见李旌祐摆手示意他退下,孟羽便只得退出房门,独留他一人。

摇椅晃晃悠悠,他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晾着湿透的头发,闲适地、不自觉地用着手指摩挲在匕首刀鞘上的宝石。

倏尔,他睁眼,喊了声:“灵穹。”

房内寂静无声,只有一声微弱的“啊”从窗外漏入,声源在隔壁。

“你主人不在这边。”

心境平复下来的陆银华往嘴里塞了一个水晶虾饺,和一只羽毛油光水滑的乌鸦大眼对小眼。

灵穹在窗外飞了一圈,停在窗台上,审视般注视着陆银华,而后可能是确定房内安全,才蹦跶到盘子前,吃着方才给它放的瓜子仁。

待吃饱喝足后,它用嘴壳子在茶盏上蹭了蹭,划掉瓜子仁屑,似不理自言自语的陆银华,吃饱喝足后蹦蹦跶跶地东瞧瞧西看看,活脱脱像个披着玄袍威风凛凛的将军巡视着它的领地。

见它这么泰然自若地溜达着,陆银华脑中又蹦出了李旌祐的脸和胸前湿濡的衣襟,又忍不住偷偷骂了句“登徒子,臭流氓”。

“你是公乌鸦,还是母乌鸦?”

问完,陆银华自嘲了一下,自觉甚是幼稚,眼下对鸟禽的公母都甚是在意,着实矫枉过正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父亲的情况?还是那个杀手是怎么回事?和大殿上杀人的方相氏面具人是一伙的吗?是来杀父亲吗?”陆银华起身跟着它满屋子走。

可是乌鸦虽聪明,但不是人说什么都能听得懂的。她满脑子的疑惑让一只乌鸦解答,是完全不可能的,遂放弃追问关于大理寺狱大火的事情。

“你真是他养的?他那么恶劣,怎么还会养鸟?”

陆银华没头没脑地自说自话着,像在问乌鸦,更像在问自己。

“你是不是也被他强行拐来的,像我一样。我记得书上说,乌鸦很聪明,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伴侣,也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孩子。那你肯定和我一样,是被强行带走的。想不懂少微写的话本为啥会有什么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桥段,一直都懂不了。如今被人救了,更懂不了了。下次我得给少微说说看,让她别写这英雄救美俗套的故事了。”

那只乌鸦倒也不怕人,随便陆银华跟着它瞎嘀咕。

“你说,他那么阴险的一个人,怎么对乐昌这么好。”陆银华瘪了瘪嘴,“而且,乐昌好像也对他很好。他肯定是在乐昌面前装模作样,不然为什么乐昌给我形容他是温和守礼,事事都会站在她身后,有什么要求他都能满足。但是!很明显,乐昌被欺骗了!这人就是个神仙皮肉,恶鬼灵魂。”她心里有种朋友被抢走的嫉妒情愫生根发芽了。

说出口的一瞬,她惊觉方才是妄议皇室的罪过,捂住嘴唇,瞪大眼睛环顾四周,也未听见门外传来声响,这才放心下来。

接着她似找补道:“他也是个好人吧,毕竟大祭那次是他救了我,挡住了那刺客的利刃,不然真就命丧黄泉了。并且也帮忙证明了父亲无罪,虽不知他是何目的让我解字,但古籍中并无任何不妥之事,记录的内容也多是西夏人的牧马驯马这些,我也做到了。”

“然后……”从太清昌阁上失足跌落时,也是他拉住了自己。

头撞在他胸前时,沉水香笼罩着她,回响在耳畔的如擂鼓的心跳再一次响起。

这次,是她的心跳声。

别想了,别想了。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陆银华抬手拍着自己脸颊,转头拿起桌上的冷茶灌了几杯,长舒一口气。

乌鸦停在了木架子上,一根一根地梳理着自己羽毛。

陆银华抬头盯着它。

见它不理自己,她蹙了蹙眉,“……我想回家了,想母亲、父亲、小妹,想回徽州了,徽州有老师、兄长,他们对我都很好,我想听老师讲课,和与老师辩经。兄长还会带柿饼,功课做不完的时候,还会帮我做,就像我帮乐昌一样。而且……而且我从小爱吃什么他们都给我买。”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盯着吃食面前,指着其中一盘说着:“像这个椒盐麻饼,记得在外祖母去世前,母亲带我去蜀地探亲,外祖母就抱着我,带我去商铺里买……”

后来,外祖母离世后,就很少再去蜀地,她再也没吃过这个饼了。

但还好,她留下的红玉珠串还在。

还在神游中的陆银华右手手指搭在左手手腕上,摸了个空。

等等……

陆银华低头看向手腕,那里空空如也。

红玉珠串不见了。

不见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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