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敏好奇问道，就听李絮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说道：“例如说是汉代的高祖刘邦，他在发动起义之前曾经斩杀一条白蛇，而后成功建功立业扬名立万，世人只知他枕戈待旦鲜衣怒马打下了国家百年基业，却不晓得他也是有天神遗留的奇门遁甲和飞禽走兽一类的魂魄化为的剑灵帮他。”

“还有吗？”

郝敏好奇问道，一副勤奋好学洗耳恭听的样子，李絮立刻来了调戏的兴致挑眉说道：“有啊……不过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告知你啊？”

“什么意思？”

郝敏有些发蒙说道，就听他又补充说道：“唔，你称呼我一句好听的，要是我的心情好了，没准会要一吐为快倾诉衷肠，仔细考虑一下吧？”

“你！”郝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被这个道德败坏的和尚调侃，立刻气到不行，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冷哼一声，就听胡乾替她解围一般插话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两个有名的例子，比如越王勾践，他的拿手武器就是鱼肠剑，而他起名的由来和原因就是当初兵败吴国，前者迫不得已前往敌方成为手下败将和人质以及臣子，虽然表面他们的一举一动看似已经变得安分守己规行矩步乐天知命，但是其实他们是在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伺机而动，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在吴王病重的时候，勾践亲自品尝他的粪便用以分辨他的健康情况，可以说是只要能够获取信任等待他日一雪前耻恢复国家无所不用其极。”

“并且历史上的所谓卧薪尝胆也是出自这个时代，讲的就是越王勾践为了激励自己成功复兴国家，剖开一条鱼的苦胆悬在房梁之上每日品尝一下，凭借这个习惯告诉自己不要忘记当初被迫居住在只有茅草的类似猪圈和马圈的房间里面生不如死的时光。”

“等下，”郝敏和李絮同样举一反三说道，“接着你该不会想说鱼肠剑名字的由来就是越王勾践无意之中斩杀一条拥有修为的活鱼，从而获得后者的魂体作为剑灵了吧？”

“然也。”

李絮掌握到了这些王侯将相获得剑灵剧情的套路然后点头说道，就听胡乾想到什么笑话一般扬起嘴角，但是感觉这时不该嘲弄，于是疯狂压抑轻微开合的唇齿，补充说道：“包括传说当中拥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四大美人之首的西施，其实也是他的剑灵。”

“啊？”郝敏意想不到大惊失色，喉咙里面发出一阵质疑，然后回忆历史说道，“可是传说当中的西施不是原本乃是范蠡的恋人，后来为了报效国家变成吴王的妃子，一边依靠美色影响吴王的判断使他宠信奸佞远离忠臣，甚至犹如商朝妲己花言巧语无病呻|吟借机诛杀丞相比干那般花言巧语无病呻|吟，导致新任吴王夫差杀了自己的父亲阖闾，顺理成章登上帝位，而后又再害死不少往昔陪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转战千里的股肱之臣，最终众叛亲离不得善终，西施红颜祸水的诨号名副其实。”

“呵，”李絮忽而不屑轻蔑抱臂说道，“你说她是红颜祸水，我却并不这样觉得。自古以来，除了数万以前的母性氏族，后来的更朝迭代发展的都是父系社会，他们为了更好控制女性，不许她们读书，要给她们裹脚，为的就是从精神和身体上面杜绝她们奋起反抗的可能。家国的兴衰并不系在她们身上，然而国破家亡以后的罪孽与痛苦却要算在她们头上，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或许对于吴国来说西施乃是一个擅长哗众取宠尔虞我诈虚情假意的探子和间谍，但是她对满目疮痍不慎灭亡的越国来说就是天资聪颖才貌双全勇往直前的佳人和英雄，所在的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自然也就不同。”

“可是为何你说勾践的剑灵会是西施，他不是无意之中杀了一条类似妖魔鬼怪的活鱼使得它的魂体依附在了他所使用的短刃上面，这才获得神兵利器的吗？”

“难道他还杀了西施，所以除了类似妖魔鬼怪的活鱼的魂体，也再附加一丝前者的执念与气息？”

这回换成苏不惑问道，胡乾斟酌一下措辞委婉说道：“你的猜测与事实大同小异相差无几，历史上的西施确实最后死了，并且关于她的结局后世流传最为久远的话本的结局就是，她在帮助越王勾践复国以后，与最初的恋人范蠡泛舟湖上，两人从那以后成双成对渐行渐远，最终在江南水乡一带的地方避世绝俗做了游山玩水的闲云野鹤，也有人说他们在城里经营起了一家布庄，并且成了当地的首富从而如胶似漆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但是我在《怪谈》当中看到的版本内容却是，”胡乾转而说道，“越王勾践复国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强行迎娶西施作为他的妃嫔，原因自然就是觊觎她的美色，但是对外宣称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嘉奖助其继绝存亡的能人异士，其中就属西施的功劳最大，所以让她成为母仪天下的一国王后实在名副其实当之无愧。”

“哦？”李絮轻声说道，“我猜接下来的剧情就是，西施不愿成为越王勾践的妻子，于是后者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义愤填膺，就拿鱼肠剑杀了前者，她的临终之前的怨念经久不散，甚至与先前惨遭开膛破肚的活鱼合二为一，就此成了剑灵了吧？”

“你说的没错，”胡乾点头承认说道，“西施的确不愿再像当初委身吴王夫差那样加入谁的后宫，所以开始的时候委婉拒绝掉了，奈何越王勾践一意孤行刚愎自用，意欲强行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前者不肯忍气吞声降心相从，最终以死相逼才能侥幸逃脱魔爪。”

“也就是说，”郝敏问道，“不是越王勾践杀害的她，那会是谁？”

忽而，李絮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乍现的不可思议的想法，恶意揣测西施的死因低声说道：“莫非，乃是范蠡屠戮的自己的恋人？”

“然也。”

胡乾不紧不慢说道，这个结果让在场的其他人物全都感到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没有想到范蠡有着什么理由会要杀害曾经与自己情深义重两心相许的青梅竹马。

就听前者接着娓娓道来，“西施和范蠡泛舟湖上的事情乃是真的，但是他们没有顺着川流不息的水面到达幸福的彼岸，所谓郎才女貌辗转反侧终成眷属的普通话本一样的经典结局只是她的胡思乱想和一厢情愿，前者等来的只不过是从前的情郎忘恩负义背盟败约，将其推入河中溺亡，临终听他用着凉薄的语气说了一句：‘半点朱唇帝王尝，怎配我这员外郎’……”

“那她后来又是怎么成了越王勾践的剑灵了呢？”

郝敏问道，就听他说：“越王勾践本就属于虚伪小人，自己不愿和吴王夫差一样背负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残害功臣的恶名，于是就在西施与范蠡之间从中作梗挑拨离间火上浇油推波助澜，说是这个可怜可悲的女子为了重现作为帝王宠儿的辉煌生活主动勾引旧日上司，然而自己正义凛然不卑不亢委婉拒绝掉了对方，但又实在为着这么多年对她从一而终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的范蠡打抱不平觉得委屈，于是在他面前一番装模装样欲拒还迎扭曲事实以后，命令范蠡寻找机会杀了西施，并且事后为了确认死的是她还叫附近的船夫打捞出来她的尸体剁成碎片喂鱼，最后又把这些活鱼煮熟赏赐给了手下的文臣武将。一面为了报复西施胆敢反抗自己，一面也是为了敲打像是范蠡这样的肱骨，好让他们知道就算身为他的心腹，若是意欲凭借摽末之功震慑君主，就会落得一个众叛亲离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

“这个越王勾践果然够贱，”郝敏听完他的言语以后右手不由自主握拳代替已故的西施叫屈说道，“不知原本互相深爱的范蠡和她二人他日到达九泉之下得知真相会要如何撕心裂肺彼此抱头痛哭悔之晚矣。”

就听胡乾继续陈述说道：“除了勾践亲自承认谎言，活着的范蠡自然无法知晓西施的苦衷和悲惨的遭遇，还是后来前者的鱼肠剑附着一丝她的强大的怨念，日积月累吸收天地精华，逐渐与那条有着修为的活鱼合二为一，成了新的完全的剑灵，在勾践晚年病重的时候得以控制武器本身和它的主人，于是就在一次传召范蠡入宫觐见的时候使得利刃出鞘，杀他报仇雪恨，就连不可一世的勾践也在她的谋划之下‘自刎’。”

“这样看来，”郝敏眉开眼笑沾沾自喜说道，“结局当真大快人心酣畅淋漓，勉强舒了口气。”

“呵，”李絮忽而笑道，并且提出自己的发现和顾虑，“或许你看到的是西施死后复仇让人拍手称快，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本是武器附属的技能很有可能用到最后会要反噬它的主人，这对擅长使用刀枪剑戟作为攻击用具的修士来说实在危险至极。试问，倘若这个小道的饮冰也有剑灵，并且也和越王是鱼肠剑一样可以日积月累吸收天地精华逐渐夺取饮冰的控制权利，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需要未雨绸缪严加防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