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男扮女装引蛇出洞的小乙因为迷烟导致神志不清,等到歹徒被李絮打晕以后他却悠然醒转过来。
随后就在他还搞不清楚目前状况的时候,胡乾贴心搀扶对方重新站立,接着又把刚才抓到歹徒并且询问到了一个众人全都意想不到的信息一丝不苟告诉小乙。
“什么,”小乙惊讶说道,“你们怀疑幕后真凶就是楚楚的亲生父亲?”
“没错,”李絮垂眸思考然后大胆笃定说道,“我说怎么会找不到房琳所说的可以听见潮起潮落声音的有水的地方,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楚员外家里的码头。”
“看来屡次三番作恶多端拐带妇孺的就是他了,走吧,我们前去抓他。”
胡乾说道,转而又被小乙拦下,然后说道:“可是我却觉得这不一定,如果楚员外就是幕后真凶的话,他没理由把自己的亲生闺女牵扯进去。”
“说得也是,”胡乾点头表示言之有理说道,“但是目前看来那些其他的歹徒和楚楚和郝敏,甚至房琳的藏匿地点就是楚员外家里的码头,我们不妨前去一探究竟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可是怎么去呢,”小乙有些犯难说道,“倘若楚员外真是幕后真凶,我们这样大摇大摆前去恐怕会要打草惊蛇吧?”
“不如我们还是如同之前那样乔装改扮一番再做行动?”
胡乾建议说道,李絮却说:“大可不必,山人自有妙计。”
说完,他的脸上又再浮现一如既往的微妙笑容。
“哗啦——”
湖蓝的浪花裹挟空中凉爽的清风拍打岸边,卷起一朵一朵激烈的涟漪,陆地之上的穿着短打的工人来来往往搬搬扛扛,丝毫不敢偷懒和懈怠。
李絮等人来到这里,旁边站着负责看护和管理这里的龚潮生和楚江开。
后者问道:“法师,你把我们叫来码头要做什么?”
李絮回答:“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合理怀疑临近码头的这条川流就是传说当中月下飞天的入口。”
“月下飞天,”楚江开不假思索疑惑说道,“那是什么?”
李絮再度回答他的问题,“我们也只不过大胆揣测而已,因为普天之下关于月下飞天的消息都是口口相传的流言蜚语,没有任何根据可以证明它是真实存在的。”
胡乾接着介绍说道:“月下飞天乃是传说当中连接阴阳,给予漂泊无依的亡魂和他们还在人间的亲人互相见面倾诉衷肠的地方。”
“那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楚江开问道,李絮回答:“之前我们根据楚楚闺中密友房琳的口供得知,前者一直非常思念她的母亲,并且还在相关书籍当中查阅到了月下飞天这个地方的存在,所以对方极有可能见到连海萍不管不顾找其进入方法,而这机关就岸边的码头或者水里。”
连海萍乃是楚楚的亲生母亲,这个胡乾已经从主管龚潮生的口中得知,但他没有想到世上竟然真的存在月下飞天并且入口就在员外家里的码头,所以当下闻言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却听楚江开面色阴沉说道:“胡说八道,世上岂有存在怪力乱神一类的说法?”
胡乾这时站了出来,“阁下莫要不信,须知鄙人就是出身专门研究奇门遁甲门派冰机玉骨峰的弟子,并且最为擅长的就是呼风唤雨信手拈来。”
“哦?”楚江开轻蔑说道,“这样好啊,那就有请先生展示一下自己的独门绝技,好叫我们这些孤陋寡闻的人大开眼界。”
“小道,你……”
李絮有些无端的担忧说道,然后就见胡乾转头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接着拔出背后藏在剑鞘里的饮冰,将其打横放置空中,然后缓慢放开紧握住了它的右手,只听一阵仿佛虎啸龙吟的宝剑嗡鸣的声音响起,后者竖起食指和中指轻点眉间,同时振振有词念着咒语说道:“巽字,水龙吟,呼风唤雨!”
接着就见原本横亘的饮冰忽然直立起来剑尖指着晴空万里的穹顶,不过须臾,天边四面八方浓郁的白云忽而朝着中间聚拢过来,接着就是一阵淅淅沥沥的冰冷丝线倾泻下来。
但是它所覆盖的范围也就仅限码头旁边的水流,不会打湿岸边驻足观望的人们的衣服。
楚江开抬头看了一会,张开一向紧抿的嘴唇“啊”的一声,一时有些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然后仿佛即将溺毙的人终于阴差阳错找到一块水里的浮木一般兴高采烈以及急不可耐说道:“这么说来,我的闺女楚楚当真很有可能在那个什么月下飞天,可是她是怎么进去的呢,你们也说它只存在传闻当中,况且还有亡魂四处游荡,谁能确保活着的人不会在里面遭遇危险?”
“说得也是,”胡乾感慨并且应承说道,“倘若绑架房琳的歹徒和导致楚楚以及郝敏失踪的人属于同伙的话,那么我们刚才抓到的那个极有可能知道月下飞天的入口,不妨审问一下对方,也许就能轻而易举釜底抽薪了呢?”
李絮适时反驳说道:“可是那个歹徒不是说了,他们把拐带的猎物送到码头这里来了以后就会立刻悄无声息偷摸离开,也不排除负责绑架妇孺的同伙和最后接收货品的乃是两波不同的人。”
“不过,”他又说道,“既然已经确定楚员外家里的码头就是歹徒团伙的其中一个据点,我们可以率先四处搜查一下,看下有没有之前我们分析的六轮|大车的所在或者痕迹。”
说完,小乙身为衙门捕头与生俱来的领导气质和职业习惯立马展现出来,一边拦住几个正在搬搬扛扛的工人出示自己的衙门职位凭证,一边命令他们把码头所有盖着油布表面上说为了遮阳的六轮|大车掀开它们的屏障进行排查。
谁知,这样顺理成章大张旗鼓的活动进行以后,最后的结果竟然和之前别无二致,都是一无所获。
“看来,”胡乾了解情况以后,又再收回可以呼风唤雨的技能和术法,望着若有所思的李絮叹息说道,“根据我们抓住的那人的供词,这个码头的确就是他们碰头和交接的据点没错,可是对方却不会把所有的类似六轮|大车这样装着猎物的交通工具一起安置在这,就算中途因故停留,时间也是不会太久。”
小乙说道:“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对于他们的肮脏行径一无所知的工人存在,他们也会害怕辛辛苦苦拐带来的所谓的猎物会被其他不相干的人发现,从而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吧?”
“啊,”这时一直垂着眼眸摸着下巴想着什么的李絮眼神闪过一丝光亮,恍然大悟说道,“对啊,倘若码头里面没有他们的内应的话,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在这龙盘虎踞良久而不被人发现的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说着,他的眼神又再闪烁一下然后看向旁边的楚江开等人的方向,伸出右手冲了过去斩钉截铁说道,“那个吃里扒外作奸犯科的奸细就是你吧!”
“啊!”
众人闻言尽皆骇然,并且不约而同跟随李絮的动作望去,只见对方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抓住站在楚江开旁边的主管龚潮生的衣袂,目光凛然。
“竟然是你?”
楚江开意外说道,语气当中的疑惑夹杂愤怒呼之欲出,然而毕竟也是当了这么多年钟鸣鼎食家庭的第一把手,而且经常在海上历练,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当下就算火冒三丈也只表现出了几分冷漠,然后用着厌恶的眼神居高临下凝视龚潮生说道:“快说,你把楚楚带到哪里去了,她还活着吗?”
却说惨遭李絮拆穿的主管这时脸上带着慌张,迅速抽回被其扯住的衣袂,恼羞成怒对着李絮说道:“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家对待我等不薄,当年若非太爷可怜我的丈夫快死的时候怀了身孕的母亲,收下她当家中浣衣洒扫的奴婢,又再生下鄙人,从小陪着员外一起长大,一同学习珠算和端茶倒水迎来送往的人情世故,甚至他还带我几次下了西洋大开眼界,我们就如孪生兄弟一般,他的闺女本就该是我的名正言顺的侄儿,我又怎么可能坑害她呢?”
接着他又转变哀伤并且带着恳切的情绪望着楚江开说道:“东家,员外,兄长,我们乃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又怎会背叛你呢?”
“这……”
楚江开眼看对方这般情深义重言辞凿凿的样子,当下也有些许犹豫,只是分不清楚这点犹豫当中有着几分怀疑,几分不舍,几分怜悯。
“法师,”他又于心不忍偏头询问李絮说道,“你是怎么确定奸细和内应就是我的码头主管的呢?”
李絮款款而谈说道:“因为刚才我是故意提及月下飞天,除了已经知晓这个地方的小道以外,在场的小乙兄弟和楚员外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只有这个主管神色奇异,带着心虚。”
“就凭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