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蝉不知疲惫的叫。
五条悟却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他精致的眉皱起,抓住了太宰治话语重点中的重点:“你说世界产生了扭曲的发展?”
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看到世界的发展吗?
强大如五条悟,站在整个咒术界顶点的人都办不到的事情,他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窥探到世界的发展。
面前自称太宰治,无论是行为还是发言都充斥着搞笑气息的男人,却在认真起来之后让他不得不认真正视他说出口的话。
那种气息。
仿佛这个言笑晏晏的青年是黑暗本身般危险。
太宰治唇角微勾,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双手枕在脑后,向后仰躺望着天空,嗓音和缓充满故事感:“因为一些事情我窥探到了未来的一星半点,或许对你来说听到这句话很是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的世界被人为的扭转了。”
太宰治——不如说是拥有着未来记忆的太宰治。
不,这样说也不合适。
应该是经历了众多阴谋诡计的危险,在横滨被毁灭之际打败了费奥多尔,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一年零六个月前,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的太宰治。
一切将从头来过。
他感到些许的郁闷。
起初,他以为一切会按照他记忆中的发展。
直到他亲眼看见横滨商业街的那场灾难,虽然说受伤的人被蓝色的火焰治愈,甚至从黄泉将人拉了回来。
但是——拥有着四只眼睛的危险咒灵,不应该出现在横滨。
也不应该是的场静和的式神。
眼睛里充斥着冷静与理智的女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太宰治意识到一切都和他经历过的世界发展不一样了。
有人从未来回到了现在,企图扭转未来。
至于他,大概是被波及的无辜者,也或许是他暂时负责保管【空白之书】才有了那些记忆的原因。
太宰治这样想。
对于事情的今后发展很是感兴趣。
而做出改变未来这一行为的人,她的行为动机被乱步先生一眼看穿。
进而太宰治被拜托前来应付五条悟。
“人为?”长腿一迈,五条悟也坐在长椅上,双手撑在膝盖,“你知道是谁?”
“知道哦。”
太宰治说:“嘛,我是来阻止你的。”
“阻止我?说说看。”五条悟感觉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在这场布局中,还没有到你登场的时候。”望着天空的太宰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说:“过早的登场只会造成计划的崩塌。”
面对太宰治打哑谜式的提醒,五条悟突然想到了的场静和去投奔杰所统率的盘星教的决定。
召唤出两面宿傩为式神的的场静和在有意无意的避开他。
她的目的是什么?
五条悟曾经去调查过的场静和,发现她原先的式神是一只没人知道到底活了多久的九尾狐大妖怪,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妖怪作为式神,她才能轻松拿捏的场家与禅院家。
以她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进行推断,她想要当的场家的家主轻而易举,的场静和与的场静司并非是因为家主之位决裂。
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并不是他看到的表面上针锋相对,的场静司在深山的山泽老宅内说的话,也可以被推敲为他想要在咒术界的出手下保护的场静和。
而现在,在他察觉到了一点真相的端倪前去见那位名侦探时,一个神秘又危险的家伙专门等在这里阻止他。
的场静和毫无预兆之间放弃了自己的式神,召唤出了两面宿傩,紧接着成为整个咒术界的监视对象。
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名为玉藻前的九尾狐去了哪里?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名为江户川乱步的侦探仿佛看穿了整件事情,太宰治说的话也很有深意……
“世界的未来被改变……”五条悟清朗的嗓音被压得低沉,“有意思的说法,我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太宰治想了想:“被拯救的公主。”
意料之外的回答,五条悟表情懵了一瞬,朝后脖颈靠在长椅背上望天的青年看去,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公主?好过分……我的实力怎么也应该是攻打恶龙的骑士才行!”
的确是去打恶龙了啊。
可惜没打过。
天空的平静让太宰治心情舒缓,回忆起新宿那场战局的最后结局,只能说令人唏嘘。
他眨了眨眼睛:“的场静和是所有事件的发展中心,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害处。”
“救世主?”五条悟指尖抵着下颌沉思。
“好天真啊,五条先生。”太宰治打趣的声音传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也许【救世主】这个名头才是顺带的。”
按照他的调查,的场静和并不是什么具有善心的人,顶多就是不作恶罢了。
这次她做出的行为,恐怕大多数是为了私心的目的,在她行为之下受益的这些人才是顺便。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去见一面。”
一个鲤鱼打挺,太宰治从长椅上跳到地面,超有活力的伸了个懒腰,刚刚还是感慨的语气变得充满期待:“我想我们两个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太宰治的愿望是自杀。
的场静和……从调查来看,她还是挺惜命的。
的场静和的宿命。
他想要问她究竟是怎样的重要,才能让她一个怎么都不会出事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
“安心等待也是一种对时局的帮助。”太宰治看向绷带缚眼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咒术界最强,“身为老师,五条先生应该不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吧?”
“现在的我们,可以称得上是隐藏在雪面下的猎手。”
虽然寒冷刺骨,眼前一片白茫茫不知道要等上多久,但没有足够的耐心便会使一切都功亏一篑。
而猎物是到现在还一无所知,被各大势力暗中注视着的——两面宿傩背后隐藏着的老鼠。
和直到现在还没有察觉的的场静和不一样。
同样拥有着未来一年零六个月记忆的太宰治,推测出了亲手封印五条悟,创造出『死灭回游』的夏油杰,只是一个被幕后之人夺舍的躯壳。
至于那个人是谁,当时正在和费奥多尔斗智斗勇,没有过多关注咒术界的太宰治只能说大约有了猜测的方向。
只是几句话就将他与他说成是同一战线之人,五条悟“诶”了一声,唇角勾起看穿一切的弧度:“猎手啊。”
猎物指的是——两面宿傩?
……
将本子拿在手里草草翻了一遍,的场静和单手托腮感到无聊。
她跟两面宿傩找话题:“两面宿傩,跟我讲一些千年前的事情呗。”
刚拿回游戏手柄的两面宿傩侧目看她:“想听什么?”
“去过花街吗?”的场静和感兴趣的问。
“去过。”两面宿傩回答:“那里的女人不怎么美味,还是贵族的女人比较合我心意。”
的场静和:“……”
好家伙。
别人是去花街偷腥。
你小子直接是开荤去了。
看的场静和不说话,两面宿傩问:“在想什么?”
“在想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顿时来了兴趣,的场静和猛地凑近两面宿傩,整后脑勺枕在他的腿上,仰头望着他:“你喜欢过人吗?”
两面宿傩低头:“你会喜欢上鸡鸭鱼羊吗?”
“女人在我看来跟鸡鸭鱼羊没什么区别。”
的场静和笑出声:“这种比喻……还真是让人想要一把捏爆你的心脏。”
“要懂得尊重女性才对。”她说。
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两面宿傩冷不丁的问:“一直说喜欢我的你,的场静和,你到底在想什么?”
枕在两面宿傩的腿上,听着他的问题,的场静和抬手,纤长的指尖柔若无骨般轻触在他厚实胸膛外的皮肤上,轻声对他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你的心?”
“两面宿傩,你真的没有感情吗?”
对上那双充满迷茫的墨色眼瞳,第一次,两面宿傩整颗心放空了一瞬。
好像被什么给攻击到了。
“得到一个人的心很简单,”他轻嗤,“只要你的手伸进来,轻而易举的就能触摸到鲜红血肉的跳动。”
的场静和却皱眉嫌弃:“血腥死了,你是直男吗?”
“我要的得到是即使你的心还留在你的身体里,但那颗心是为了我而跳动,失去了我便犹如失去跳动意义般的在意。”
“蠢。”两面宿傩这样评价。
随即又懒洋洋的说道:“这比你自杀成功都要难。”
对于他来说,属于自己的心脏要是为了别人而跳动,哪怕那个人是的场静和,这样背叛身体的存在,只会让他感觉到危险。
“不懂【爱】为何意的笨蛋。”从他腿上起来,的场静和满是嫌弃:“我不躺你腿上了!”
她在生气?
还是表现的这么明显的生气,就仿佛在告诉他,她需要哄。
两面宿傩觉得十分麻烦,打了个哈欠,看着的场静和发脾气。
最终对于她埋怨他不懂【爱】的话语给出回应:“你很懂【爱】?所以才这么博爱。”
“想要得到夏油杰的身体,又对着我说【爱】,”两面宿傩嘲讽的看着她,“等你什么时候眼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再来跟我说爱不爱的话吧。”
夏油杰。
他。
的场静和嘴上说着喜欢,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两面宿傩突然想起了里梅,的场静和逗里梅“引诱”他的时候,眼里的笑意都比对他说喜欢时要真实。
所以他才觉得有够可笑。
这句话带有很强大的嘲讽意味,的场静和觉得奇怪的朝两面宿傩望去。
看了两面宿傩喜怒不显的脸半晌,她突然认真了神色:“你想当我心中的唯一?”
不等两面宿傩回答,她干脆利落的答应道:“好啊。”
“前提是你得知道什么是爱,怎么样才算是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