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海中区
祈鲸台高处,风吹拂着整齐的短发,碎发飞扬,水蓝裙摆也跟随着风的踪迹,空中飘零的雨雾。
无忧谷和梦中海皆收进眼底,世界恍若朦胧。
高台之下是一群黑衣,他们整装待发,笔直的身躯,容颜被面具遮盖。
月死了,如今星辰会雅做主,星主始终没有回来,眼下星界由她掌权。
雅抬手鱼尾滴下水珠,冰凉从掌心传来。
她紧紧握住水珠,“双,你会看见吗?”雅喃喃自语道:“我很快……很快就会成功了。”
她垂眸,嘴角带着悲伤的笑意。
“游戏开始了。”
黑衣们瞬间消失,乌黑的气息笼罩整片下区,强大强灵者围绕整片下区。
中区星辰会管理间
月牙儿鹅黄-色裙摆随着她的走动在木制地板上擦拭留下明显的痕迹。
面纱将她甜美的面容遮住,她拉着旁边同色系衣的尔东。
“尔东哥哥,这里很明显很久没有开放了,有我们的线索吗?”
月牙儿望着悬浮的星空,每一个星空中都可以拉近,闯入新的区域。
星空不再发亮,尘螨覆盖。
尔东轻笑:“会有。”
月牙儿抬眸触及温柔眼眸,离开的话止住了。
上区双生门被火烧毁是在她给灭令牌的当晚,想必是阿兄他们的手笔。
月牙儿想着阿兄他们很快回来了,结果过去三日都没回。
雅在得知月死在双生门后,只是简单的让护卫将上区双生门封闭。
当时她还警惕着雅调查牵扯慕辰他们,结果她在雅眼中看到了畅快。
想来雅早就对月对双生门有意见,毕竟雅从未去过那个地方。
梦之海全权由雅做主,雅的行踪也开始怪异起来。
之前她还帮着处理星辰会的事件,如今全部交给了月牙儿。
搞得月牙儿才算是那个管理者。
尔东昨日瞥见雅独自出现这里待了很久,他们也就来了。
管理间因为高塔的出现所有星辰会事宜都搬到高塔。
管理间早就废弃。
废弃的管理间,月牙觉得雅想来是有东西落下。
尔东却不以为然。
空气中的潮湿和尘土,腐烂的气息随着月牙儿的走进越来越清晰。
眼前是一个尘封的地窖,地窖口被星星遮挡,无数黑气从边缘冒出。
月牙儿迟疑上前,侧目对视,尔东微微点头。
银针出现在指腹闪烁月光,月牙儿将银针丢尽星星中,星星瞬间异变,诡异鸣叫后落入地窖。
尔东见状手拉住月牙儿手腕,朝着地窖口跳进。
“啊啊啊”月牙儿害怕声响起。
漆黑的看不见一点光亮,月牙儿只感觉一直坠,她紧紧抱住尔东。
尔东安抚着她。
星光在地下涌出,尔东连忙公主抱起月牙儿,稳健的落在地面。
落入时溅起地面的水花,琉璃地面泛着赤红。
尔东垂眸低语:“没事了,小月儿。”
月牙儿一直环抱着尔东的颈间,力气超大,尔东很是无奈,“小月儿想要谋杀我吗?”
月牙儿瞬间松手抬头,视线与他对视,琥珀眼眸定睛的望着自己,俊朗温柔面容始终带笑。
月牙儿眼眸躲闪,不好意思道:“我才没。”
她欲跳下,腰间被尔东大掌紧握,她不解抬头,只听见尔东道:“地面湿润,鞋会打湿。”
他稳稳的抱着月牙儿前行,眼前是一个昏暗的走廊,四周长满苔藓。
月牙儿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利的心跳。
小时候遇见尔东时他便很温柔,很会照顾他。
慕辰离开后她极其依赖尔东,就这样一起长大。
她抱住脖颈的手不自觉加紧,她看着尔东眼中的笑意,嘴角上扬起来。
越过走廊是一块空旷房间,房间四周挂满星星灯,星星灯光不断蔓延墙体涌入地面,直至沿着蔷薇花柱注入透明圆球。
圆球中是一朵盛开的神弗花,花瓣的白已经渐变。
月牙儿立马跳下来,跑上前,“神弗花怎么在这里?”她动作极快,尔东都没法应过来。
他担忧的看着她踩在星光下,没有异样后松口气。
他上前走在她背后,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这不是神弗花,怎么被污染了?”尔东盯着花,神弗花有六层花瓣互相交织,每一层花瓣都是不同的白。
圆球中的神弗花只有一层。
尔东思索着:“有人将神弗花分开了。”
月牙儿震惊:“什么,这也行?”她低头定睛望着神弗花瓣,只觉得神奇。
尔东四处打量屋子,圆球中神弗花盛开的方向是圆球正对面,那里是一个赤红琉璃墙面,里面的景色极其模糊。
这里实在怪异。
“月牙儿,我们赶紧走。”尔东顿感不妙拉住月牙儿就要离开。
月牙儿很是不解:“啊,我们不是来调查的吗?”她被拉着一边回头看着神弗花问。
朦胧的赤红琉璃墙面越见清晰,惨白的脸瞪圆着眼,血在眼角不断流下,嘴角张大,一张巨大的脸呈现。
“啊……”月牙儿害怕大叫,尔东回头眼眸颤动。
大脸逐渐狰狞,血越流越多,冲着两人大张着嘴,靠的越来越近,赤红的水也慢慢从琉璃墙面涌出。
她的嘴中布满了冰晶,里面是星族人被贯穿的尸体。
有些早已消散只剩下衣,有些还残留完整。
尔东将月牙儿拉在后面,掌心结印念回。
血水冲出屋子灌满走廊,昏暗的灯消灭,一切融入黑暗。
琉璃墙面闪现金色六角形,最后一个角亮起,六角闪烁金光随后全数变为黑。
美鱼雕像前,慕辰握着长刀眼中满是戾气,他漫无目的的挥砍。
眼中血泪流下,张扬明媚的脸愈加浓艳。
他眼中迷离,意识全无,迷雾已经变为血雾。
空中的红纱轿子中,尚志魇足慵懒的靠在沫儿大-腿,紧紧盯着她流转的眼。
掌心握住脆弱的脖颈,随意的抚摸。
沫儿媚眼如丝,余光却盯着慕辰那边。
见血雾越加浓烈,血腥味浓重,她知道慕辰陷入梦魇。
她指尖握住不安分的指腹,抓住他的食指轻捏:“该出手了,慕辰已经没有反抗之力。”
尚志不耐的甩开,兴致被打断,他很是不悦,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俯身狠狠的咬伤红唇,他的来势很迅猛,沫儿知晓他在埋怨。
她微张着唇无力的承担着,下次定然不和他一起。
良久尚志松开她,嘴角上扬,在她耳畔低语:“回去记得补偿我。”
沫儿感受着他的邪气,顿住的身影注视着他的离开。
尚志极其自大,每一次行动都不需要她的帮忙,他只会让她留在他精心装扮的轿中。
等待为他盛放。
红纱不断飘扬,沫儿跪坐在床榻上,她扯住红衣将自己遮住,露出光滑的香肩,长发垂落。
破碎的纸鹤落下,飘荡着落入血雾中。
慕辰漫步目的走着,长刀上沾染着血,那是他梦中的罪孽。
尚志站在他面前,欣赏着他眼中的绝望。
“默写-真是废物,输给了你。”尚志嘲讽一笑,手中长剑握紧直直朝着慕辰刺去。
“放心很快,死了就不痛了。”
他邪笑着,眼中是势在必得,出乎意料的是慕辰竟然挡住他的攻势,他一个飞跃握住长刀便朝着尚志砍。
尚志收剑抵挡,“还有意识,真有趣。”他眼里燃起兴奋。
两人动作极其迅速,刀光剑影快的看不见动作。
尚志连连后退,低头看着胸口处的长刀,慕辰冷着脸神志不清,嘴里念叨着杀。
尚志很是得意,他靠在美鱼雕像,长刀缓慢抽出,他强忍着痛意大笑。
“慕辰,我大意了,但是这个梦你走不出来。”
慕辰左右歪头眼眸中是不解,身后长剑袭来,他连忙回挡。
疑惑回头,两个尚志令他感到奇怪。
随后血雾中不断出现尚志身影,他挥舞着长刀。
手臂腰间和大-腿都是长剑的划伤,他半跪在琉璃地面,长刀埋入琉璃,他握住刀柄试图起身,周围握住长剑的尚志消失。
真正的尚志一直靠在美鱼雕像前,他治疗着胸口的伤,快意的看着慕辰落败。
他缓慢起身走到慕辰面前,剑指慕辰。
“你输了。”
长剑一挥,慕辰毫无躲避可能,他的头颅是尚志炫耀的手段。
长剑倒映着慕辰抬头疑惑眼眸。
“尚志小心。”沫儿的声音闯入血雾,尚志不悦的回头,沫儿站在他的左面,血腥味刺鼻。
他回头看去她的胸膛被贯穿,紫色透明玉剑极其锋利。
在她身后血雾散开,他看见一张清冷的容颜。
长剑收回,沫儿倒在他怀中,他接过沫儿,眼中很是恼怒,“呆在那里听不懂吗?”
沫儿虚弱抬头:“我不想要看着你受伤。”
说着血不断在嘴角蔓延。
墨雪冷漠的看着这一幕,玉剑悬空不断剑刃朝着两人刺去。
尚志立马抱住沫儿抵挡,九殿下他打不赢,走为上策,他后退着,飞入空中,剑刃穷追不舍。
墨雪视线回到慕辰身上,他此刻指节分明握住刀的手惨白至极,额头冷汗流出,身上伤痕无数,血将衣染红。
他强忍着痛意想要起身,墨雪蹲下为她治疗,紫光在他身上蔓延。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慕辰的脸颊,他的脸格外冰冷,眼中的戾气不断,身体不断颤-抖。
瞳孔散乱,显然深陷梦魇。
她心疼的拭去他的血泪,轻声呼唤着:“阿辰,醒醒,阿辰……”
墨雪的话犹如从远处传来,梦境中慕辰手拿着匕首不断的在黄沙中奔跑。
墨雪的话让他停留,他呢-喃着:“是阿姐。”似乎看见光一般,他大喊道:“阿姐,我在这,你在哪里?我看你不见你。”
“阿姐……”
他在黄沙中眼睛被沙尘遮蔽,只能勉强看见前方。
他不断呼喊,不断地寻找声音的方向,他似陷入一团迷宫,没有尽头。
心中的声音传来,“别叫她,她会抛弃你,抛弃满手罪孽,布满血腥的你。”
“你忘记了吗?她告诉过你的。”
“做一个明媚的人”
做一个明媚的人,那是他被墨雪带回时她给自己长刀,蹲下温柔的对她说:“阿辰,要做一个明媚的人。”
“要保护弱小哦。”
保护弱小……
明媚……
慕辰顿住他倒跪在黄沙下,他早就没有资格,墨雪什么都不知道,他努力的去完成她的期许,可是……
她若是知道,他是一个恶魔,一个杀死同类的恶魔定会逃离。
手中的匕首满是血渍,他望着不论怎么擦拭都不会消失的血。
慕辰绝望的用指尖抓着脸颊,泪珠落下。
黄沙中如幼兽般的哀鸣,是他内心深藏的恐惧。慕辰整个人都漂浮着,如同浮木般,,左巫族被流放到无名之地。
族人全部在埋怨他的父亲,就连母亲也是冷冰冰,他们将他与父亲孤立,夜晚总是能够听到母亲的咒骂和父亲的沉默。
他总是偷偷看着父亲在角落拿着紫色的神谕。
他被左巫族小孩欺负着,明明他们曾经是崇拜他的。
黄沙之地左巫族的灵力消散的很快,他的母亲因为愧疚每一次父亲拼命带回来的灵珠,母亲都会分给其他左巫族,即便见到自己被揍打在地母亲都漠视。
他拖着伤疤的瘦小身体,回到矮小破旧的房子,母亲总是告诉他不要试图反抗,这是父亲欠下的罪孽。
他有找出神谕的想法时,神谕再也没有出现。
他只能忍受着,他在父亲怀中哭泣,质问父亲为何要背叛,父亲始终沉默,他的眼中全是秘密却不告诉自己。
左巫族痛恨着父亲,也痛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