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灰亮，墨雪便听见院中传来声响，起身穿好衣裙后她推开门，院中石桌前一抹蓝色身影，他坐姿端庄，视线望向桃树。

墨雪看不见慕辰的表情，水蓝发冠将长发束起，红色发带不见踪迹。

在他昏迷时她将发带放在他的身旁，自此再没见过。

回到月无涯后慕辰便束发不再如同之前一般，红色再没见过。

她缓缓走上前，发冠上的水蓝宝石闪烁亮光，她伸手触摸的瞬间慕辰转过身来。

她猛地收回，此刻她看清他的表情。

平静的眸子带着些许试探，她扬起笑意，“来的挺早，看来你很满意你的成果。”

“不然呢？”慕辰挑眉，看着眼前之人的笑意，早在她推门的时候慕辰便知晓，转身的刹那他看见墨雪收回的手。

他视线中的打量墨雪很难忽视，她只好解释道：“发冠不错，你知道的我对于亮晶晶的很难控制。”

慕辰垂眸眼底是不易察觉的笑，随后起身他淡淡道：“你喜欢一会让肖送点过来。”

余光瞥见墨雪发亮的眸子，嘴角上扬自顾自走出院子，不忘提醒身后的墨雪：“我们得快些，琳琅族早就准备好随时开始。”

听闻墨雪连忙跟上他得步伐，她倒是没想到琳琅族这么积极。

对于琳琅族墨雪自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克服，克服对于强灵者与生俱来的畏惧。

她所说的生死约便是一场有一场的幻境叠加，让进入者踏入幻境的瞬间与强灵者对决。

强灵者的出现是不定时的具有偶然性。

待来到试炼场，墨雪看着琳琅族分辨站成两排，他们中间陈放着水蓝波纹的明镜，明镜中发射着月无涯的景象。

琳琅族眼中充满好奇，待见到墨雪和慕辰后，他们眼中的期待更加浓烈。

关于规则肖已经告知大家，就等他们来便开始。

只见慕辰一个抬手，墨雪便见肖和琳琅族进入，明镜白光闪烁，天空浮现幻境场景。

慕辰蹲下坐在草坪中，见墨雪还傻傻站着，他伸手将她拉下，提醒道：“时间会很久的。”

感受到左手的手腕被扯下，墨雪下意识看去随后也坐下。

她望着天空的幻境，她摇摇头，“或许很快。”

话落，她听见慕辰的冷哼，她知道慕辰对于琳琅族还是有期待的。

她斟酌道：“慕辰他们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同？”慕辰反问：“作为弱灵者他们没有选择，而现在你给他们选择却又看不上他们，墨雪你不觉得很讽刺？”

“却是很讽刺但事实如此，你要对抗神宫，他们必须和你一样，可大部分的琳琅族都是很弱小的，他们内心的恐惧哪怕是弱灵者只要是神宫神使他们都会害怕胆怯。”

“这与你不同，慕辰你的内心……”她想继续说却对上慕辰探究的神色，“为何不继续说，你是想说我内心过于狠毒，不够善良，充满杀-戮？”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对上他得视线，墨雪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沉默印证慕辰内心所想，原来她一直知道他是什么样，他嘴角勾起嘲讽笑意，“墨雪，看着我在你面前装作纯善模样是不是很好笑？”

“并不好笑，我只看见想改变的慕辰。”她平静的开口，视线触及空中她说：“如同琳琅族一般，他们或许胆怯但总有勇敢者敢于触碰、撕碎假面。”

慕辰目光也随之望向空中，他看见琳琅族的胆怯，只是一个弱灵者都将他们恐惧得连连后退；却也见到颤-抖着手，眼神坚定的向弱灵者出手，当出手的瞬间被包裹的强灵者假象破裂。

震惊诧异之后的恍然大悟，随之脚步自信的前行。

这便是墨雪想要做的，慕辰看着一幕一幕画面闪过，有停滞不前恐惧的琳琅族也有敢于面对未知勇往直前者。

他耳边响起墨雪的话，她说：“琳琅族一直作为一个被保护者的身份，尖锐早就抹平，可对待神宫只有和你一样才行，当他们敢于直面和挑战强者不顾一切时，便有资格和你同行，这才是我将灵力落入月无涯的原因。”

“若是不行……”慕辰问，他视线转向墨雪，此刻她一如初见时，脸上带着温柔笑意，话语却残酷至极。

“不行的话便要收回，不过你放心维持月无涯现状的还是会保留，与界外其他领域一致。”墨雪还记得对他的承诺。

“未知你还记得吗？”墨雪见他微微点头，俯身接近着他，指尖攀爬上他的腰间触碰那玉白蝴蝶玉佩。

食指抚摸着玉佩，声音柔软：“将灵力打造出木偶，利用操控师的能力比培养他们更加有效率。”

对上慕辰震惊的眼眸，轻笑道：“阿辰，幸好你的族人并没有令你失望，我的灵力也不用收回。”

她的视线不带任何攻击性，慕辰却觉得恐惧，他疑惑开口：“你的能力这么强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就连操控人偶她都能办到，她自信的口吻慕辰知道她所说的木偶定然不是未知的那种。

除了没有感情，恐怕和真正的强灵者没有任何区别。

亲自动手？

墨雪冷笑，“若是可以我也想，可惜我办不到。”

办不到，想到这她就觉得可笑。

她坐会原来的位置，情绪些许波动，她回忆起墨白和若霜的死，天道的承诺。

她本就是没有耐心的，她最大的耐心便是在这件事情之上。

慕辰清楚的感知到她的沮丧，他微微张嘴想要安慰却又闭上，他想问为什么，脑海浮现她的伤痕，那般伤痕想来华商为防止报复定然做了什么。

“墨雪，我们的目标都是神宫，作为合作者我会拼尽全力。”

他的话引起墨雪的回眸，她看向他冷峻的脸，赤红眼眸中满是决心。

桃树不断落下粉色花瓣，些许花瓣落在他的身后。

风吹花落，低沉的嗓音承诺的口吻令她安心。

她轻笑着，再次看向空中。

空中画面越来越少，直至消失，明镜再次发光，琳琅族被送出，他们有的意气风发即有的挫败不已，甚至有不少琳琅族逃离试炼场。

试炼场每日都会开始生死约，有一半的琳琅族继续，有一半的躲在家中不愿出来，这便是墨雪说的失控。

对于自我心态的控制产生变化，慕辰得知此事也不再管，只说任由他们就好。

试炼场还在继续，墨雪看着每日越来越少的琳琅族，生死约结束后她都会与其比试。

她可以明显感受出琳琅族的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琳琅族有三分之一者都通过了生死约的训练，没有通过的墨雪给他们设置了适合的训练。

一个月后试炼场上墨雪握着玉剑很是满意，她的后面趴着一众琳琅族，她背对着他们说：“以后按照我的方法训练即可，我没有什么教你们的了。”

她挽着剑花散漫的收回玉剑，步伐轻快的离开。

身后传来琳琅族的惊呼。

“九殿下既然说没有什么可教了，我出师了。”

“天啊，这可是九殿下，我们竟然得到认可了。”

“太好了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

你一眼我一语墨雪无奈一笑，她望着夕阳，夕阳的余光中一处裂开的纹。

看来结界已经到达极限，她右手指尖接过花瓣一捏，夕阳的光瞬间浓烈布满整片天空。

在将灵力注入地脉时她便设下时间限制，出入月无涯并不会察觉，但月无涯的时间被极度增大，结界打开，不出两日神宫便会找来。

黄昏洒在她的脸上，白皙肌肤覆上暖意，面纱下的红斑变得淡些。

她一身素衣在黄昏中犹如穿上乳黄-色衣裙。

她走回院子，院子的木制护栏被打开，她记得离开时关上的，她顺势进入，院中坐着一抹青色身影。

纤细的身姿指尖把-玩着冰针，她安静的坐着，听见声响瞬间回头。

月牙儿怎么在这？墨雪疑惑，她走上前坐下，与她视线相交，“有事？”

月牙儿淡淡开口：“阿兄去接君生了，明日便是他的生辰，你可有准备？”

她的话令墨雪诧异，她不解道：“你来就为了这个？”

自从月牙儿知道她身份后对她是不善的，不过这一个月却是有改变，虽说见到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一次她都是淡淡的，灭有讨厌也没有喜欢。

她来找自己墨雪是意外的。

月牙儿点头，她随手拿出一个木制匣子，精致匣子上镶嵌着透明宝石，她缓缓打开，白色丝带放在里面，依稀可见上面绣着金乌，她说：“我知道你没有准备，这个是我亲自挑选的，你就说是你自己做的，明日送给阿兄。”

她这一个月都在暗中观察着墨雪，阿兄生辰若是没有收到礼物定会不开心的，经上次月牙儿知道墨雪对阿兄来说是重要的。

她一边气墨雪不上心，一边又悄悄为她准备送的礼物，她想着亲自绣的丝带，阿兄肯定喜欢。

墨雪见她将匣子推在自己面前，她开口道：“多谢，很好看，我很喜欢。”

月牙儿诧异瞪圆眼睛，微张着唇随后又闭上，大力拍石桌猛然起身，哼的一声后离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引得墨雪疑惑，待看不见她的背影，她垂眸，“难道不好看吗？”

望着透亮的丝带和金丝，她嘴角上扬，“慕辰可不是这般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