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时间还没确定,但我想不会特别短。”
“你们到那的时候,叶问水不是还有一口气儿么?”祁颜疑道,“送医院没救活?”
“他当年的枪伤留下了严重后遗症,心脏病。他的心脏经不起高负荷的电击,还是没救过来。”
叶展长叹一声,眼神黯淡了几分,沉重摇头。“怪我。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
“这哪能怪你。”
祁颜也叹了口气,将最后一个寿司塞进嘴里,起身准备开始收拾垃圾。
他拿起叶展桌上的易拉罐,吃了一惊:“叶老师,你这就喝完了?喝这么快啊?”
“啊,”叶展回过神,尴尬地笑笑,“好久没喝咖啡了,有点馋。”
警车的声音隐隐响起在窗外。二人同时望向窗,大概是冷藤他们回来了。
果然,很快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在走廊。是宁远进来了。
“先知?你怎么没回家?”宁远道,看到祁颜他一愣,“祁颜?你也没回去啊?你啥时候也跟这神经病一样喜欢加班了?”
叶展站了起来,拉开椅子:“情况怎么样?冷队呢?”
“还在市医院。我回来拿东西,等下还得回太平间去。”宁远在叶展的椅子上瘫坐下来,一摆手,疲惫道。
叶展摸了摸装关东煮的杯子,还好,还是温热的。他转过身,“辛苦了,饿不饿?”
宁远一怔,看着叶展打开扎紧的袋子,“这什么?”
“祁队买给你的,关东煮,吃不吃?”叶展笑吟吟地拆筷子递给他。
闻到关东煮的香气,宁远这才感觉胃都快饿得抽痛了,立马抢过筷子,“吃吃吃!”
祁颜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哭笑不得:“宁远,医院那么多人,你真忙成这样儿?冷队也没体恤一下,给你们买晚餐?”
宁远一哂,抽空回答道:“别提了。从五点多到现在,我屁股都没挨着椅子。而且冷藤那个家伙啥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祁颜感慨:“冷藤还是这样儿啊。”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叶展没找到一次性杯子,干脆拿自己的杯子倒了杯水给宁远,拍拍他的背,“别噎着了。”
“没时间了,”宁远端起杯子喝了一气,又接过叶展递来的纸巾擦擦嘴,“我马上要回去,这之前还得先去一趟法医实验室。”
他匆匆起身,“你俩也早点下班休息吧。明天支队可有得忙。”
见状叶展跟了出去,追上宁远,“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叶问水的尸体为什么不能今晚就带回局里?”
“一两句说不清。还是有流程要走,这不,我回来拿章子了。”
“我和你一起。”叶展道。
宁远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人肯定不会乖乖回家睡觉。还不如带在自己身边。遂点头:“也行吧,你晚上累了也可以到病房去休息会儿。”
……
在去市医院的路上,满脑子烦心事的宁远这才想起来些什么,侧头看了看叶展,问他:“你呢?晚上吃东西了么?吃的什么?药吃了么?什么时候吃的?”
“吃了,下午回局里就吃了,喝的粥,药也吃过了。”叶展好笑道,伸手替宁远按摩他肌肉僵硬的肩膀,“你怎么跟个保姆似的,我又不是小孩儿。”
宁远抬手握住自己肩上那只凉凉的手,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你看你,还成天说我,自己都忘记吃饭。”叶展笑笑。
宁远冷哼一声,“我那是不想么?”
“也不知道冷藤那个家伙,啥时候肯多招人。”宁远抱怨起来,“尤其我们法医组,今年秋天就来俩人,还都是刚毕业的。不知道局里咋想的。”
说着说着宁远口袋里的手机又铃声大作,他接起来,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宁远一摊手,哭笑不得:“你看,又开始了。”
他烦躁地熄灭屏幕,一抬头却看到这人阖眼靠在车窗上,不知道在睡觉还是发呆。只是一张脸依旧苍白。
“喂,你不会晕车了吧?”宁远担心地伸手抵在他额角靠着的窗玻璃上,揽住他的肩往自己怀里拉,叶展毫无反应。“你咋了先知?”
叶展毫无知觉地被拉着靠在宁远肩上。其实他在想事儿,此刻心中愈发沉重。
他回忆起叶问水将烟盒放进口袋之后,递给他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叶展忽然睁眼:“那什么,他的衣物都还是完好的吧?”
宁远愣了下,“?你说什么?”反应过来他啊了声,“那怎么可能,他穿那西装里里外外那么繁琐,做心肺复苏早来不及脱扯烂了……你问这个干嘛?”
“裤子呢?”叶展追问道。
“那倒没有……不是,你到底想干嘛?”宁远皱起眉,用看变态的目光打量叶展。
叶展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跟来医院的目的,就是想找找叶问水放进西裤口袋里的那盒烟,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叶展放心地闭眼一倒,干脆躺在宁远腿上,想缓解一下晕车。
他微微蹙眉,按了按上腹部,感到有点恶心。可能是去市医院坐车的路程太久,叶展开始有点不舒服。
他换了个姿势,头枕在宁远腿上,整个人侧躺着。
有点难受的叶展完全没意识到,不知何时起他好像已经完全没把宁远当外人了。
宁远低下头看他,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皱着眉在他肚子上揉了揉,“又疼起来了?中午不才吃过药么?”
“你给我实话实说,晚上到底有没有乖乖吃饭,嗯?”宁远另一只手摸了摸他额头,只摸到了一层冷汗,“怎么疼这么厉害?”
“吃了。”叶展闭着眼随口道,“刚才你没看我桌上,还放着碗么。”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晕车。下车就好了。”叶展小声喃喃道,拿开宁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