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乾坤袋扔到木有真怀里，脚步不停，直直地走到床边，俯视着床上的人。
“木老，那是药材，麻烦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木老笑着站在一旁，却没有走开的意思。
“木老，还请快些去炼丹吧，我怕他下一秒就被这废物身体给拖...死...了。”谢意看着身下人强作镇定的面容，声音里的冷意不知不觉消散许多。
“好吧好吧！现在的年轻人哟！”木老摇着头，乐呵呵地拿着乾坤袋走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什么都愿意？”谢意单手撑在顾秋寒脸颊旁，危险地笑着，“明明签个契约还要讲什么道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痴情，对我痴心一片呢~”
顾秋寒不甘示弱地回望着，轻柔地说道：“我的命都是你的了，不过表忠心时不小心说过了，有什么好气的。”
话落，不等人回答，他眼睫低垂，却是又改用难过的口吻轻声指责道：“听说你是把我拎回来的，全宗门都知道了，我是什么肮脏的东西吗？让仙尊如此保持远离。”
“呵，口齿倒是伶俐。”
谢意面色微僵，只庆幸着身下人没有注意。他确实是因为心魔幻境的影响而想要远离，没想到那么久了，那些幻境里的记忆碎片还是如此鲜活。
当初渡心魔劫时，他一度与分魂产生了共鸣，感受到了那激烈扭曲的情感。本以为忘了才是。
“你怎么不说话？”顾秋寒眉梢一挑，冷笑道，“不说话是认了吗？既然如此，日后离我远些便好。”
谢意回过神来，看着身下人嚣张的面容，眼神一利，挥手一道灵力笼罩整个房间。
“我只是想着，该如何证明我没有嫌弃你。如今...想到了！”说着，他掀开被子，在对方惊愕的神色中，将人的单衣给扒开褪到腰间，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来。
看着顾秋寒气的颤抖的唇，含着恐惧的眼眸，他只觉得对方顺眼许多。
谢意这样想着，却不再耽搁，手掌贴着肩膀输入灵力，很快顾秋寒整个后背都出现了金色的纹路。当那纹路全部亮起后，竟形成了展翅欲飞的凤凰图案。
“看，我亲手刻的！”他召出水镜来，镜面上赫然是顾秋寒后背的图案。
感受着后背蔓延的灼热，看着水镜里的华美神鸟图案，顾秋寒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碰上了吵架吵不过直接动手的小学鸡，还把对方想成了十恶不赦的歹人。
“滚！”一把将药枕给扔出去，顾秋寒合上衣服，将整个被子拉过头顶，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呵~，药枕不要乱扔！”
感受着放在床边的药枕和离去的关门声，顾秋寒这才从社死中稍稍缓过来一点。他感受着灵魂中的契约，确实和谢意说的一样。可是，他抚摸着心脏，又想到那个纹路，一瞬间只想问，那契约，它正经吗？
“咳咳...”折腾一番，困意涌了上来，顾秋寒缩在被子里，大脑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混沌之中。
“小寒，对不起！妈妈实在忍受不了了，可我带不走你！”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将不到大腿高的孩子搂在怀里，声线有些颤抖，“你留在这里，他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别怪妈妈！”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逐渐灰暗的背影将那孩子所处的空间吞噬。
“小寒，爸爸有了真心喜欢的人。”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抽着烟，看着长高一些的孩子，声音冰冷而笃定，“我不能让她受委屈，这是她的第一个婚礼。” “小寒，去老家吧！爷爷奶奶一直都很喜欢你！”远去的汽车和惊飞的鸟雀如同水镜一般寸寸破碎，淹没孩子孤单的身影。
顾秋寒急促地喘息着从梦中惊醒，眼中一片淡漠嘲讽，呵，竟然又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明明他早就将一切都丢弃了。
看着淡青色的床帐，他自嘲地笑了笑。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好，那对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男女早就有了自己的家庭，两个老人也早有了更为疼宠的孙子孙女，他本就离开了，现在只是离开的更彻底罢了。
“咳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系统，在吗？】他在脑海中喊道。
【系统A04为您服务！】略显滞涩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
【我要查询之前记载的所有信息。】
【收到，请稍后！】
【因系统损坏，保留信息不全，现存信息如下
......】
看着脑海中的一片英文拼音夹杂的信息，顾秋寒头疼地让系统以面板的形式展现在自己眼前，逐个的默默翻译起来。
【我穿越了，呵，那什么莫名其妙的系统竟然强行绑人。
......
开什么玩笑，要我养这四个小崽子。我不养。
......
明明我已经将那四个崽子送到了还不错的人家，为什么回到了原点。
我不信，系统它的能量就不会用尽吗？我再扔！为什么每次都是四个扔完才回溯时间？
累了，扔了多少次记不清了，就那样养吧。系统它应该找个女孩子，我也许会养死。
......
勉勉强强，也算是让他们养大了自己吧。我可以回去了，竟然有些舍不得。
......
我被骗了！系统骗了我！
我决定杀了他们！
好多血！哈，我的徒弟都死了！
我杀了他们！我想我已经疯了！
......
呵！原来系统真的也会死啊!】
顾秋寒默默翻译完，沉默了。虽然期间夹杂着很多损坏的看不清的信息，但是从眼前的信息看来，他以前就穿越过，他的四个徒弟都已经被他嘎了。那么...
心念一动，他展开面前满满的杀意值面板和下面的温馨提示。难道他的徒弟们怨念太深，变鬼了也要杀他？话说修仙的世界也是有鬼修的吧！
算了，是人是鬼遇到了再说吧。而且他一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凶残的事呢？信息一定有问题。思虑过多，他疲惫地闭上眼睛，终是沉沉地睡去。
另一边
“饶命，大人，饶命啊！”一个半身染血的瘦小男子双手撑地，跪伏在地上，不断磕着头，“小人不知道那副棺材是您的，我是抢来的，我是抢来的。”
谢攸神色阴沉，沉沉地看着那副破碎的棺材，心中泛起了古怪的涟漪：“棺材里的人呢？”
“小人不知啊！我只是将棺材浅埋在这里，哪里想到会被打斗的余波给震裂呢？”男子眼睛打转，只哀嚎着，不死心地寻找着生路。
“是吗？”谢攸转身，下一秒想要逃跑的男子就双手俱断，哀嚎着直挺挺地趴着却动弹不得。
“再问你一次，人呢？”
“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那男子哀嚎着，却突地甩出一个木偶来，只一瞬间，那木偶就吞噬完了两条断裂胳膊的全部血肉，化作一个常人大小的出窍期修为的傀儡。
“小子，敢断我手，老子要把你剥皮练成傀儡。”瘦小男子愤恨地喊着。这个傀儡是他保命的手段，杀了几千修士才炼出来的，每次使用都要付出很大代价，本想用无意间抢到的好材料炼个新傀儡。没想到，材料不见了，还惹来一个煞神。
“去，杀了他！”男子阴笑，既苦苦相逼，那就别怪他了。杀了这人，那就仍然没人知道他是邪修。
“邪修！”谢攸神色淡淡，“那就不必留手了。”
林间一片静谧，一阵风吹来，那傀儡在快要近身时，如尘埃一般消散了。那邪修瞪大眼睛，想要逃跑，却感受不到身体了。原来，他的脑袋掉下去了。
谢攸上前，手掌张合，就将对方的魂魄扯了出来。一刻钟后，他皱眉将这邪修的魂魄烧了，嫌弃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那邪修没有骗他，这棺材确实是抢来的，而那个挖出棺材的人已经被杀了。
那么，顾秋寒，你真的活了吗？感受到残破契约所传来的讯息，谢攸闭眼，半晌，温柔地笑了，那就再杀一次好了！
北国，茶楼里，穆晚无数次感应脑海的契约，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他的师尊真的活了。如若遇见，他定不会手软。
拍卖会包间，沈棠咬破手指，再次感应着脑海的契约，微微阖眼，他的师尊回来了啊？遇到了，要用哪种毒呢？
魔界，虞珂冷眼看着被拖下去的叛徒，想着如果师尊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不会让其死的那么痛苦。
......
半个月后，九华宗，问道峰。
顾秋寒裹着被子呆呆地坐在廊下，看着外面的雪景。这半个月来，他吃药睡觉，昏昏沉沉地在房间里躺着，室内温暖舒适，未曾想，外面是这般景象。
他明明记得，刚来时的那片森林叶子尚绿，是初春景象，这么快就入冬了吗？不应该啊？莫不是什么仙家法术？
“公子，你怎么一人坐在这里？”路过的杂役弟子扔下扫把，惊惶地跑了过来，这可是仙尊带回来的人，要是出了差错他就完了。
“小方啊！抱歉，我只是太想念小一了！”顾秋寒露出无辜的表情，想徒弟了多正常，“又是几天未见，我便想出来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