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盘龙教那边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扶绫等人又把心思放到了紫婓观这些人的身上。

三人早早起床，来到膳堂用了个早饭。

扶绫抓住要去上早课的柳成晖，让他把自己引荐给紫婓观的那群人。

柳成晖“哦”了一声，带着他们来到紫婓观等人的桌前。

带队的人名叫晨未歇，看着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一问才知道他竟然比扶绫大了足足五岁。

“扶绫姐姐，晨师兄，那你们闲聊，我得去上早课了。”

柳成晖拱了下手，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紫婓观的弟子往旁边挪挪，给三人腾了点地方，请他们坐下。

晨未歇问：“三位对小舟客很感兴趣？”

扶绫点了点头。

吉音说道：“听柳成晖说，小舟客还给了你们一幅画。”

“对。”晨未歇掏出那张小舟客所作的画，展开给三人看。

村子依河而建，瓦舍四散，路上有行人乘着牛车。

远处峰峦起伏，云烟飘渺，树林郁郁葱葱。

看着是再寻常不过的场景。

扶绫将这幅画从左看到右，从上看到下。

在望州找依河而建，且远处有山的村子应该不难的。

晨未歇解释道：“我们找遍了，没有一样的村子。”

扶绫又低下头看画，“一点相似的都没有吗？”

晨未歇说道：“望州地界上山山水水不少，可像画上这样西边是水，北边是山的却没找到几个。受地势影响，望州的河大多是自东北朝西南流，可这画上的确实从西北朝东南流。”

扶绫将手指放在画上比划着河流的流向，吉音忽然凑到她耳边说道：“跟我画的差不多吧！”

扶绫撇了他一眼，闻不予也不禁看过来。

“精工有余，而灵气不足。”闻不予点评道，“想模仿展子虔画青山绿水，却因能力有限只画个大概，并未学到展子虔半分神韵。只是依葫芦画瓢的匠人做派。”

他用手指点了两下那画上的桃花树，“他估计是很满意自己的画作的，还特意刻了章，盖上去之后才送到你们那。”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在注意到边上那枚印章。

边缘清晰锋利，木质纹理清晰，凹陷处十分干净，显然是一枚新刻的章。

闻不予抬眸，眉心蹙在一块，问道：“你们忙活了这么些天，可曾设想过这幅画从来都不是什么杀人藏尸的线索？”

看着对面的紫婓观弟子陷入沉思，闻不予继续说道：“不过是这作画之人画完后过分满意，却苦于无人欣赏，所以才送到你们那的。”

闻不予得出结论，“你们被耍了。”

扶绫咬着唇，点了点头。“这个小舟客一定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

吉音把画拿到自己面前，仔细看了看，精工肯定是称得上的，但闻不予所说的灵气不足的问题，他实在是看不出来。

他将画折好，放到晨未歇的面前。

“晨师兄，你们确定小舟客真的在望州吗？”

晨未歇笑道：“确定。他也不是第一次耍我们了。”

他娓娓道来。

小舟客此行行事乖张，性格古怪。

每每冒头，总要搞出些动静。

小舟客知道两家弟子都在找寻他的踪迹，过段时间就要弄出些消息，遛着他们到处跑，却也从未让他们跟丢过。

晨未歇他们不是没怀疑过这画的作用，只是他们也不敢轻易确定。

若非今日碰见个精通此道的闻不予，怕是还得一直白忙活到小舟客再给出消息。

扶绫两只手撑着闹到，用小指勾住唇角，手动扯出一个笑容。

她说：“那不是省事了，你们等着他自己放消息不就行了。”

头顶传来了烦人的声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轻蔑。

西门傲站在双手环胸，头微微后仰，站在扶绫的身后。

“果然是妇人之见，趁早回家玩胭脂水粉去吧。”

扶绫仰头看了他一眼，“不要脸，偷听别人说话。”

西门傲冷哼一声，用脚踢了下凳子，不客气地让紫婓观的弟子再往旁边挪挪。

晨未歇朝着他的师弟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行离开。

西门傲在晨未歇旁边坐下，“什么时候江湖大事也轮得到女儿家上桌谈论了？”

扶绫依旧用手撑着脑袋，懒得理他。

晨未歇说道：“西门道友，此言差矣。江湖浩渺，红妆侠骨无数，岂能以裙裾长短定春秋？”

扶绫重重点了下头，向晨未歇递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西门傲冷眼看着身边这个不向着自己的“同伴”，“守株待兔那也得先找着‘株’，要是真像她说的那样干等着，不就等于放任小舟客祸乱江湖?”

西门傲嗤鼻，说道：“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他朝着晨未歇说道：“我倒是要怀疑晨道友有没有能力和我一起抓捕小舟客了？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无聊到往敌人的房间塞一副没用，且画的不怎么样的画。”

晨未歇显然是个好脾气的，只是微微皱了下眉。

吉音说：“人家小舟客分明就是瞧不起你们，所以才在你们的住处来去自如，弄个东西逗你们玩。”

他指了指四周，“没准他已经潜入你们身边，看你们到处忙活的蠢样了。”

说完，吉音朝着西门傲露出嘲讽的神色。

桌下，扶绫用力踩了他一下。

吉音看过来，扶绫半眯着眼睛看着他。

扶绫又踩了他一下，将他的脚朝晨未歇的方向踢了一下。

人家才帮我说过话，你有没有脑子？

扶绫向晨未歇施以满含歉意的微笑，晨未歇微笑着点了点头。

扶绫坐直了身子，说道：“你还好意思怀疑晨师兄？我记得你也是一无所获吧。”

西门傲仍是一脸不将扶绫放进眼里的神色，踢了下凳子就离开了。

晨未歇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几位莫要见怪。”

-

司家比武的第二轮安排基本准备好了。

原是要到明天才通知下去的，可司淳一在家待的实在是无聊，就决定自己亲自往青阳宗跑一趟。

当然，她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来找扶绫玩。

窄小的山路上，两方人马相撞。

司淳一拉开帷帘，顺着丫鬟的指引看向了路边嘀嘀咕咕的那几个人。

为首之人看着有点眼熟，司淳一想了一会，才记起这么个人。

看来是没等到司家的消息，所以跑到青阳宗来了。

司淳一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就让这么个人带队，这辈子都抓不到小舟客。

路边，西门傲身边的弟子指着帷帘后倩丽的容颜，“也不知这是谁家的车架？”

西门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司家的。”

“那车上的那位姑娘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司家大小姐，司淳一？”

西门傲点点头，“快点走，还要去抓小舟客呢。”

昨天打的野味还剩不少，正好中午拿出来待客。

柳成煦将东西送到厨房，命人做好了送到扶绫的院子里去。

司淳一将折子往柳成煦面前一扔，“赛程安排。”

柳成煦将折子展开，认真看着，扶绫也凑过去看。

“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望着和柳成煦并排的那个名字，扶绫捏着下巴问道“他是不是挺厉害的？”

司淳一点了点头，“对啊。”

她大言不惭地说道：“这是我特意给他挑的好对手，好不容易才背着我爹将这名字填上去的。”

“既然你也不想跟我成亲，还是快点出局为好。”

司淳一劝道：“要是真让你进了最后一轮，我怕我控制不住我爹娘让你做司家女婿的心思。”

听她这么一说，柳成煦无法拒绝，只能应下。

可惜了这一次对战的机会，难得碰到了一个厉害的对手。

不然，等比赛结束后单独邀请对方再同他对战一回？

吃着野味，司淳一提到了上山时碰到西门傲的事情。

扶绫问道：“你和他认识？”

司淳一解释道：“不仅认识，还吵过几次架，交过几次手。”

西门傲正是当年冲着司淳一炫耀的那伙人之一。

出于礼貌，年幼的司淳一配合着那伙人表演，并未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司淳一在任何时候都会有所顾忌，保持礼仪。

西门傲小时候就是个傲慢的，轻视一切的人。

即使是面对客人，他也照样惹事。

于是，被惹恼的司淳一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结果就是他俩打起来了。

司淳一小时候长得胖胖的，比西门傲壮一圈。

等大人们赶到的时候，只见到司淳一坐在西门傲身上猛猛抽他巴掌的场景。

西门傲的脸被扇得通红，三天过去了都没消肿。

而司淳一，被罚跪祠堂，跪到西门傲的脸恢复如初为止。

自那以后，这两人只要碰面，必定要发生些什么事情。

甚至于司淳一的亲信看见西门傲的身影还要提前做准备。

司淳一喝了口汤，说道：“我都做好了准备，随时下车揍人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没找事。”

按照西门傲的性格，才不会安安稳稳给她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