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级七眼花，应该快有三千年份了，我们运气还算不错。”
季出羽用魂力包裹双手，将这朵长得有些奇异的灵药小心地挖了出来，然后送进了净华珠中。
叶想溪随手刺穿一只突然窜出来的毒虫，盘算了一下他们这两天的收获，然后道：“禁空谷确实名不虚传。”
在那处洞府淬炼了几遍体质后，两人便发现提升到了瓶颈，于是就出来采药。
而长夜丹臣他们还在那处稳固脱胎境的修为。
这几天季出羽他们在禁空谷中一共收获了三株六级灵药，刚刚找到的七眼花更是在突破三千年份后有几率变成七级。
有净华珠在，七眼花晋级的几率还会增加不少。
“阿想，我这些时间已经跟谷里的草木们建立了联系，可以共享它们的部分视野。”季出羽有个想法，“我们要不要找找朱华圣宫和浮光府的人有没有分开？”
进入秘境就是为了寻找机缘，即便他们另有使命，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吧。
他们找些落单的，先解决了一批人，之后也能少一些压力。
叶想溪觉得可行，建议道：“我们暂时避开气息最强的，尽量一击毙命，防止打斗的动静吸引来玄天麟或者破妄之眼。”
“不过若能找到机会给这两个家伙找点麻烦就好了。”比如他的浊气丹和十方恶火，一旦沾染十分难缠，“阿想，依你看，那个破妄之眼会有些什么底牌？”
总不能天才之名完全是靠一双眼睛得来的吧，那可是天上天啊。
“他们冲着涤尘圣莲而来，且与两仪道娄仙韫有所勾结，我们要做好他们会封锁虚焱世界和竺炎老鬼降临的准备。”叶想溪顿了一下，“即便是有娄仙韫的相助，他想突破剑主对小世界的保护法旨也不会容易，所以，破妄之眼身上肯定有能召唤竺炎真身或者灵身的物件。
或者是，所有朱华圣宫的弟子都是竺炎降临的媒介。如果是后者，我们最好在秘境里把人都解决掉。”
虽然鹤司问说整个两仪道一起也最多阻拦他五十息，但如果竺炎直接真身出现在虚焱世界，一息之间便能拿下他们所有人。
那是法则境的圣祖，一个小世界还不够他一根手指摁死的。
季出羽思衬道：“剑主法旨对境界越高的修者约束越大，竺炎怕死得很，只怕不愿真身冒险，极有可能是派来一位太一境的灵身。”
“司祈墨是八品丹师，加上整座丹城，或许能阻挡一会儿。”只可惜司祈墨是比较纯粹的脆皮丹师，用魂力能碾压境界远不如自己的，但是跟同级的打起来连一招都撑不了。
“所以咱们出蘅还是要培养得暴力一点，可不能这么弱。”季出羽叹气，忽而眉梢一动，“发现了一个，看服饰是朱华圣宫的修者无疑了。”
叶想溪暂时放下那些烦心事：“先打了再说。”
季出羽眉眼含笑，觉得阿想一本正经说要打人的模样煞是可爱，然后他指尖弹出一点火星：“去吧。”
叶想溪目光一凝：“这是……十方恶火。难道是那枚石卵？”
他跟季出羽一直在一起，不会不知道他得到过什么东西，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想起了曾经在拍卖会上买下的石卵。
“我还想卖个关子呢，就被你猜出来了。”季出羽故作惊讶，“突破星辰境的时候它吸收了我的浊气，重新燃起了，很轻易就与我定下了契约，这一次先看看它的威力吧。”
想不到一个小世界的拍卖会上还能拍到十方恶火这种天地难容的异火，叶想溪也不得不感叹季出羽的走运了。
“不过你还是要多加注意，十方恶火极其诡异，凶性难料，要提防他噬主。”
吞噬了浊世魔莲的十方恶火，天道也再找不到任何方法毁灭它了。
“我会小心的。”季出羽心里有数，“嗯？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几乎是十方恶火刚沾上那人的衣角，便瞬间烧尽了他整个人。
也是此人在朱华圣宫的队伍里算最弱的那一档，才连挣扎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
叶想溪毫不意外：“不愧是大凶，也是毁尸灭迹的好手。继续吧。”
借着丛林草木的视野共享，季出羽又先后用同样的方法杀了五人，直到第六个朱华圣宫的修者，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杀机，下意识避开了偷袭的火焰。
不过却在下一刻被一剑枭首。
季出羽握住飞回来的浊尘剑，表情有几分疑惑：“这些朱华圣宫的弟子，除了那位破妄之眼，实力是否太不堪了？”
“上界资源无数，有背景有天赋的更是不缺，能看上一个被搜刮了万年的蘅炎秘境的人，估计不会是最精锐的弟子。”
这也说明，这些普通弟子全部牺牲了也不会心疼。
“我查看一下这个留下了尸体的家伙，看看能不能有线索。”季出羽说着就向那处跑去。
叶想溪跟了上去。
地面上，一具无头尸体静静地躺着，鲜红的血液浸染了身下的泥土。
季出羽的魂力仔细探查着这具尸体的每一处地方，半晌后眉心微蹙：“是我的错觉么，好像感受到了魔气，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叶想溪目光落在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上，没有马上回话。
“阿想？”季出羽察觉了他的异样，“你有什么发现么？”
季出羽也看向那颗头，眼神由不解一下子变成了惊骇：“这！”
“这下就是最糟的情况了。”叶想溪同他对视，“这些弟子，竟是作为逆转邪魔的寄生体被投放下来的。”
秘境外还有个长夜皇被逆转邪魔操控着，现在又发现朱华圣宫的弟子被逆转邪魔寄身。
季出羽放出火焰将整个头颅和尸体烧毁，他的头也疼起来了：“不知已经有多少人沾染了逆转邪魔的魔气，竺炎老鬼绝对没有这种本事偷渡邪魔，堂堂两仪道的圣者丹师，竟然会与邪魔有染！”
“逆转邪魔按理早已灭绝，这应该是被培育出来的弱化版。”叶想溪安慰地拍拍他，“不至于那么可怕。”
“这娄仙韫究竟想做什么？他为了突破十品要抓涤尘圣莲我懂，他培育这么些逆转邪魔，是不是疯了！”季出羽前世也没有与此人碰过面，对这个人完全不了解。
叶想溪拿出传讯符：“我要将此事告知一下鹤司问，他或许有什么办法。”
是啊，还有个鹤司问。
“其实你的十方恶火正是所有邪魔的克星，不过要对上能占据长夜皇思想这种等级的逆转邪魔，十方恶火还成长不够。”叶想溪捏碎了手中的符箓。
季出羽也知道。
片刻后，一道符文掠过，精准落到他们的眼前，在空中自燃。
接收到符里的信息，两人都静默了下来。
关于逆转邪魔，它们有两大克星，一是涤尘圣莲，二是太阳真火这种焚尽一切邪祟的天地火种。
十方恶火没被提及，应该是这个火种从古至今也只现身过三次，每一次都毁灭了至少一个世界，为天地不容。
还有关于娄仙韫的一些消息，据说是司祈墨得到的一些传言，说娄仙韫曾追求过剑主，但剑主心悦草木之主，所以娄仙韫才因爱生恨集结了一众强者去逼迫草木之主交出涤尘圣莲。
后面被打成了丧家之犬暂且不提。
“这是传言还是某个三流话本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啊，草木之主跟剑主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季出羽扶额，“剑主破天道不再现身人前时，草木之主还是棵树苗吧。”
就算那时有灵智也只会是一个小孩，剑主也不像这种禽兽吧！
叶想溪若有所思：“你怎么知道剑主是何时破天道的？还知道那时我是一棵小树。”
“剑域的历史有记载的，我前世去翻阅过那里的藏经阁。”季出羽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说不定剑主倾慕的是上一任草木之主，对你爱屋及乌，被别人发觉了异样？”
闻言，叶想溪：“……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将朱华圣宫的所有人赶尽杀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寄身了逆转邪魔的家伙离开秘境。”季出羽觉得阿想的态度有些奇怪，但目前有更为紧要的事，于是他暂且不表，“我们快点动手吧。”
视野再次连接草木，很快他便发现了几个朱华圣宫的修者在一起行动。
修为都是在星辰境巅峰上下，但是气息寻常，显然战力普通。
季出羽给叶想溪打了个手势，然后身形一闪！
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这几个修者的背后，瞬间放出十方恶火。
浊尘剑寒光湛湛，在不见天日的丛林中居然也熠熠生辉，朵朵青莲凭空绽放！
其中一个反应更快的马上拿出了防御灵器：“不要碰这火焰！”
他能感受到这黑色火焰里蕴含着十分恐怖的气息，染上一点就能要他半条命。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迅速拿出了武器防御并反击。
十方恶火一击不中，季出羽也没有在意，一剑斩出，爆裂的莲华令几人匆忙应对。
正在此时，天边划过一道剑光，准确无误地斩在了几人身前的防护屏障上，看似坚固的屏障顷刻间分崩离析！
季出羽抬手，将浊尘剑掷出——
破开空间的长剑直接穿过他们的身躯，留下几具难以置信的尸体。
等叶想溪走来，季出羽已经把这几个的脑袋也检查了一遍：“还真是无一例外，都被寄身了。”
这下是一点侥幸也没有了。
“听说剑主证道的那片空间就是如今天上天的剑域，里面有一块剑道碑可以沟通天外的剑主。”季出羽抱怨道，“我一定要去跟剑主告状，有人敢私下培育逆转邪魔这种东西！”
叶想溪听了好笑：“等我们去剑域还不知道要几时，还是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吧。”
季出羽靠在他身上偷懒：“事后也能告状，阿想你是剑师，你去沟通剑道碑。”
“好吧，我去告状。”叶想溪失笑。
鼻尖萦绕着叶想溪身上的草木清香，季出羽不知怎地，忽然将人抱了个满怀。
“阿想，我们一定会一起去剑域，一起向剑主告状的。”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叶想溪也抱住他：“我会保护好你们的，然后我们一起去剑域游历。”
翻越那无时不刻都要到来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