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气氛格外诡异。

暖色的灯光被五条悟的身躯遮挡着，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神乐澪的眼睛下意识的往别的地方瞟去，可是那个人的存在感太强。他就在她身前，用足够看透一切的六眼仔仔细细地剖析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她细微的呼吸、她轻微的皱眉，还有自己都不知道早就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的眼睫毛······每一处都那么可爱，每一处都让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

五条悟轻轻地低下头，在神乐澪微微缩起来的身体中，把脸颊埋在了神乐澪的颈窝。

他的语气似暧昧似调情，任由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气息包裹着她，“澪澪，洗澡吗？”

“啊？我、我、我自己去就好······”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五条悟突然轻笑了一声，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神乐澪：“我是问你要不要去洗澡了。还是说······”

“澪澪要和我一起洗澡吗？”

神乐澪：“？！”

五条悟慢吞吞地低下头，任由自己的眼睫毛在神乐澪的脸颊上轻轻扫过。

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像是在欣赏她此时此刻的不知所措，五条悟很满意地笑起来，相当自然的单手撑着从她身上爬了起来，非常轻松地说：“去洗澡吧，澪澪。”

神乐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不知道五条悟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

镜子前，神乐澪看着自己的脸，突然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

五条悟早就不只是她青梅竹马的六眼神子了。

他是咒术界当之无愧的最强，是与她如同日月一般的存在。

他早就不是那个小孩了。

他是一个成熟的、有自己私情的男人。

“······”

镜中的少女盯着自己的脸发呆。

五条悟长大了，那她呢？

神乐澪看见自己的眉眼。

她已经25岁了，早就褪去了少女时期的稚嫩，不再是当年那样莽莽撞撞的少女，而是更加成熟的、稳重的女人。

她把所有的恐惧、不安还有反叛全都压抑在这张温柔顺从的皮囊下。

距离夏油杰叛逃已经有八年了。

这八年，她的术式没有再失控过，但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那种感觉，甚至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会想起来——

无数个夜晚，她会从床上瞬间惊醒，双眼大睁，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从床上瞬间爬起来，心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跃动出来。嘴唇因为害怕而吓得发白，整个人全身发冷浑身血液仿佛倒流了一半，冷汗涔涔地冒着。神乐澪急速地喘息着，感觉自己的大脑和心跳都不再属于自己。

这几年，她总是会频繁梦见同一个场景：

仙台的那个夜晚，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径直穿过。

那种痛苦几乎快要湮灭神乐澪的意志，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五条悟，也就没有告诉过他，每一次她做梦醒来都会在大脑中听见一句话：

【术式适配度99%。亲爱的神乐澪，我们终将融为一体】

打破这种氛围的还是五条悟。

他随意又散漫地说：“澪澪要卸妆？得要皮筋吧？”

神乐澪在镜子前找了下，确实没找到皮筋，于是应声道：“里面没有。”

“那我给你拿进来好了。”不等神乐澪拒绝，五条悟话音刚落就拉开了浴室门，像是在门口蹲点，就等她这一句话呢。

神乐澪正背对着五条悟卸妆。

热水氤氲着一层层雾气升起，神乐澪拿着洗脸巾仔仔细细地把脸上的妆容全都卸掉，等放下洗脸巾看向带着一层薄雾的镜子，才发现五条悟正站在她身后，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他已经是成熟男人的模样了。黑色的高专制服穿在他身上，被他那天生衣架子的身材一衬，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禁欲与压抑的色气。

他懒洋洋地靠着墙，被绷带竖起来的被水汽浸得看上去软软的，涂着晶莹润唇膏的嘴角微微向上勾着，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一样，五条悟轻描淡写地扬了扬眉稍，上前两步，从后往前环住她整个人。

神乐澪跟随着他的动作向镜中看去。

被水汽浸染一层薄雾的镜面看上去有些模糊，五条悟的表情神乐澪看不真切，她只能看到他的身形，还有凭借本能感知到他的靠近——

五条悟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不是以前很多次的那种拥抱，而是，很奇怪的——

五条悟的左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神乐澪整个人被他按在自己胸前。

背后是五条悟，神乐澪第一次疑惑高专的制服这么薄吗？她竟然能够清晰地透过高专的衣服感受到五条悟身上的肌肉线条。

他已不再是少年的模样，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现在身材更是大有不同——他锻炼得相当紧实精致的胸肌和腹肌，还有线条流畅有力的手臂，无一不紧紧和她贴合在一起。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顺着空气里蒸腾的水汽激得她一阵腿软，但在她有些站不稳的瞬间，五条悟抱住了她。

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抚上她的腰。

“澪澪，在害羞吗？”

神乐澪呼吸一滞。

她感受到自己急促的喘息了几下，整个人都被他挑逗得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她脸红着不敢抬头，但偏偏五条悟的右手从背后绕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搭在她的脖颈上，虎口撑住她的下巴，半是强迫的逼着神乐澪看着镜中的自己。

雾气散去了一半，神乐澪清楚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被五条悟牢牢地禁锢在身前。

她看见自己的表情如春水绽放，也看见五条悟带着笑意，轻佻又认真的靠近她，对着镜子里的她问道：“你现在脸好红哦······让我看看，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害羞？”

神乐澪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捏着下巴看了回来。

下一秒，那个恶劣的混蛋咬住了她的耳朵，在她的耳垂上轻轻舔了舔：“别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是说，其实澪澪很想被我吃掉呢？”

神乐澪瞬间颤抖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推搡着五条悟，没想到还真的推开了。

五条悟没有使劲，被神乐澪推得推后了两步。

出于咒术师的本能，神乐澪觉得把背后留给五条悟相当不安，她想都没想就转过身，刚想和五条悟对峙，结果就被这人单手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

神乐澪：“？”

她一脸懵的看着五条悟，然而她面前的人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懒洋洋，却透着不容反抗的笃定：“好啦好啦，澪澪，你要乖一点哦，不然五条老师会惩罚你的～”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神乐澪刚想反问他，结果被凑近的五条悟扰乱了心神：“澪澪，说起来，你今天的口红是什么味道的？”

口红、什么味道？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但不等神乐澪反应过来，五条悟就继续说：“可以吃一下吗？”

吃什么？口红？！

唇上突然多了一个柔软的触感。

是甜丝丝的太妃糖的味道。

他吃了太妃糖吗？诶，不对，他们怎么——

神乐澪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放大了几倍的脸。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五条悟的相貌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但无论怎么熟悉，都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极致亲密地贴在一起。

男人的唇如同点燃的欲//火一般，在她的唇上毫不留情地肆虐着。周身的兴奋因子瞬间点燃，有那么一瞬神乐澪感受到她和五条悟的咒力都在飙升，99%的术式适配度让他们从某种程度上紧紧地缠绕着、交织在一起。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发自内心地沉醉，与众不同的玄幻，还有令人忍不住心动的精神交融——她能够感觉到的，五条悟也能感觉到的，天生就该是一对的两个人，由内而外的舒适与咒力交融，精神与心灵交融，还有不断纠缠的唇。

直到她被吻到头晕目眩，神乐澪不动声色地推了五条悟一把。

他知情趣地推开，冲着神乐澪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澪澪，我的眼睛好看吗？”

神乐澪下意识地点头。

“那么······”

五条悟凑了过去。

他的唇贴在神乐澪耳边，不动声色地摩擦着神乐澪的耳廓，感受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和每一次心跳，忍不住愉悦地扬起了嘴角。

他毫不留情地对她下达命令：

“自己摘掉我的绷带。”

神乐澪被他蛊惑着，犹豫着，最终还是伸手摘掉了五条悟缠绕在眼睛上的绷带。

她看见他澄澈如同宇宙尽头的眼眸。

那双迷人又空明的眼眸里，此时此刻只有她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神乐澪想，多少人想住进这双眼睛里？

她也想的。

她知道。

所以，在五条悟对她说“澪澪，还有其他地方——”

“你想摘哪里，都可以的。”

在这样的时候，神乐澪承认自己失智又昏头，她承认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俗人，也会被他所诱惑，也会沉溺在那样苍蓝的眼眸中。

五条悟说：“澪澪，我是你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