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灰蒙蒙的,一眼望去就是阴云密布,层层叠叠的遮蔽着天空,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早上九点,秋霁月和时锌羽两个人已经收拾好出发赴宴了。
因为是长辈办宴,所以作为外甥的时锌羽自然该穿颜色鲜艳些的衣服,因此秋霁月给他找了一件红色的长袖,配了一条奶白色的长裤,还给他带了一个黑红交织的贝雷帽,这身打扮包被长辈喜欢的。
秋霁月则穿的简单多了,一件碧蓝色的长款风衣,白色内衬黑色长裤,耳朵上戴着银色的耳钉,看上去日常不少。
两个人买了点东西就去了时锌羽姨母的家里。
“你去了不用拘谨,该干嘛干嘛,不用委屈自己!”时锌羽看着秋霁月的穿搭噘起了嘴,“你看看,你穿的都不如之前华丽了,一看就是有所顾虑吧。”
“我有什么好顾虑的,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了。”秋霁月语重心长的解释着,“毕竟是长辈还是家宴,我穿的太招摇可不好,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礼数礼数!我听的头都大了!”时锌羽捂住了耳朵,“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人活着不就是要活的自由快乐吗!”
“但是人的一生中哪有那么多自由快乐,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不要过多奢求。”秋霁月淡淡的回答。
“可我总觉得自由快乐才是人生真谛……”时锌羽小声嘟囔着。
“快到了吗?”秋霁月避开了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转头问时锌羽。
“快了,前面的那个单元就是了。”
两个人走到单元门口,恰好碰到了也来赴宴的熹皖宛和熹皖宛的母亲。
“锌羽,秋老师,你们也来了啊。”熹皖宛笑着向两个人问好。
秋霁月回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嗯嗯!正好碰到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楼道里不算窄,但也不能容下四个人并排走,看着时锌羽和熹母、熹皖宛聊的投入,秋霁月也没打扰三人,自觉的走在三个人身后。
三个人都面带笑容,七嘴八舌的交谈着,唯独秋霁月一个人面无表情的走在后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四个人走楼梯到了三楼,停在了302门前,按响了门铃后很快便有人打开了门。
“姨母!我们来了!”时锌羽对开门的女性说。
“哎呀!是锌羽和皖宛!还有老熹!”苏姨母赶紧拉着三个人进来,“快快!赶紧进来!”
“等等!姨母!我还带了别人呢!”时锌羽刚要回头去牵秋霁月,却被亲戚们拦住了。
“正好,你和皖宛一起来的!快去厨房洗点水果!”苏姨母推着两个人往厨房走去,“姨母买了好多你们爱吃的水果,就等你们来了!”
“哎呦,皖宛都多大了,你还这么宠着她,搞得她像你女儿一样!”熹母笑着说。
“我可不管那么多啊!不是我女儿也是我们家的外甥媳妇!我宠着点怎么了!”苏姨母拉了一把熹母,“你也去给两个孩子洗水果!”
众亲戚们簇拥着时锌羽和熹皖宛进了厨房,完全忘记了还在门口的秋霁月。
秋霁月拎着东西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吵闹的众人,花了几秒钟就决定头也不回的离开,刚要离开时,一个女孩拽住了他的衣摆。
那个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很清秀,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您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吧,快进来吧。”女孩笑着邀请着秋霁月。
毕竟是答应玖落来参加家宴了,要是转头就走多少是有点不给面子了,秋霁月顺着台阶就下,跟着女孩进了屋。
“您好,我叫苏逸玲,是今天办宴会女士的女儿,”女孩淡雅的笑着开始了自我介绍。
“您好,我是秋霁月,是陪同别人一起来的。”秋霁月回答。
“啊,我认识您的,Frost's Descent老师吗,只要是接触艺术的人没有不知晓您的名号的人。”苏逸玲眼神里充满了崇拜,“我一直把您标榜为偶像的!”
听到这番话,秋霁月不由得看向苏逸玲,女孩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长发披散着,好像画了淡妆,但是打了艳红色的口红,看上去有一丁点奇怪,随后秋霁月的视线落在了女孩交叠的双手上,手很白,指甲上还涂了粉色的指甲油,但女孩好像很不自然,一直遮掩着涂着指甲油的手指甲。
直觉告诉秋霁月,女孩可能是被逼迫的。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说,你的口红和你今天的穿搭貌似不是很搭。”秋霁月轻轻的指了指苏逸玲藏起来的双手,“看你一直攥拳,好像是在藏着手指上的指甲油,不喜欢?”
苏逸玲像是被吓到的猫一样,浑身狠狠的哆嗦了一下,随后有些惊讶的看向秋霁月。
“我……”
“被逼的?”秋霁月的眼神柔和起来,“要是真的是被逼迫的就告诉我,我可以想办法帮助你。”
也许是自己的偶像的眼神太过温柔,苏逸玲竟然愿意卸下所有的防备跟他讲述自己的事。
“我确实是被逼迫的。”苏逸玲语气恹恹的,“我今天的打扮和粉色的指甲油都是我妈妈让我做的,事实上我一点都不喜欢,但我没得选。”
“控制欲?还是绝对的领导主义?”
“不知道,可能是望女成凤的愿望太强烈了吧。”苏逸玲疲惫的笑了笑,“我喜欢绘画,而且我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甚至取得过不少的冠军,然后我就跟我妈妈说我想走艺术,她勃然大怒,狠狠的骂了我一顿,说我心术不正,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居然放在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身上,然后……就把我梦想的蜡烛熄灭了。”
秋霁月挑了挑眉表示并不意外,很典型的中国式家长吗。
“自那之后她就一直掌控着我的生活,我每天穿什么、做什么、几点回来,这些日常琐碎的事情她都严格的管控着。”苏逸玲举起自己的双手露出了指甲油,自嘲的笑着,“今天也是,她不由分说的按着我给我化妆、涂指甲油,我反抗了,但被打了一巴掌,她一边强硬的给我化妆一边骂骂咧咧,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不学好,书都读给狗了!还敢反抗父母了!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很痛苦,这种打压太折磨人了。”苏逸玲语气干巴巴的,“于是我就学会听她的话,顺从她的意思,心甘情愿的做她的提线木偶,最起码我能被当做人看待。”
“鸟儿被关在了笼子里,那它就再也不想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