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修士听从乞者的命令,其中一人建立起水墙,阻挡百姓的视线,另外四人也是分工明确,一人一个干脆利落地捏死了那些刺杀的人,然后极其麻利地烧干净了尸体处理了痕迹,向乞者微微欠身后便快速消失了。
文责用手指抹过脸上的伤口使之愈合,他上前一步搭上乞者的肩膀,咬着后槽牙道:“不是让你留个活口吗!”
乞者用“杂草团子”转到文责的方向,继而又开始东张西望。突然间,乞者高举双臂,震开了文责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又一次发出近癫狂的笑声,挥舞着手臂撒丫子跑了。
文责无语:“这算什么事啊!”
怀城看起来完全不意外,似乎已经习惯了。微笑着对文责道:“他一直如此,刚刚那几人修为低微,也不会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捉住了也问不出什么,多留一会儿还会给他们传递信息的机会,这样也好。走吧,回城主府向他讨个住处去。”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没多久,两人回到了城主府门前,依旧是那个朱红色的大门,依旧是那个靠在门边熟睡着的乞者。
文责蹲在乞者的面前,仔细观察他,最后也只好似懂非懂一笑,又说了一句:“真是个怪人。”
怀城见此,直接上前推开了城主府的大门:“时间不早了,进去吧。”
文责看了看怀城,又看了看乞者:“我们这样不算是私闯民宅吧?”
“不算,他没吱声就是同意了。”
“真的?”文责半信半疑地跟着怀城进了城主府。
府中无人,不过怀城看起来非常熟悉地形,几个拐弯便到了安置客人的院子。此时夕阳西下,两人便各自挑了一个房间住下了。
夜半子时,繁茂的古树下,白衣绣山水的男人摆好了几坛酒水闭目养神,没过多久,怀城同往常一样,拎着墨伞而来。
宋付之笑问:“复旧这次怎么真舍得把你逐出黎城的。”
“国君的心思,我一个做臣子的怎么会懂,只是时候到了吧。”怀城将墨伞往树边一靠,直接拎起一个坛子,开始豪放地喝起来,半坛下去他才接着道,“他现在削去了我文相的职位,又给我扣了一顶勾结旧日乱党,意图谋反的帽子,做得也算是决绝。不管他有什么考量,只要是为了成灵国就好。”
另一边,早有察觉的文责在听到这些后直接冲了出来,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怀城勾起嘴角,但看起来没什么笑意,只是向文责介绍道:“宋付之,千冉城城主。”
文责看出怀城不想再提那事,只好恭敬道:“城主大人。”
他行过礼才意识到不对,城主不是白天见到的那个疯子吗,但这暂时不是重点,怀城现在的状态太差了,甚至周身都已经荡出墨色。文责没有办法,向宋付之投去求助的目光。
宋付之轻微摇头,这种事情他也无法提供直接帮助,只是摸出一个小酒壶递给怀城,怀城不解,但还是接过仰起头准备胡喝下去。
宋付之又拦他,将一个酒杯推到怀城眼前,怀城也明白了:“是浮世师父的酒?”
宋付之点头。
文责听此:“你们说的浮世师父是现居于卉灵国的僧人浮世吗?”
怀城招呼文责坐下也给他倒了一杯酒:“你也知道他吗?”
“浮世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师。”文责试探着喝了一点,初觉无味,划过喉咙时竟然苦涩非常,他看向怀城,不懂他们两个看起来十分宝贝的酒怎么是这样的滋味。
“此酒名为问心,”怀城见他面色凝重,解释道,“能尝出什么味道取决于自己的内心。”
原来刚刚的苦涩竟然是自己的感受吗,他一直观察别人的内心想法,却从来没有清楚的知道过自己心里的感受。文责又喝了一杯,仍是苦涩,但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停下来。
酒过三巡,怀城喝得最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宋付之这时才对文责道:“上一个拥有白瞳的人,是一名天赋极高的血系修士,身边自小便充满嫉妒和诋毁,导致他成为了第一代血魔。”
文责原本已经醉的没什么意识了,听到关于白瞳的事还是跳起来激烈反抗道:“我绝对不会的!”
宋付之笑笑:“我也只是说与你听,已经是千年的事情了,没几个老家伙记得了。再说,你若敢有什么逾矩的行为,浮世会立刻清理门户的。”
文责下意识一抖,他可太知道自己这个师父有多强了,毕竟是洗灵海凝聚成的灵体啊,只要他想,碰一下就可以让别人修为全废,哪里敢惹。
之后的事情他也没印象了,只知道第二日醒来时,又是明月当空的时候了,浮世坐在床边,平日用以遮面的帷帽放在床头。
“师父……”文责忙坐起来,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怯弱地出声。
没想到浮世完全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温和地笑道:“这次出来感觉如何?”
“挺、挺好的师父。”
浮世站起来,戴上帷帽,遮住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觉得惊艳的容貌:“那就好,既然玩够了就回去吧。”
“我可以跟怀城道个别再走吗?”
“自然可以。”说罢,浮世打开房门,只见宋付之站在门口,被抓包后露出往日里少见的爽朗笑容。
浮世觉得好笑:“你在这杵着干什么?想看我训斥徒弟?”
“怎么会!只是无聊,路过这里。”
“你啊,”浮世无奈,“怀城呢,我这小徒弟想跟他告个别。”
付之想了一下:“好像说去找灵回灵叹兄妹了。”
浮世回头看向文责,征求他的意见。文责稍微思考,要是他们俩也因为自己被复旧扣了什么帽子就麻烦了,于是道:“那就先走吧,总会再见的。”
浮世点头,刚准备划开空间就被宋付之拦住,将人拖到院子里去,文责好奇跟上,只见宋付之笑盈盈的将昨晚喝空了的酒坛子一个接一个塞进了浮世的怀中消失不见。
浮世也是接得熟练:“距上次给你带酒也没多少时日,怎么这么快就又喝完了。”
“这不是还有你那小徒弟的份吗,可不能只怪我一个人。”
“你再这样,小心我下次抓你一起去酿酒。”
“行!都听你的!”
很快,地上的酒坛清理一空,宋付之又给了浮世一块储物用的黑禁石,殷勤地帮他们划开空间,愉快摆手送别。与此同时,城主府外响起踹门的声音,但浮世并没有停留的意思,文责也急忙跟上。
在空间关闭之际,他模糊地看到宋城主已经端坐好,而怀城带着一对男女进入,想来那就是灵家兄妹了吧,原来灵姐姐现在是这个样子啊。
【卉灵国洄城临海阁文责住处】
听到怀城踹门而入的部分,灵叹有些印象:“兄长有跟我提过此事,说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宋城主。”
“这我就不清楚了。”文责讲完后趴在桌子上,一边用手指玩着茶杯一边笑道,“可惜师父带我回来后又不让我出去了,不过我现在终于见到姐姐了,真好!”
灵叹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想起了小时候的文责,那时候他还是个小胖子,胖的可可爱爱的,比身边那群只知道修炼的武夫好上数倍不止。
她努力忍住了摸他脑袋的冲动,攥紧拳头扣在桌上,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浮世师父是洗灵海,这是怎么回事?”
“万物有灵嘛,洗灵海都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产生灵智也不奇怪吧。再说,每年有数不清的人因洗灵海失去修为,你以为那些修为去哪了?”文责说着看了眼灵叹,然后露出大大的笑脸,拉起灵叹的手放到自己头上,“灵姐姐想摸就摸嘛,我求之不得呢!”
另一边,浮世发现灵叹的小狐狸身上有伤和封印,便先花了一点时间替它简单处理,将它安置在内室,才出来与云天谈话。
浮世开门见山道:“你们的事,付之跟我讲过一些,但接下来的事与那无关,而且是灵叹的私事,我不建议你去趟这趟浑水。”
见云天还有些犹豫:“你既然知道付之是谁,应该也知道我是谁,虽然付之一向不喜欢我们掺和人类的事,但他也不会拦我,真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是为了我那小徒弟,我也会出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天也没有理由再不答应,只好拱手:“那就先谢过前辈了。”
简短的谈话过后,浮世带着云天去往文责的住处,哪料刚到门口就听到文责带着笑意撒娇的声音,入眼更是看到灵叹红着脸真的在摸文责的头。
云天心中翻腾,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灵叹怎么样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可他的脸却黑得吓人。
灵叹察觉到来人忙收回手,脸上的红又多了一分。反观文责,脸皮厚的不行,不仅不害臊,还朝云天扔了一个挑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