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春箦坐在办公司前对着男生那张鼻青脸肿的脸连叹几声。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男生捂着肿成包子的脸,口齿不清道:“老、老师,李宴他们两个联合起来一起打我,呜呜呜……”
“老余,是他先骂人的,骂得特难听,还说李宴是孤儿!”耿尽欢添醋加油。
“你!”
余春箦皱眉:“真的?”
男生:“他血口喷人,我没说过这句话!!!”
余春箦扶了下眼镜,眼神扫视三人:“到底怎么回事,要我去调监控吗?”
男生怂了,缩着肩不敢吱声。
余春箦还没说什么,教导主任电话打来了,她接完电话转身对李宴旁边两人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回来再算账,都各写一份两千字检讨,李宴,你跟我走。”
“啊?”耿尽欢向前走了两步,“宴哥,他们不找你不会是因为……”
“没事,去去就回。”
李宴说完跟着余春箦往楼上走,另外两人目送他们背影。
“哼,看来是校领导要处理这件事了,影响学校形象,等着被开除吧!”
“看来你还没被打够啊?”耿尽欢作势扬手,吓得人捂着脸往教室里跑。
教务处内,教导主任与人面对面坐着,见对面男人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翻着一个本子,身前那杯茶没动,旁边还站着个跟个保镖似的助理,他时不时抬头看两眼,心里有些发毛,每隔几秒就捋两下头顶那两根毛。
“主任,我带着人来了。”
“来了!”主任一下子蹭起来,“好好好,介绍一下,这是尤氏集团的尤总。”
“尤总?”
余春箦没搞懂现在是什么情况,结果就看见人起身站到了自己学生面前,看着气势不凡,她微微挡在李宴身侧。
但李宴看着男人手里的东西挑眉:“你看这些干什么?”
尤见君笑了下:“看看你以前的经历。”
李宴:“……”
他手上是那些留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的没扔的各种乱七八糟一叠纸,有检讨书,有奖状,这两者之间都有李宴的名字。
余春箦见人认识,不由退开一步。
“这……”什么情况?
“你是小宴的班主任吧,我是小宴的哥哥,这次来学校是听说近来学校里有些不实传闻,所以来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尤见君风度翩翩,行为举止还真像一个关心弟弟的哥哥。
在旁边一同来撑场子的方助在心里嗤笑,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要不是他没在办公室就信了。
主任赶紧询问:“余春箦,你们班这位小同学的事怎么回事?”
余春箦将自己听到的大致说了下,事情又扯到论坛管理,主任正打算打个电话叫人把论坛管理的学生找来,方助直接把两个名字告诉主任。
尤见君微笑:“麻烦了,我们是通过正规方式找到的,但是我们这边不方便出面,只能由主任帮忙了。”
主任不寒而栗,他也想尽快处理完,这种事如果闹大了怎么说都对学校不好,要是校领导责问下来,他也没法子说。
他立刻叫老师找来那两个学生。
不一会儿办公室又进来两个男生,两个都带着眼镜,要是扔进人群里肯定一会儿就不易被发现他们的存在,他们面色发白,颤声开口问好。
“就是你们发的帖子?”
他们一进办公室就倍感压力,尤其是看到照片主人公后压力剧增,两人就像待宰的羔羊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为什么要发布那篇帖子,你们知道会引起多大舆论吗?”
“……”
“说话!”
主任重重拍桌,吓得两人把头压更低了。
其中一个低声说:“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在犯。”
尤见君突然走到两人跟前站定,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这帖子传播这么广,随意造谣污蔑他人,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能善了?同学们,天下没这么简单的事,如果真是你们干的,我会请律师来跟你们谈的。”
“你们父母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一句话多一层枷锁,他们毕竟是学生,最怕的就是法律,当方助理拿出那些律师函摆在他们面前时一下子慌了,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他们不得不相信。
“不是我们主动干的!是有人指使!”
“……”
“还有谁?”尤见君眸色如黑潭,幽深寒冷。
“……不知道,我们没见到人,对面只是通过短信发过来的,他先转了一万到我们卡上,等我们发了后会再给我们两万。”
旁边主任听了脸色铁青,“这种钱你们都敢收,平常防诈骗宣传活动全白讲了是吧?!”
尤见君制止主任,继续看着他们说:“让你们发就发,这么听话,你们也不是八岁小孩,都成年了,可以负法律责任的年纪了。”
在两个男生眼中看来,这个男人比教导主任发飙更恐怖,平静无波却感觉压在地底下喘不了气。
李宴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熟悉感扑面而来,他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画面,也是众目睽睽下,周围一片嘈杂声,但有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他身前。
是谁?看不清。
脑袋有点儿痛,晃晃头,“小宴。”
李宴猛地抬头,幻境与现实重合,男人满眼担忧望着自己。
“小宴,你怎么了?”
李宴撑着桌子张了张嘴,半天才哑声道:“尤见君。”
“嗯?”
“……我没事。”
李宴样子看上去不像没事,更像是突然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惨白,那一瞬间仿佛被打折了骨头,不是身上带来的疼痛感,而是刻在灵魂般,无法洗涤的一种悲楚,他双眸只看得见一个身影。
尤见君眼神微变,顾不得其他,扶着他肩膀,将剩下的事情留给方助处理,他揽着人往外走。
出办公室准备下楼是就被一个人拦住。
薛思文从拐角钻出来,望着他们亲密的姿势心生妒火:“尤哥,你要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名声都不要了吗?他粗鄙不堪,打架惹是生非,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人吗?我和他不一样啊,我从名门出生,通晓事世,他们都说我乖巧懂事,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看我一眼呢?!”
李宴按了按太阳穴,真聒噪,吵着脑仁疼。
尤见君手指在他太阳穴揉了揉,忽地抬头,眼神里那点儿温柔消失殆尽,剩下的全是薄怒和寒意:“滚开。”
薛思文愣住,他从没听见尤见君这么和自己说过,他呆呆望着人离开。
两人错身之际,“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后面的事我助理会跟薛老聊的,你猜猜他面子值多少?”
等一下,不能让他爷爷知道!等薛思文慌慌张张回神,那两个身影早已消失于楼梯间。
“……”李宴坐在车里躺了会儿,彻底从那种虚无缥缈的状态回到现实,他枕在男人腿间,不用抬头就望进那双深情眼,伸手抚摸,他细细感受手下轻颤的眼眸,过了会儿幽幽开口,“尤见君,我们以前见过吗?”
眼睑微敛,尤见君移开遮住他双眸的手指,李宴正好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
“怎么得出了这个结论的,你看见了什么?”
“不……”李宴沉吟,他不知怎么解释他突如其来的想法,慢慢从他身上爬起来,“算了,当我没说过。”
“但是你刚才那样没关系吗?”
“什么?”
李宴努嘴:“你那干弟弟啊,你们两家闹掰没事吗?”
尤见君意味深长盯了他一眼,盯着人实在受不住瞪了一眼,李宴向后撤,不自在揉揉鼻梁:“干嘛这么看着我。”
尤见君笑意带了个小勾子,李宴稍稍一动就浑身刺痒。
“没有干弟弟,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宴宴,我只喜欢你,薛家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他们伤你就是成心与我作对。”
听着男人郑重其事的表白李宴一阵耳热,转头望着窗外树枝:“知道了。”
休息过后,尤见君还是担心他身体,带着人去医院检查一番,身体健康,医生判断只是低血糖或供血不足导致的,李宴也没想到就因为头晕被带来医院,尤见君还一定要他做全身检查。
他从上次泡温泉时就发现了,尤见君是不是太在意他的身体状况了,惊弓之鸟,不过做个检查而已,他也愿意配合,完了还是要继续回校。
两人在校门口分别。
李宴没有先走的意思:“你走吧。”
尤见君碰了下他手心,“你先进去,我看着你走。”
两人僵持了会儿,李宴无奈只好往里走,走到楼梯口准备上楼时转身朝还站在那里的男人挥手就上去了。
尤见君正准备抬脚回车里,瞬间注意到车后异动,他早就发现有人在树后面盯了很久,他不喜欢那种偷窥者的视线。
“看够了就出来吧,见不得人吗?”
过了会儿树旁走出来一个同李宴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尤见君盯着这张脸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一半以上都与李宴夹杂在一起,没想到这辈子见到这张脸还是如此令人生厌。
“我以为你只会背后对尤家搞点小动作,现在还舞到跟前来了。”
傅之白握紧拳头:“你多久知道的?”
“三年前。”
尤见君早在调查傅家时就感觉傅之白有异动。
没想到对方这么早就开始动手了,傅之白自嘲一声,眼神在阳光下阴沉极了,“那你早知道是我把那篇帖子热度扩大的了。”
没想到还有傅之白的参与,尤见君黑眸一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把资产转移就不会影响到傅家吧,你跟你舅舅到底从晨阳那块地得了多少东西,你觉得没人知道?”
傅之白目眦尽裂:“你做了什么!”
“他们还没联系你吗,那你可要尽快打电话问下你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