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认识过后,三人一起坐上校园外等候已久的五条家的车。
车外熙熙攘攘,繁华的东京市区总是热闹非凡。但车内气氛显得有些安静沉寂。
伏黑惠尚在为未来不确定的命运忐忑难安,即使再怎么冷静沉稳,他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苦难让他较同龄人早熟,却无法再苛求他更多。
泷泽曜也不是热情多话的性格。相反,能直视他人心灵的异能力让他常常见识到人类的虚假伪饰、口不对心,故而总是一副冷淡漠然的姿态。能真正被他看在眼里、主动亲近的人少之又少。
至于唯一可能活跃气氛的五条悟,他正在和夜蛾正道互发信息继续昨晚未完的话题,为伏黑惠申请高专的补贴。只是间或与泷泽曜和伏黑惠聊天,不觉车上安静的气氛尴尬。
泷泽曜叹了口气,早有预料。他拿出车上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伏黑惠,那是有关禅院家的信息。
之前五条悟为泷泽曜准备了一些资料,以便他了解咒术界大致情况,禅院家的资料就在其中。
因为御三家传承悠久、世代相交,这份资料比市面上的信息齐全很多。除了核心秘密探查不到,其中甚至包括禅院家一些无关紧要的隐秘。毕竟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
既然心怀忐忑,那就看看资料吧。虽然用处不大,但至少能用熟悉感对冲陌生带来的恐惧。
伏黑惠不明所以的接过资料,待看清内容后眼前一亮,小声道谢就连忙翻阅。
泷泽曜见状拿出新买的福尔摩斯系列开始阅读,他要看看被极力推荐的大侦探到底是否名副其实。
一时间车上三人各做各的,气氛和谐融洽。
车窗外的景色变换,车辆从东京驶入京都。
与东京的开放多元不同,京都拥有大量古朴典雅的古建筑,给人底蕴深厚,宁静致远的气氛。
如果说东京是活力时尚的现代姑娘,那么京都就是矜持风雅的古代仕女,各自有各自的独特魅力。
来到京都,早有准备的五条家长老迎了上来。他听说自家家主要去禅院家与禅院家家主商议伏黑惠的事情,连忙要求带上他一起去。
五条家长老即怕刚刚上任的五条悟在禅院家老狐狸手上吃亏,又怕性格张扬无顾忌的他一言不合大闹禅院。
以往的‘神子’五条悟也就罢了,现在的五条悟可是‘五条家家主’,一举一动象征五条家的态度。大闹禅院家轻易,将事情摆平可没那么简单。
尽管最近年轻的家主派在与他们这些年老的家伙们争夺实权。但早在五条悟出生,五条家决定全力培养他,将他奉为‘神子’之时。他们就预料到迟早有这么一天。无论家族内部如何相争,对外他们总归态度一致。
经不住五条家长老的唠叨,又无法对上了年纪的他武力相胁——毕竟五条家长老没有恶意,五条悟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恳求。
禅院家同样拥有千年的历史,底蕴深厚。他们的族地坐落京都圈中心位置,与五条家相距不远。占地面积宽广,风格颇具平安京遗风。
与禅院家家主见面,相互寒暄之后对方果然叫来禅院家年龄相仿的小辈,让她们带着泷泽曜与伏黑惠自去玩耍参观。当然,寒暄的部分是五条家长老做的。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惠的事了。”见小孩子们离开,五条悟毫不客气的切入正题,他没有与别人打太极的兴趣。
“当然,那孩子叫做‘惠’啊。”上天的恩惠吗?
当初大闹禅院家后消失的禅院甚尔突然要求与他见面就令他很意外。禅院直毘人一直以为禅院甚尔不会再踏入这个视他为耻辱,也被他视为垃圾堆的地方。
当禅院甚尔对他说要将自己的儿子卖回禅院家时,禅院直毘人就更加意外了。
一是没想到禅院甚尔会有儿子,二是没想到禅院甚尔会让自己的儿子与禅院家拥有联系。看来即使离开禅院家,禅院甚尔过的还是不太好。
至于十亿日元倒是其次,禅院家家大业大,主脉人员却是不多。用十亿日元让血脉聚拢不外流是笔划算的买卖。
以五条悟亲自登门讨要伏黑惠来看,那孩子的术式应该不错,就是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
“那家伙当初临死之前将他儿子给我了,那么惠就应该归我。至于他与禅院家的交易,你们自己去找他。”五条悟一脸理所当然。
禅院直毘人眼角抽搐,什么叫自己去找禅院甚尔,他已经死了怎么找,找死吗!
不过他心知伏黑惠多半保不住,禅院甚尔虽然被除名但毕竟曾是禅院家的人。如果非要与五条悟抢夺惠,那么五条家必会追究禅院甚尔对五条悟的刺杀。
如果不是五条悟千钧一发之际学会反转术式,五条家神子已经死了!
现在禅院家对伏黑惠紧抓不放,难道当初禅院家对他的除名是假象,禅院甚尔与禅院家关系紧密?
那五条家就不得不怀疑他针对五条悟的刺杀是禅院家指使的。不然怎么会只除名禅院甚尔,连他的血脉也能回归?
道理虽如此,但结果是一回事,不争取是不可能的。有十亿的交易在前,禅院家不是没有一争之力。眼看伏黑惠天赋很可能不错,怎么能这么轻易断开他与禅院家的联系?
禅院直毘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趁机整理措辞,与五条悟有来有往的‘友好’协商。
那边大人们在尔虞我诈的谈判,这边小孩子们的氛围却很是和谐。
被禅院直毘人派来接待泷泽曜与伏黑惠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看样子和泷泽曜一般大,比伏黑惠稍大一些。
这对双胞胎姐妹样貌相差无几,却令人一眼可以分辨出不同。
她们一人眼神果敢坚毅,一人神色乖巧怯懦。前者隐隐对后者呈保护姿态,看得出来她们的感情不错。
四个孩子互通姓名,更加倔强勇敢的是双胞胎中的姐姐禅院真希,而柔弱胆怯的是双胞胎中的妹妹禅院真依。
自从那天下午频遇案件,泷泽曜就时时开启心灵视野。所以只是一眼,他就看出这对双胞胎姐妹对他与伏黑惠没有恶意,反而心存戒备的样子。
戒备……
泷泽曜有些吃惊,什么人会在自己家里对外来的客人感到戒备?只有一直处于不安定的环境,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时时警惕。
他在五条家提供的资料里看到过有关加茂、禅院的流言,其中隐晦的提起过他们两家风气不太好。
但他还以为是对有竞争的敌对家族的不屑轻蔑。以小观大,五条家的评价岂止没有恶意中伤,相反还有所保留。
双胞胎姐妹内心警惕防备、伏黑惠对父亲的家族禅院家没有半分好感,双方都没有言语。
热烈的阳光洒下,光线却被庭院的古树遮挡。微风轻拂,树叶随风舞动出生命的律动。
泷泽曜四人就这样悠然走在禅院家的庭院,欣赏这里的亭台楼阁,彼此保持对于他们来说舒适的距离。
双胞胎姐妹与伏黑惠是在相互警惕,泷泽曜却是在认真欣赏禅院家的风景。
先不管这里的人如何,起码保存千年的建筑处处蕴含历史的风味,值得认真一观。
他不觉气氛尴尬,对泷泽曜来说既然发现禅院真希与禅院真依没有恶意,那么她们二人就不再值得他关注。
“姐姐……”
前方带路的禅院真依突然拉扯禅院真希的袖子,恐惧地看向路旁不远处的咒灵。
禅院真希随着她的视线看去,视线落点却有些空茫。
“又有那些东西了吗?别害怕,跟着我。” 她紧紧抓住妹妹的手,想要带着她大步跨越咒灵。
‘咻……砰!’
一发子弹轻易越过双胞胎姐妹,向咒灵击去。被射中的咒灵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泷泽曜逐渐学会在异能力中融合咒力,再也不是曾经只能重伤咒灵而无法祓除的他。
禅院真希与禅院真依惊愕回首,只看到泷泽曜淡定收枪,间隙向她们投来冷淡的一瞥。
咒术师不会产生咒灵,在御三家禅院家大本营看到咒灵是泷泽曜没想到的。
尽管只是新生的弱小咒灵,观察气息仅比蝇头稍强,但仍能看出禅院家压抑的怨气。看来禅院家的家风不正,致使族人颇有怨言。
泷泽曜随手拔枪将咒灵祓除,同时漫不经心的想,看来悟先生不想让伏黑君进入禅院家是有些道理的。
这里的氛围真不适合小孩子成长,没看前方的双胞胎姐妹被养成了什么模样?明明是自己家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战战兢兢。
心灵视野中,禅院真希与禅院真依的心灵拥有独特联系。泷泽曜不知道这份联系代表什么,但知道两个人的联系一定紧密。也发现了与禅院真依不同,禅院真希无法看到咒灵。
这发子弹不仅祓除了咒灵,也好像打破了他们之间看不到的隔阂。他们开始聊天,了解彼此的处境和内心的想法。
孩子间的交往不像大人一样复杂,听到真希真依姐妹在禅院家如同侍女的待遇,伏黑惠对她们的排斥就淡了。
而知道伏黑惠今日是被五条悟带来摆脱与禅院家的联系,真希真依对他瞬间友善。
禅院家血脉间的关系缓和要依靠他们对禅院的排斥。泷泽曜看到这一幕都要忍不住笑了。
虽然他神情疏离,但其他三人好像将他视为面冷心热的人,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泷泽曜无奈,也开始在他们聊天提到他时稍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