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入这宫中,只觉着周围很是熟悉,以往她进宫进谏,也不少感叹这宫墙高耸,群殿错落,是困住了一个人怎么也逃不出的地方。
如今她看着这宛如巨龙蜿蜒盘旋的髙墙,那时的她有想逃离那宫殿,如今她竟为了进宫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殿堂上,官员秩序落座,珍馐美馔都摆放在了桌上,来人落座都只是与旁人举酒交谈。
祈夜容随着难云仙一同落座,视线落下只转了一圈,便发现来人果然大多数都是女眷,少有男子。
这瑾国,水也挺深。
她随手拿起那桌上的酒杯就要喝,一旁的祈夜滢连忙提醒,“阿姊,这里面是酒。”
祈夜容只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你可喝得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放下酒杯,“多谢滢儿提醒,阿姊以为……以为这是水。”
也是,不喝酒更好。
只刚放下,就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立马看过去,果不其然,就在上座,魏长引正拿起酒杯朝她这个方向举了举,随即便一饮而尽。
“……”嘚瑟。
早知当初就应该将他扎到酒都喝不得。
“陛下驾到!明妃娘娘驾到!”
百官朝拜,立容,行跪礼。
“陛下万福金安,明妃娘娘福泽绵长。”
“众爱卿免礼。”
祈夜容一起身,那目光就与那魏长引对上。
“……”
她将视线移开,便下意识的与他一旁看着她的男子对上了目光。
只见那男子似有些呆滞的看着她,祈夜容似又察觉到那曲靖帝身旁的明妃耶看着她,便立马调整好姿势,把身子和脸转过去。
莫不是,那男子认出她了?
“今日是朕爱妃的寿辰,众爱卿毋须多礼,只管吃酒。”
“谢陛下。”
“奏乐~”官宦一声令下,歌姬便从门外整齐的走了进来。
随着乐声响起,祈夜容立马朝祈夜滢身边凑过去,低声问道,“滢儿,坐于楚平王身旁的男子是何人?”
祈夜滢小心的看了过去,只一眼便认出了人,低声道,“阿姊,那是太子。”
“太子……”
颛孙熠彤。
她不曾见过颛孙熠彤,为何他一直看着她。
片刻过后,那颛孙熠彤还是时不时的看她一眼,祈夜容实在遭受不住这般折磨,她连忙喝下面前这杯酒,转头就与难云仙说道,“阿母,我想出去醒醒酒。”
难云仙只皱起眉,“既不懂喝酒,喝它做甚。”
“渴了。”
“让滢儿陪同你去,莫要惹事。”
“多谢阿母。”
得到了允许,祈夜容连忙拉着祈夜滢趁隙溜了出去。
“阿姊,你可是为了躲避那太子的视线?”
不过刚到这长廊,祈夜滢便戳穿了她的心思。
“嗯。”
“那便慢慢走着,待到宴席散了我们就回去。”
祈夜容倒是被她这番话给意外到了,“你不怕阿母责怪你么?”
“不怕。”祈夜滢摇头,“只要阿姊开心,我做什么都不怕。”
祈夜容只轻笑一声,虽然很想问她为什么,但也只是随口应了声,“好。”
同父异母所生的姊妹,竟与那难云仙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六妹怎的舍得出来了。”
二人正交谈着,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道跋扈的女子声音。
祈夜容只转身看去,就在那长廊的拐角处,一个衣着鲜丽的女子和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正站在那里。
见到这二人,祈夜滢连忙拉着她的衣服,压低声音道,“阿姊,我们快走吧,莫要与那二位撞上。”
祈夜容有些疑惑,但看着祈夜滢有些焦急的模样便也没多问,转身便要与她离开,谁知道刚走几步,身后那跋扈的声音再次响起。
“何人在此?站住!”
这次的声音是朝着她们二人的。
这一叫,祈夜滢的脸色都不好了,见状,祈夜容大抵也是猜到这两位是什么人了。
她只转过身去,那衣着鲜丽的女子倒是带着身后的仆从趾高气昂的朝她们走来,看了眼祈夜滢便立马认出来,不屑一顾的说道,“本宫还以为是哪只老鼠,原是钰阳君。”
“见过四公主。”祈夜滢只垂着头朝她行礼。
瑾国四公主,颛孙语山。
“钰阳君本宫认得,你又是何人?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她将视线从祈夜滢移到祈夜容身上,只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丞相之女祈夜容,见过四公主。”祈夜容也学着身旁的人朝她行礼,“四公主莫要生气,我从未来进过宫中,不曾认得四公主,未能及时行礼,恕我愚钝,还望四公主海涵。”
“哼,我怎的从未见过丞相还有第二个女儿,你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的。”
祈夜滢刚想说话,祈夜容只悄悄拦住她,示意让她不要开口。
“回禀四公主,家中丑事便不适与外人道,还是莫要脏了四公主的耳。”
“不适与外人道?那本公主还还偏要听了,低着头做甚,抬起头来,就如此见不得人?”
见到颛孙语山,祈夜容便就一直垂着眸子,微微低头,以免与她对视上又多了一桩罪。
只是听到这番话,她便立马抬起头与她对视。
见到祈夜容的模样,颛孙语山只微微蹙眉,低声唾骂了一句,“又是一个狐媚子。”
旁人许是听不清,可祈夜容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又是一个狐媚子。
看来这四公主对于曲靖帝与明妃要为太子择妃的事情很是不满啊。
“你倒是说,是何丑事,本宫乐意听。”
“既四公主想听,我自然是愿如实相告的,只是并非我不想说,只是今日是明妃寿辰,盛况空前,四公主贵为万金之躯,此等腌臜事哪里能入得了公主的耳。”
“呵。”只听到四公主不屑地冷笑一声,“腌臜事?既如此,你这腌臜怎地敢来给本公主的母妃贺寿?我看你找死!”
“公主所言甚是,只是在此之前,楚平王爷是允许臣女进宫的。”
“少拿王叔吓我,便是你,也配见到楚平王?可真是大言不惭啊!”
听到是楚平王,颛孙语山的语气和态度一改方才,多的是愤懑与不满。
“小小一个贱婢,凭你也胆敢拿楚平王来压我,贱婢找死!”
颛孙语山一个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扇过来,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那一巴掌干脆利落地落在了祈夜容的左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