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磨蹭就真的要迟到了,郁舒赶紧洗了个澡,拿了件白色卫衣和运动裤套上。
蒋星年的姐姐应该是高挑偏瘦的体型,郁舒看着镜子里上半身因为衣服太紧而显露出的凹凸曲线,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脱掉换了另一件,还是一样的效果,算了放弃。拿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
她知道自己的身材傲人,平时会尽量挑选一些宽松的上衣来穿,下身就是各种运动裤,这样也方便她照顾颜代玉。
她头发又长又厚,吹起来很费劲儿。
蒋星年坐在客厅里,给郁舒倒了杯温水。十分钟后,次卧里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蒋星年拿起手机,回了几个工作消息,又接了个电话。忙完后,吹风机的声音还没停下。
蒋星年端起水杯,水温已经变凉,他起身走进厨房倒掉又换了一杯,卧室里吹风机的声音还在响着。
蒋星年犹豫一瞬,放下杯子往次卧走,想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走到半路就听见大门口传来开门声。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舅舅这个点去上班了,应该不在家。”
说完,蒋星年就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舅舅!”小女孩一脸惊喜,扭头喊:“妈妈,舅舅在家!”
“嘟嘟。”蒋星年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小女孩捞起来抱在怀里。
蒋星月也走了进来,满脸惊讶:“没去上班?”
蒋星年刚想回话,郁舒抱着衣服从次卧走出来:“我收拾好了。”
蒋星月眉梢一挑,转身看向身后出声的人。蒋星年也看向郁舒,眯了眯眼。
没想到外面有人,郁舒抱着衣服停在原地。
还是蒋星月打破了沉默,看着浑身都穿着她的女孩,好奇又不失礼貌的问道:“星年,这位是?”
“咳,郁舒。以前奶奶在院里的邻居。”蒋星年说完就把嘟嘟放下来:“她刚在外面淋雨了,我带她来换个衣服。”
随后指指蒋星月:“我姐,蒋星月。”
“你就是郁舒啊?”蒋星月微笑着说:“以前经常听奶奶和星年说起你。”
嗯?蒋星年也说起过她吗?
郁舒晃了晃神,又羞涩一笑:“姐姐好。”
嘟嘟已经回到蒋星月的身边,抱着她的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从没在舅舅家见过的人。
蒋星月揉揉她的头:“叫姨姨。”
嘟嘟听完却皱皱眉头,抬头看向蒋星月,脆生生地说:“可是妈妈,你不是说漂亮姨姨都要叫姐姐吗?”
玄关爆发出一阵笑声。
蒋星月无奈一笑:“是的,妈妈说错了。叫姐姐好。”
嘟嘟笑着看向郁舒,甜甜地说了声“姐姐好”。
郁舒蹲下身子,回了她一句:“你好。”
“我叫嘟嘟,你叫什么名字啊?”嘟嘟还继续问着。
“我叫郁舒,你可以叫我舒舒姐姐。”
“舒舒姐姐,你长的真好看。”说完就躲在蒋星月的腿后捂着嘴巴羞涩地笑。
郁舒没忍住,伸手摸了下她的脸蛋:“你也很好看。”
“好了,再不走你下午的课该迟到了。”
蒋星年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
蒋星月也把嘟嘟拉过来:“姐姐要回学校上课了,下次再聊吧。”
嘟嘟点头:“那下次邀请姐姐去我家玩。”
“好的。”蒋星月扭头看向郁舒:“那下次有空再见咯。”
“好,谢谢姐姐。”说完不自觉地扯了下卫衣下摆。
蒋星月美眸微动,把手里的包放下来,喊了声“等会儿”,然后走进次卧,两分钟后拿了件外套出来,递给郁舒:“来,穿上这个,外面冷。”
又把她手里的那堆换下来的湿衣服接过来:“这我给你洗了,改天让星年给你送过去。”
宽大的外套完美地遮住郁舒的身材,让她稍微自在点。
雨还没停,路上有些拥堵,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学校。
蒋星年停在了离教室最近的大门口,拿了把伞给她:“去吧。”
“好,谢谢哥。”
“明天去公司吗?”
“明天去的,我只有星期一下午和星期三上午有课。”
“好。去吧。”
郁舒打开车门,撑着伞冲进雨幕,走进大门口好几米后才回头看了眼,路边的白车已经离开。
第二天一早,郁舒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昨天换下的衣服,郁舒拍了张照片发给蒋星年。
郁舒:衣服收到。
蒋星年很快回复:好。
郁舒还想再说点什么,打开对话框手指又顿住,最后还是点了退出。
这一整周蒋星年都没有出现,原本定好周五过来的项目会议也只是派了助理康林出席。
会议结束后,康林突然走到郁舒的工位边,低声说:“郁小姐,蒋总说让我一会儿送你回家,后备箱里有他送给你母亲的东西,让我一并送过去。那我六点十分在地下车库等您。”
“啊?哦。”
说完,康林就走了,留下坐在工位发呆的郁舒。
郁舒听见陈章叫她才回过神,心里默默吐槽自己这几天发呆的次数比她前十年发呆的次数还多。
陈章走到她身旁:“我刚发了几个文档给你,之后你就做这个。接下来的两周我会很忙,app月底就要上线。”
“好的。”
六点钟,郁舒准时下班。
康林站在车旁等着,看见郁舒出来就朝她挥手:“这边。”
“不好意思,久等了。”
康林先帮她开了车门:“”
郁舒忙摆手:“不用这么客气。”
坐上车,康林打开导航:“幸福小区对吧?”
“是的。”
车开出地库,郁舒实在没忍住问道:“星年哥给我带了些什么?”
“是一箱海鲜,蒋董和夫人在欧洲旅游,在那边订购空运回来的,今天上午刚到货,蒋总怕不新鲜,让我早点儿送过来。”
“哦。那他最近很忙吗?”
“嗯。这周在西城那边谈收购项目,蒋总一直在出差,还没回来。”
康林大概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对郁舒的问题知无不言。
快要到家时,蒋星年打来电话,郁舒连忙接听。
“喂,星年哥。”
“下班了?”
“嗯!刚下班,康林哥正在送我回家。”
话筒那头传来几秒停顿,而后低沉的男声响起:“给你拿了一些新鲜的海鲜,回去和阿姨一起吃。”
“好,谢谢星年哥。”
“嗯。对了,你下周有时间吗?”
郁舒想了想:“周六上午我要去做个家教,大概11点半结束,之后都是有时间的。”
“嘟嘟想邀请你这周末一起去山里玩,可以泡温泉露营烧烤。”
“去多久呢?”
“两天一夜。可以等你做完家教。”
郁舒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替我谢谢嘟嘟的邀请,但是晚上我得照顾妈妈,可能没法在外面过夜。”
对面的人倒没觉得是什么问题,立马回复道:“把阿姨带上一起,她应该很少出去玩吧,正好去散散心。”
“啊?不要了吧,这太麻烦你们了。”
电话那头停顿几秒,一声轻笑:“小舒,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
“...”郁舒噎住:“好吧。”
蒋星年没再多说,一锤定音:“那就周六12点半在小区楼下等你。我先挂了。”
“好,拜拜。”
“拜拜。”
认真开车的康林眼角不自觉地瞥向副驾,表面镇定实际内心疯狂咆哮。他真想把这段对话录下来给总裁办那些人看看,自家老总竟然还有这么耐心的一天,平时可都是惜字如金,三五句就布置好任务把人给打发了。
郁舒抱着一大箱海鲜回到家里,颜代玉正在电磁炉上炒菜。
“小舒回来了?来帮我端菜。”
郁舒:“好,先等我一下。”
菜端出来放在饭桌上,颜代玉才看见桌上的大盒子,询问道:“这是什么?”
“是星年哥给我的海鲜,今天早晨刚从欧洲空运过来。”
颜代玉打开盒子一看:“星年还挺有心,全是你爱吃的。”
郁舒这才往里看去,有虾、蛤蜊、鱿鱼和鲍鱼,不是什么稀缺品种,但显然成色很好,又大又肥。
颜代玉看着这一箱海鲜有点伤感,又打起精神笑着问郁舒:“我明天给你做个海鲜烩饭?”
“行啊。”郁舒看着自家妈妈略带苦涩的笑,走上前去抱抱她,在她耳边轻轻说:“别伤心啦,等我以后上班挣大钱了天天吃海鲜。”
颜代玉听完哽咽道:“妈妈就是觉得对不起你,小小年纪就承受这么多…”
出事之前,他们家还算富裕,郁舒爸爸在国企,颜代玉在幼儿园做老师,吃穿从来不会亏待她。但出事后,家里没了收入来源,只出不进,不仅要留足给颜代玉康复的费用,还要维持母女俩日常的开销。
郁舒开始学会精打细算,努力学习以便申请各类奖学金,有空就去给别人做家教,买超市临期的打折菜,淘各种二手的家具,穿便宜的衣服…难得有空休息一天,郁舒也只会呆在家补觉。
自家女儿花一般的年纪,长的好看,乖巧听话,却要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承起生活的重担,照顾她这个拖油瓶。
每每想到这里,颜代玉就忍不住落泪。
“哎呀…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郁舒将她抱得更紧:“你还在我就觉得已经很好了,你别想那么多嘛。”
颜代玉擦擦眼泪,“嗯”了声说:“那来吃饭吧。”
“对了,下周星年哥说请我们去山里玩,可以泡温泉露营吃烧烤,还有他姐姐一起。”
“那敢情好,你也好久没出去啦,去吧。不用担心我,要是有事我可以喊隔壁邻居。”
郁舒给她夹了一块排骨:“他说你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