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宁绮看着琴音手中的信一愣,这大晚上的谁会来信,而且还让琴音这种表情。
“拿来吧。”
“小姐,您慢慢看,记得早些休息,琴韵走吧。”琴音出门还前带走了蒙在鼓里的琴韵。
看着鬼鬼祟祟的琴音,言宁绮不由失笑,这丫头也不知在闹些什么。
捏着手中厚厚的一沓信,言宁绮忽然福至心灵,不会是南方来的吧。
外面什么都没写,言宁绮急急忙忙地拆开信封,当展开信纸看到熟悉的字迹时,言宁绮喜笑颜开。
“言小姐,展信佳。今日小年,我刚到客栈,修整一日我们便打算正式开始调查,你不必担心,我很好。”
“我给信差加了钱,也不知你能不能在年前收到此信,不过还是要恭贺新禧。……往后可能无法频繁寄信,你要照顾好自己,勿念。”
言宁绮看到落款时,这信才写了两页,那后面一厚摞是?
“本王后悔了,你还是念念我吧,这本应是我们相识的第一个新年,却无法共度,……”
看样子贺昱尧原本是打算只寄出前面部分,或许是太过思念,后面又补充了好多好多的话,言宁绮看着这些生动的文字,好似贺昱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很长很长的信,言宁绮读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看不够,最后实在是困得坚持不住,才把信收到匣子里,里面全是贺昱尧写来的信,放好匣子,言宁绮进入了梦乡。
随着太阳升起,荣国迎来了今年的最后一天。
一大早,家家户户都在熬浆糊、准备贴楹联。
昨日睡得晚,言宁绮打着哈欠被叫起来。
院子里,丫鬟们兴致冲冲地贴窗花、洒扫庭院,小厮们则搬着梯子在各院挂灯笼,大家忙忙碌碌都在欢迎新的一年的到来。
“琴音,红封都备好了吗?”
“放心吧小姐,奴婢早就弄好了。哦还有,今晚进宫的服饰、头面都整理好了,您再看看。”琴音摆弄着架子上的服装,隆重却不醒目,这是言宁绮的意思,今晚人多眼杂,还是低调些的好。
“嗯,不错,琴音的眼光真好。”言宁绮很是满意。
今夜不少达官贵族都会进宫参加除夕宴,是以无法在家守岁。
未时过半,言府的马车便出了府,路上遇到了许多同行之人,一时间京城的几条大道都拥挤起来。
这种情况到了城门口更甚,羽林军在路旁维护秩序,公公们穿梭在马车间,为各位贵人引路。
言宁绮下了车,跟着带路的小太监一路往前走去,身边路过相识之人,亦会同行。
走过直直的宫道,映入眼帘的便是举行宴会的太明宫。入座后,大家互相寒暄,等着宴会开始。
申时中,贺昱青在众人的簇拥下踏入太明宫,走上高台,俯视殿内众人。
大家稽首跪拜,高呼万岁。
宴会正式开始,帝后二人相敬如宾,共同欣赏着歌舞。
淑贵人没了往日的灵动,哪怕是这种喜庆的气氛也掩盖不住她的死气沉沉。那日太医诊过了,她在冰湖中泡了太久,伤了身子,往后怕是不能生育。
当今圣上子嗣单薄,淑贵人膝下只有一位小公主,她还年轻,不能生育这个词对她而言打击太重,淑贵人无法接受。
惠嫔在一旁给她夹菜,手在桌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提示淑贵人稍微笑一笑。
那日的事,在淑贵人醒来后都已告知皇后,惠嫔是无辜的。
言宁绮跟着母亲和大嫂一桌,两耳不闻窗外事,专注于糕点与歌舞,不由地感叹宫里的东西的确是好吃。
陆双不停饮酒,哪怕是果酒也禁不住她这样喝,陆夫人劝了又劝,生怕她在这等场合失态,可陆双根本不顾母亲的劝戒。
喝的多了,陆双甚至大着胆子抬头直视圣上,借着酒劲越看越脸红,明年的选秀,自己一定要拔得头筹。
男席这边,觥筹交错,大多是大臣之间的恭维。
阮长安看着自己的弟弟,眼里有藏不住的嫌弃,也不知父母为何要处处维护于他。
“世子,在下敬您一杯。”
原来是去年的新科榜眼,看到阮长安独坐饮酒,便上前攀谈。
“世子啊,看您年纪轻轻、风流倜傥,敢问可有家室?”
阮长安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开口:“并无,在下依旧独身一人。”
榜眼听此乐开了花,去年通过殿试后,状元和探花都有了好出去,只有自己如今还只是个闲散官员,廖义心中愤懑不已。
“哈哈哈哈,那真是巧了,在下家中有一小妹,正直二八年华,却苦于寻不到一个好人家,今日一见您,我便下了决心,舍妹跟了您定不会错。”
阮长安心中烦躁不已,根本不想听他在说些什么,可又碍于在场人太多,自己只能隐藏心中的不耐。
“承蒙您抬举,只是在下已有心仪之人,恐无法接受您的好意,祝愿令妹早日觅得佳婿。”阮长安找了个借口,想赶紧打发走廖义。
“哦哦哦,那在下就提前恭喜世子抱得美人归。”廖义心中有些遗憾,若是有了世子这个妹夫,自己的仕途定能有所助力。
“额,在下多嘴问一句,您心中的人是……”虽然没办成事,但廖义还是忍不住好奇起来。
阮长安本是随口一说,哪里有什么心仪之人。
可转念一想,如今全京城应是没人知晓言宁绮与贺昱尧的事,如果自己先下手,说不准会有奇效。
阮长安脸上瞬间漏出羞涩之意,抬眼向言宁绮那边望去,廖义也跟着向那边看了几眼。
“哦,原来是言尚书之女,祝贺祝贺。”满足了好奇心,廖义便离开去找其他人推杯换盏。
听闻这榜眼之妻可是出了名的大喇叭,或许,新的一年,京城会传遍自己与言小姐的佳话,阮长安忽然有些期待。
宴席间,阮长安偶然看到陆双离席,忽然计上心来。
“长风,陪为兄出去透透气吧。”
阮长风也正无聊着,每年的表演都是如此,看得很是无趣,便也提起酒壶跟着阮长安往外走。
二人离开太明宫,隐隐约约能看到周围也有不少人出来游走。
阮长安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了陆双的身影,便带着毫不知情的阮长风往那个方向走。
阮长风边走边喝,很快脚步开始虚浮。
阮长安扶住了他,又向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弟弟往假山后走去,从背后看起来二人兄友弟恭。
陆双本来是想出来走走,方才喝的属实有些多,可这寒风一吹,陆双感觉头痛不已,而且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喊了几声,才发现身后跟着的丫鬟早不知跑哪里去了。
陆双只能就近靠着假山旁休息一会儿。
“宁云,你扶一下二少爷,我去解手。”放下阮长风,阮长安迅速离去。
阮长风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吹来的风里还夹杂着阵阵香气,就像是醉心楼里姑娘们的香,想着想着,阮长风便傻笑起来,晃晃悠悠地寻找香的来源。
最近家里管得紧,阮长风已经有些日子没去醉心楼,很是想念红袖。
宁云不知道自家少爷怎么了,只能跟上。
陆双越想皇上,心里越酸,怎的上次选秀时自己就没及笄呢。恍惚间,看到一男子在前面寻找着什么。
也许是有所思念,陆双竟看到了皇上向自己走来,一颗心跳的极快,难道皇上也注意到自己了吗?
就这样,酩酊大醉的二人相视而笑,都以为面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少爷,外面冷,咱回去吧。”看到二少爷脸上猥琐的笑容,宁云就知道,这位小姐要遭殃,所以想把阮长风劝回去。
可此刻的阮长风哪顾得上别人的劝说,一心只有眼前的姑娘。
“你滚蛋,给小爷守好门。”
说罢,便搂着那姑娘进了假山。
宁云急得直跺脚,这哪里有门啊,皇家重地,万一被发现了,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但二少爷的脾气自己又不敢上前阻拦,宁云只能在原地转圈。
说来也奇怪,那女子竟也不反抗,乖乖地跟着就走了,宁云百思不得其解。
“世子?请问可有见过我家姑娘?”
荷花要急死了,方才有不知什么东西打在了自己腿上,疼得她直不起身,终于缓过来可发现小姐不见了。
一路上越走越偏,一个人也没有,幸好遇到了世子。
“你家姑娘?本世子并未见过女子。”阮长安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丫鬟。
荷花彻底绝望,小姐喝的醉醺醺的,这大晚上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看着就要哭出来的荷花,阮长安开口道:“不过,本世子也在找舍弟,方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找。”
方寸大乱的荷花听到有人可以和自己一起,什么也没想,立刻答应,两个人总比自己找来得快。
跟着阮长安的脚步,荷花一步步走向假山。
“好红袖,你可想死我了。”
陆双疑惑,皇上为何叫自己红袖,红袖添香,这大概是他的情趣,被酒精和执念冲昏大脑的陆双又陷入了自己钩织的美梦中。
守在假山外的宁云,不停踱步,眼看着里面的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宁云看到了远处过来的两人。
一时间警铃大作,万一让人发现了二少爷,他们都得完蛋。
宁云主动迎上前,想要劝住二人,到其他地方去。
走近了宁云才看清来人是谁。
“诶呦!是大少爷,您快救救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