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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冬至碎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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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USH酒吧外,店员在刺骨的冷意中布置跨年夜的彩灯。

彩球在风中摇曳,坠落时带起一串星芒。

夏漾侧身避开落下来的金色碎片,脚尖不经意踢到滚动的彩球。

头顶忽地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麻烦递一下。”

金属梯上,林煦半坐着,双腿自然舒展,长腿跨过三截台阶。鸭舌帽压不住绸缎般的黑发,几缕碎发在寒风中肆意飞舞。

脸庞轮廓深邃,线条硬朗,眉峰略微上扬,透着股不羁,高挺且带有驼峰的鼻梁下,薄唇总是不自觉地轻抿,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么巧?”夏漾俯下身子,捡起装饰球,踮着脚递给他。

霓虹恰好扫过他微敞的衣领,探身的瞬间,皂荚与牛奶混合的独特香气,如丝般掠过她的鼻尖。

夏漾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他手掌虎口处一圈褐色的齿痕,心中猛地一颤:这是……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夏漾有那么一瞬的晃神,指尖不自觉收紧。

“女士,谢谢!”林煦也认出是她,挑眉,语气中带着刺,示意她松手。

抽回手的刹那,林煦尾戒的金属边缘划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酥麻又略带刺痛的奇妙触感,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

酒吧内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淡紫色的灯光倾洒而下,营造出一种随性而惬意的氛围。

夏漾一眼就找到坐在角落里的崔宁宁,她快步走过去,蜷进柔软的沙发里。

崔宁宁顶着一头当下最时兴的羊羔卷,脸上是个性十足的烟熏妆。漫不经心地扫了夏漾一眼,随后伸出手,将一杯鸡尾酒往她面前推了推,调侃道:“来得这么麻溜,扯的什么谎啊?”

夏漾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酸甜的酒液在口腔里散开,伴随着一丝微微的辛辣:“崔宁宁捉奸被男朋友揍了!”

“我艹,什么?”原本还一脸淡定的崔宁宁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不理旁人投来的目光,继续高声问,“夏漾,你咒我?”

夏漾放下酒杯,翻了个白眼,“你小点声!”她凑近崔宁宁,“比起你拿我当借口编的那些,我这算什么!在你嘴里我就跟个小脑萎缩的弱智似的,不是腿折了,就是出车祸,最离谱的一次,脖子摔断进了ICU,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盼着我出事呢!”

崔宁宁哑口无言,只得愤愤地灌了口酒,斜她一眼:“怎么样,鸿门宴好吃吗?”

“什么鸿门宴?他爸妈是真心对我好。”夏漾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神落到驻场台上。

林煦挂完彩灯回来,用力搓冻僵的双手,不知是不是错觉,夏漾总觉得他有意无意地瞄向这边。

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大半张脸,他坐在高脚凳上,低着头,专注地给吉他调音,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

“夏夏,”坐在一旁的崔宁宁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夏漾,脸上带着几分促狭地笑,“每周五雷打不动地过来给小狼狗捧场,终于忍不住要下手了?”崔宁宁爱给人起外号,她见那歌手留长发,就干脆叫人家小狼狗。

“怎么下手?”

“怎么下手?”崔宁宁眼角含笑,声情并茂地说,“彼此互相契合的身体,紧紧相拥度过漫漫长夜,以此慰藉破碎的灵魂,”说着眯着眼凑过来,递给她两张房卡,“你让我给你在希尔顿你开间房难道不是为了他?电话我都留给他了,是不是特别感动?”

夏漾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晃晃手中的酒杯:“崔宁宁,我有男朋友,你不知道?”

“快别提那个混帐王八蛋了!”崔宁宁瞬间炸毛,表情夸张得像个舞台剧演员,“过河拆桥的狗东西!还敢出轨?我看到那视频的时候,肺都快气炸了!哎,夏夏,你瞧出来那女的是谁了吗?”

“郭晓洁。”夏漾轻轻吐出三个字。

“谁?”崔宁宁惊愕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好家伙,合着您这是亲手养出一白眼儿狼啊!”

郭晓洁是夏漾招进公司的,也是她一手栽培起来的。

“是不是特别炸裂?我刚知道的时候,也觉得挺劲爆的。”夏漾的脸上平静无波,丝毫不见身为当事人被背叛后的愤懑与哀伤,反倒像是个置身事外、饶有兴致地看客。

“你这是什么反应啊?一点都不伤心?”

她当初拿着各种资源一点一点喂给郭晓洁,就是希望给公司培养一个合伙人。

可谁能料到,郭晓洁竟与霍司明暗中勾结,一步步架空夏漾。

“刚知道的时候有点,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夏漾一惯的语气平淡,“我现在只想着,如何能从公司里,拿走属于我的那一份。”

“夏夏,你爱过霍司明吗?”崔宁宁歪头看她。

“什么是爱?”指尖摸向手腕上监测情绪的电子表,想到母亲,她幽幽地开口,“爱会让人发疯,我才不要,能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可有些人就是连最起码的忠诚都做不到,真是比吃了苍蝇都恶心!”

夏漾收拢手指,看着电子表上平稳跳动的心跳频率,她因为母亲的缘故一直不敢太过收放情绪,像个机器人似的永远带着标志性的假笑。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霍司明摊牌?”见她半天不坑声,又追问:“他都这德行了,你还能跟他心平气和地相处?”

“中介公司转让股权的手续繁杂,阻碍也大,我又不能在北城圈子里明目张胆地找,如今,只剩一条路……”她无奈地扬起嘴角,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鱼还没咬钩,我总不能自己先把池塘拆了,再忍忍吧。”

驻场台上,顶光洒落。

林煦干净的指尖扫过琴弦,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夜色,瞬间便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一曲终了,原本稀稀落落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人。

酒吧不提供点歌服务,但遇上常客,歌手偶尔会更改歌单。这会,有人在台下踮着脚,与歌手商量要换歌。

夏漾蜷在卡座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冷凝的水珠。

她听不见歌手的回应,但从对方越来越激动的肢体动作上看,他没答应。

被拒绝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大步冲到歌手身前,嚣张至极,抬手就去抢立麦上的麦克风,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林煦放下吉他,慢悠悠地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平头男人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竟慌乱地向后退开。

“呦呵,以前没注意,小狼狗这肩颈线条,比我拍过的顶刊男模还顶!”崔宁宁是国内著名时尚杂志《X》的编辑,向来眼光挑剔,能得到她一句夸奖算是很高的评价了。

脱了衣服更顶,夏漾不动声色地抿一口酒。

酒吧里弥漫着躁动氛围,像一层黏腻的雾,让夏漾浑身不自在。

林煦打发走醉酒的客人,转身坐回高脚凳上。

他的目光扫向夏漾此前所在的位置,只剩空荡荡的卡座,她走了?

夏漾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酒吧里气氛热烈得几乎要掀翻房顶,就连崔宁宁也在手舞足蹈地起哄。

见夏漾一脸懵地回来,扯着嗓子凑到她耳边:“那小狼狗还挺纯情,被人亲一下就红着脸跑了!”

起哄声渐渐平息,所有人各自回到各自的氛围里,喝酒聊天。

鸡尾酒后反劲,夏漾浑身燥热难受,甚至透不过气,她拿着烟,心烦意乱地穿过后门,走出酒吧。

酒吧后门是一条狭窄逼仄的小巷,堆放着垃圾和杂物,散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雪停了,气温骤降,穿堂风卷着雪粒从巷子口钻进来,在她后颈咬出细密的战栗。

积雪映着远处霓虹,在夏漾指间明明灭灭的烟蒂上投下晦暗的光影。

她听见身后有积雪咯吱作响,转身的瞬间,烟灰坠落成星子,埋进雪里。

月光如水,顺着林煦紧绷的腰线蜿蜒而下。他正痛苦地扶着墙,身子弓成虾米状,指尖用力地抠进墙缝,墙灰与碎雪混合在一起,脏了他拨弦的指甲。

又一轮剧烈的痉挛从胃袋直冲天灵盖,他恍惚间听见皮肉撕裂的声音。

腕间一阵温热,指尖压在手腕上,酸麻感瞬间袭来。

“别误会,没想占你便宜,”夏漾直视他充满戒备的眼神,语气平静地解释,“手腕上这个位置,按一按可以止吐。”

皮草下摆扫过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带着烟草味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耳尖。

随着她有节奏地拍背,林煦那翻江倒海般的呕吐反应竟慢慢平息下去。

他无力地靠在墙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驼峰鼻下的薄唇鲜红得似乎渗着血,口腔里满是胆汁的苦涩和胃液的黏稠感,难受得要死。

缓了缓神,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目光扫向夏漾,声音沙哑:“借个火。”

林煦刚把烟叼在嘴边,突然毫无预兆地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抖如筛糠。

手中的打火机和尚未点燃的烟随着他全身的震颤簌簌掉落,掉进雪里。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狼狈地从雪里捡起打火机,用衣角仔细擦去表面的雪,递还给夏漾。

手上虎口位置有咬痕,夏漾眼角一跳,记忆里,母亲压抑躯体化的痛苦时,也会去咬那个地方。

她的手插在皮草口袋里嫌冷不想伸出来,打火机金属外壳凝着霜花,她凝视那抹递到眼前的银光。

林煦伸出的手悬在两人之间,冷青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蜿蜒如冻河。

雪粒落在他泛红的指节上,很快融成透明水痕,"怎么,嫌脏?"他屈起手指又抹了一遍,喉结在绷紧的脖颈间滑动,"我擦干净了。"

"你很缺钱?"夏漾呼出的白雾漫过两人之间。

少年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泛着潮红,此刻睫毛上还挂着眼泪。

一个大学生,白天兼职模特,晚上酒吧驻唱,再加上收钱时那股子迫不及待的劲头,总不会是因为热爱吧。

“你很有钱?”林煦反问。

这一问倒把夏漾问住了,半晌,说了两个字:“还行。”

“还行是多少?”林煦收回手,视线从她的眼睛落到唇上,眼神里透着股难驯的野性。

指尖触到口袋里的房卡,她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那女孩吻技很差吗?要不要跟我试试?”

林煦忽然低笑出声,震落帽檐上的积雪。

他挺直脊背,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你很行吗?”

夏漾拿出房卡,递过去:“至少,不会让你吐成这样。”

直到夏漾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玻璃门后,林煦全身因寒冷而引发的战栗愈发明显,双腿一软,后背再次无力地撞向墙面。

雪粒纷纷扬起又落下,堆积在黑色的帽檐上,他抬头看向漆黑无尽的苍穹,任雪融进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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