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烧烤店,夏漾就看见林煦和陈靖宇面对面坐着撸串喝酒,桌上摆着十来个空瓶,陈靖宇面不改色,林煦却是满脸通红。
洗手间烘手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裹挟着热风将她额角的碎发吹得凌乱如絮。夏漾对着镜面整理头发的指尖微顿,镜中倒映的阴影正以侵略性的姿态迫近。
转身欲逃的瞬间,被林煦直接捉住手腕按进隔间里,动作里带着狠劲。
“干什么你?”夏漾压低的怒喝带着颤音,“别胡闹。”
伸手去拧门锁,指尖刚触到门锁就被覆上温热的掌心,林煦长臂一伸,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夏漾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泄了气,后背抵着隔间的侧墙:“这是什么好地方吗?要谈我们出去谈。”
林煦垂眸看她,拇指摩挲她腕间的皮肤,不说话,也不肯松手。
“林煦!你再发疯!信不信我......”
就在夏漾准备再次发作时,整个人突然被拽进滚烫的怀抱。发顶传来细碎的摩挲,混着压抑的颤音:“夏漾,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林煦,好聚好散不行吗?”听到头顶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夏漾停止挣扎。
“凭什么?”
“就当我腻了行吗?”夏漾推他。
“不行!”手臂骤然收紧,质问里带着哭腔,“给承诺的是你,说要结婚的是你,现在你一句腻了就想打发我,夏漾,没你这么玩人的!”说完,开始吻她露在领子外的脖颈,一寸一寸。
理智会撒谎,但身体不会,他不信她对自己腻了,不信!
夏漾见推不动,发狠咬住他的耳朵,林煦这才终于吃痛退开。
“夏漾!”
林煦追出烧烤店,拦住她:“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等我进入职业联赛,就可以申请国外定居,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
夏漾越过他继续走,林煦再拦住:“你如果不愿意等,我可以申请国外代培,虽然很难,但我可以......”
“小心!”尖锐的刹车声刺破耳膜,黑色轿车擦着她险险掠过。
林煦将她护在怀里,胸口剧烈的起伏,手心里全是汗。好在他跟得近,好在来得及抓住她,恐惧漫过全身,强烈的后怕让他更用力的将人按进怀里。
夏漾也被刚刚的惊险吓了一跳,伴着他铿锵跳动的心脏,稳住心神。
“跟我回去,我有东西给你。”她淡淡开口。
夏漾回到家,先是换了一身舒服的睡裙,然后走进洗手间,卸妆棉在脸上打圈,镜中的人逐渐卸去精致的伪装,凉水浸透皮肤,带来一阵清醒的冷意。
客厅里,林煦乖乖坐在沙发上,脸上因酒精覆上的潮红未退,感觉全身浮得厉害,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夏漾捏着一沓纸走过来,放到茶几上,待看清文件上的字,林煦骤然清醒,“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像是燃烧的铁块,灼得眼睛刺痛。
“还按之前说的,我留给你一百万,就当是,你陪我这些日子的,补偿。”
指尖摩擦皮质沙发,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动静,林煦攥紧拳头,酒精催化出更多的怒意,他抬手,扯碎桌上的协议书,抬头看她。
夏漾被他看得脊背发毛,借倒水侧头躲开与他对视:“林煦,人不要太贪心,不能既要又要,小心最后人财两空。”
吊带睡裙在灯影下几乎透光,将女人玲珑的曲线勾勒出来,玻璃杯倾斜,水沿着杯壁流进唇缝,精巧的喉骨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优越的侧颜落进林煦眼里,激荡他越来越膨胀的怒意。
阴影笼罩下来,滚烫得胸膛抵在后背,指尖勾住肩带脱落,露出肩胛骨上熠熠生辉的太阳图腾。
未执杯的手被压在流理台上,林煦的鼻尖沿着纹身轮廓游走,舌尖舔舐她绷紧的皮肤,直到她发出压抑的喘息声,忽然咬住她的耳垂。
“你说你腻了,”灼热的呼吸喷在侧颈,“可你的身体在告诉我,你没有,”手臂用力,将手腕拉到胸前压住,空出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从现在开始,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放手。”夏漾脸上带着愠怒。
“别想。”玻璃杯滚落,溅出的水沿着敞开衣领落进锁骨,蜿蜒向下,林煦眸光一沉,追逐着那道水痕去吻。
挣扎在掌心化成无力地推搡,他蛮横地再压缩彼此的间隙:“在你说实话之前,别想让我放开你。”
指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卸了妆的脸带着未经雕琢的脆弱,让他窜起更野的火。她的唇混着未洗净的卸妆油和护唇膏的味道,甜到发苦。
落地窗前映出两个交缠的影子,他攥着她的脚踝压向自己,低声说:“夏漾,你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坏女人!”
从落地窗到厨房,从客厅到浴室,沿途碰翻的花瓶在地上落下蜿蜒的水渍,浴室镜子前,林煦拧着她的脸迫使她看向镜中的自己,眼尾泛红:“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理智早就崩裂到渣都不剩,她吐掉缠在嘴里的头发,呢喃:“要你。”
“好。”林煦抱着她走进卧室,门砰的一声关上,破碎的颤音一浪高过一浪自门缝溢出。
窗外夜色如绸,他们在这浓稠的夜里沉浮,最后双双溺毙,用这种最炽烈的方式和解,但于夏漾而言,这样的夜,却是华丽退场的前奏。
第二天下午,夏漾终于从混沌中苏醒,前一夜的记忆潮水般漫过意识,绯红顺着耳尖爬上脖颈。
浴室的门轴发出轻响,听见林煦趿拉着拖鞋走近,她慌乱地合眼。
林煦附身,勾住她额前的碎发,指腹擦过发烫的耳垂,低声开口:“是继续睡,还是去洗澡?”声音悬在她耳尖,磨得她从头痒到脚趾。
夏漾认为林煦此刻就是个魔鬼,引诱她睁开眼,然后把自己吞掉。
男人单膝跪地,上半身趴在床边,手支着下巴,静静看她装睡。片刻,床垫下压,他压向她身前,停住。
睫毛剧烈抖动,她知道林煦就在面前,却迟迟等不到他下一个动作,好奇心终于战胜理智,四目相对的瞬间,听见他说:“不想洗,那继续?”
“等等,”慌忙按住他欲压过来的身体,“我,我去洗澡。”
林煦动作未停,手伸进被里,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转身往浴室走。
……
转眼三月过半,夏漾每日掰着指头等学院开学。
盛利集团的张老爷子近来每况愈下,夏漾去看过两次,隔着玻璃,看见监护仪反射出的荧光在老人凹陷的面颊上明灭。
曾经叱咤商界的传奇人物,如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浑浊的瞳孔里映不出任何人影。
紫园的气氛压抑得甚至能拧出水,所有小辈齐刷刷停了手中事务,西装革履地候在病床前,等着老爷子咽气。
常年定居纽约的张林海带着儿子张泽生回到北城,给张云扬带来不小的冲击。
北城商圈炸开了锅,“豪门长孙归国”的词条冲上热搜第一。
按血缘关系,张泽生才是张老爷子的长子长孙,而张云扬是老爷子的外孙,是不应该继承张家产业的,但老爷子偏爱女儿张雯,顺带也偏爱张云扬,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没人敢置喙,现在眼看着老爷子要驾鹤西去,扶张泽生入主盛利集团的呼声越来越高。
这种只在家族内部流传的秘密,却愣是被狗仔队一点点抽丝剥茧,反复推敲出个大概脉络,放在各大娱乐头条里当了谈资。
然而,张云扬却并没有坐以待毙,他以给老爷子冲喜的名义跟乔娜订婚,订婚的巨幅海报几乎挂满整个北城,手里握着乔氏百亿嫁妆,谁还敢质疑他这个“继承人”的分量?
两人的订婚宴上,乔娜穿着他家收藏馆的镇馆之宝,莫翰丽国的古董宝石婚服,挽着张云扬的手臂出现在订婚宴现场。
夏漾和崔宁宁也在受邀宾客当中,自然,乔娜的弟弟乔依也在。
崔宁宁的小腹渐隆,穿衣风格也换成宽松休闲,素妆盘发,像个不起眼的路人甲。嘴上却更加不饶人:“怎么着,跟林煦和好了?”
夏漾喝一口香槟,踢开碍事的拖尾。她今天穿了一件抹胸拖尾礼服,拖尾有点长:“合法炮友关系。”
“切,到底是要出国的人,没有底线的。”
“快活就行,要什么底线?”她隔空对着乔娜举杯共饮,“再说,我和林煦是合法夫妻,他的什么青梅竹马白月光那些才是小三,从坏事里挑出好的先占着还是你教我的。”
“呦呵,挺通透啊。”
夏漾朝他眨眼:“是老师教的好。”
林煦这段时间则在北城与雪城之间来回奔波。
他所属的冰球协会总部在雪城,想要重返职业赛场,高强度的体能恢复训练必不可少。
其实他完全可以向学校申请休假,专心留在雪城进行系统性训练。但夏漾在北城,他又劝不动人跟自己回雪城,只能每周末往返两地。
周末的晨光被厚重窗帘筛成细碎的金箔,夏漾刚摸到震动的手机,就被身后的滚烫裹住。
林煦带着薄茧的手指扣住她手腕,鼻尖埋在她后颈轻蹭,混着晨雾的声音裹着沙哑的诱哄:“不用管,再睡一会儿。”滚烫的呼吸顺着脊椎蜿蜒而下,他翻身将人压进柔软的被里,指尖抚过她锁骨处未褪的红痕。
夏漾觉得林煦最近占有欲疯长,就连和门口的保安小哥多说两句话,都会换来阴沉的脸色。
每次冷战都以抵在玄关的疯狂热吻告终,掌心贴着后腰将人抱起,踢开卧室的门,将人扔到床上。
第二天夏漾扶着酸痛的腰爬起来时,总会在镜子里看见爬满全身的红痕。
青山医院,夏漾去取林煦的报告。
项柔翻着报告笑得意味深长:“林煦最近的情况趋于稳定,”她突然摘下眼镜,指尖点了点夏漾颈侧若隐若现的吻痕,“建议你们继续保持这种‘治疗方案',这种亲密接触对神经调节很有帮助。”
夏漾耳尖爆红,恍惚又想起夜里林煦滚烫的低语,在她耳畔炸开成燎原的星火。
走出医院的时候,邵东阳的电话打进来,夏漾单手接通,另一只手伸出去开车门,眼前忽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