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琪立刻捂住嘴巴跑了。
离开宿舍,殊黎找裴逸又去了趟南墙。
夜里阴森诡异的荒芜之所在白日阳光下变得格外清幽、宁静。
殊黎盯着南墙发呆,有些不死心伸手去摸墙面。
没了夜色的遮掩,破败陈旧的砖墙显露眼前,隐隐可见斑驳的白漆。
殊黎摸了一手灰,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她不信这里一点异化物都没有,可就是一点异化都没察觉到。
她向来无所不利的体质竟在这里失效了?
裴逸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瞥了眼殊黎满手的脏灰,递给她一株极长的狗尾巴草。
殊黎下意识接过,毛茸茸的草尾随风歪倒触到她的脸颊,有点痒。
她懵了几秒,反应过来这人竟是在逗她,皱起眉毛刚想说话就又被手中狗尾巴草糊了一脸。
殊黎:“..........”
这家伙从哪找的这么长的狗尾巴草,他是一点事也没有是吗?
殊黎撒手扔掉被莫名其妙塞手里的草枝,幽幽地看向憋笑的裴逸。
裴逸立即道:“别这么看我,你都找不到异端信息,我一个普通人更找不到了。”
非常之理直气壮,让殊黎无法反驳。
这异端也不知道是什么变的,进污染区这么久了除了外来异端,它的一点气息都找不到。
哦,还是有的,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声音。
眼看她又要陷入思索时,裴逸拿出纸巾放她手心,“但是.....”
殊黎倏地抬眸,一眨不眨,“你有办法?”
裴逸没卖关子,直白道:“我们找不到它,但是这些外来户会不知道房东吗。”
外来户自然是指这些外来异端。
同一污染区内,异端之间必然会有联系。
殊黎眼睛一亮,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皱起了眉。
“我刚来的时候吃了那个宿管异端,但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更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有什么信息,这宿管似乎是刚来,所有的记忆都在宿舍楼里,每天不是游荡找食物就是找食物游荡,和别的异端就没有交集......
不对。
殊黎眨了眨眼,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语气迅速:
“教导主任,他一定知道!”
这教导主任都硬生生快把自己喂成D级了,他绝对在这里待了很久,甚至可能污染区刚形成他就来了,他肯定知道异端的信息!
裴逸微微颔首,开口说得却是另一个。
“找他太慢了,我们找大礼堂的异端。”
大礼堂?
殊黎当然不会忘记明天要去大礼堂文艺汇演的事,所以明天还真是给异端表演。
“昨晚找几个同学交流了几句,基本可以确定大礼堂里的那个‘领导’就是异端,实力应该和那只教导主任差不多。”
裴逸继续道:“那异端每周都要抽取学生去给它表演节目,以此满足它的某些癖好,我们可以找机会把它.....”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殊黎想到那些学生讨论文艺汇演时恐惧的神情,不出意外每次“表演”会有不少人命丧它口。
这异端真是又吃人又搞变态。
如果实力和教导主任相当的话找大礼堂的异端也一样,甚至更快。
明天周天不上课可见不到教导主任。
只是对于这种快升到D的异端,殊黎不能像吃那个宿管一样肆无忌惮。
她需要找到它最脆弱的部位。
然后,一击毙命。
就像那次不小心抓爆教导主任一颗眼球,虽然看上去让他痛得打滚,但并没什么实质性伤害,要不是殊黎狗运,早被暴怒的异端吃掉了。
-
周天。
平整宽大的建筑被晨间阳光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敞开的大门前乌泱泱排起了两行长队。
殊黎打着哈欠混在人群中,方雪没和她站一起,去找了新交的小伙伴说悄悄话。
来到污染区的第三天,她似乎褪去了社会滚打过的沧桑,眉眼见俱是与年龄不符的青春活力。
像是个正儿八经的高中生。
她在污染区异化的速度比殊黎想象的要快,不止是她还有王斌几人,看上去越来越适应高中生活了。
果然今天行动是正确的,不然再过一天这几人全变成npc了。
班长看了眼手表,站到最前方,咳嗽了两声。
“现在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同学进大礼堂找座位!”
“张雨甜。”
“到。”
“汪雪。”
“到。”
“......”
随着点名开始,学生之间的氛围逐渐紧张。
一名又一名学生有序地进入眼前建筑。
很快,殊黎被点到,她跟上前人的步伐,走进大礼堂。
一进门,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温度瞬间降了几度。
殊黎细微地蹙了蹙眉。
她闻到了血腥味。
正前方最中心是大大的圆形表演高台,以台面为范畴顶端安装一圈大灯将高台照得明亮。
其余区域一概是黑压压无光的座位。
进来的学生按照从前往后的顺序在中间区域的座位坐下,殊黎按照顺序在第三排靠过道坐下。
十分钟后,随着最后一名学生坐好,大门轰然关闭。
像是某种讯号,不少人脸色被吓得煞白。
而恐惧的中心,是从评委席跳上高台的少女。
是的,少女。
她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纤细的身体嵌套在一身粉白的洛丽塔公主裙里,金色的卷发垂落在肩头,一双湛蓝的大眼睛忽闪着看向座位区的所有学生,樱粉色的嘴唇勾起灿烂甜美的笑容。
看上去简直像一个橱窗里精美的粉色洋娃娃。
如果忽略她的脑袋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话。
很快,洋娃娃说话了,她的声音像她的外貌一样甜美,像浸了大罐的蜂蜜,婉转动听,却令人生寒。
“欢迎各位同学参加本期的文艺汇演,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第一轮表演!”
她笑嘻嘻地转动着脑袋,蹦蹦跳跳地推了个摞满剧本的小车,湛蓝的大眼睛忽闪着扫过第一排的学生。
“谁先来?第一轮人数为5。”
空气一片寂静,被目光触及的学生匆匆低下了头。
显然,没人想主动报名。
洋娃娃的高高扬起的唇角逐渐下撇,是不高兴的弧度,她“轰”地一声跳下表演台,小洋鞋将地面跺出深深的裂痕。
她“哒哒哒”跑到第一排的男生面前,瓷白的手指抬起他死死低垂的下巴。
“就你了。”
她一把揪住男生的头发,薅萝卜般把人硬生生从座位拽出扔到高台。
伴随着骨节与台面碰撞的咔嚓响声,男生惨叫一声,鲜血从额角渗出。
洋娃娃还没有点够,她顺着男生的座位往旁边数了四个,宝石般湛蓝的眼眸泛起恶劣的笑。
“你、你、你,就你们几个,上去抽剧本,把他扶起来。”
被点到的几人不敢吭声,乖顺上台,抖着手把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生扶起,去抽推车上的剧本。
剧本被坐了隔层,每一层代表一轮,第一层有五份剧本。
说是剧本其实就是一页薄薄的纸,上面写满了对话,一页纸对应一个身份。
为了“公正”,写字的纸倒扣,只露出空白那页。
一阵悦耳的鸟叫传来,洋娃娃金灿灿的卷发微微蛹动,钻出一只幽蓝的夜莺。
它扇动着翅膀飞到推车的把手上,豆豆眼冷冷凝视踌躇的几人,突然口吐人言,声线怪异高调——
“江晓翠,你第一个来。”
江晓翠白了脸,不敢违抗,抖着手伸向第一张剧本。
指尖即将触碰到纸页时她犹豫了一下,忽然咬牙抽取了中间那张。
夜莺啄了啄羽毛,没管她,只是催促下一位。
这厢江晓翠抖着手翻开背面,眼睛猛地睁大,狠狠地松了口气。
“江晓翠,饰演树。”
她之后的男生见状放到剧本上的手指连忙下移,选了最后一张。但他的运气显然没那么好,一脸惨白。
“李学文,饰演王子。”
没一会儿,五人抽选完毕。
王子、公主、女巫、树、猎人。
很明显是个童话风的故事。
推车被夜莺扇动着翅膀移开,洋娃娃兴奋地坐回评委席,专注地看向表演台上穿着校服的五个学生。
夜莺报幕——
“第一轮文艺汇演,血公主,开始!”
江晓翠举着代表树的牌子站立在舞台中央,一动不动。
公主踉跄着从舞台边缘跑到树下,“她”看上去很虚弱,额角还渗着血。
没错,“她”就是被洋娃娃第一个扔上来的男生。
抽角色并不看性别,只看运气。
公主手里还捏着剧本,“她”迅速瞥了一眼台词,演技拙劣的依靠在树的腿上,结结巴巴地念:
“啊,走了这么久,脚好疼,教母在上,为、为什么伟大的国王想要囚禁我?我难道不是他最宠爱的女、女儿吗?”
殊黎:“?”
等等,这个台词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桀桀桀桀桀......”被刻意夹起的嗓音传来,饰演女巫的女生走到公主面前,弯下腰去抚摸公主的脸颊,柔弱的公主无力的偏头试图躲避却被狠狠捏着下巴牢牢固定。
“我美丽的公主,整个王国最可爱善良的小公主,你想跑到哪里去呢?哦别用你这克赫山的雪水一样清澈的眼眸看我,你知道的,国王指定了要我把你抓回去.......”
饰演公主的男生任由对方用指腹缓慢摩挲着他的脸庞和嘴唇,脸色格外难看,但还是要勉强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