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的落在,只有寒冬才会盛开的花上,美人的发上。身着梅白相间的轻罗薄衫,朵朵柔花素装在袖上,一只上好的羊脂玉,玉兰花发簪,牢牢的插在三千墨发上,随舞而动。
远远望去,如寒冬的一枝红梅,近看,如花丛中舞动的梅蝶,如同画中仙,美得梦幻,不实切。
天渐渐变暗,舞动的梅蝶,动作也渐渐变慢,但丝毫不影响“柔雾白铃音”的美感。
俏立雪中,长裙飘逸,窈窕的身段犹如一朵出水的莲花般楚楚动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上,闪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秀眸,眼角眉梢都带着妩媚之色,樱桃般艳丽的朱唇微微轻启,半露着洁白如玉的贝齿,唇角泛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盈盈笑意,整个人好似下凡的仙子,令人叹为观止。
雪下的美人,忍着寒风,坚信皇上会来,于是本来动作稍微有些慢下来的舞,又变得与之前的一样了。
夜已深,寒风一阵接一阵的从红木窗吹进来,而顾意站在窗前,丝毫感觉不到那吹进来的一阵阵寒风,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日母亲的话,他将来要娶琉夏的莫晴雅郡主,这样才能有朝一日谋取皇位。
可是他当真这么做吗?他并不知道,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成为妾室的事实……
恍恍惚惚,匆匆一夜寒冬,竟就这么过去了。
清晨,寒风又比咋夜更猛烈了,洗脸的水,一泼出去,不出片刻便立马结成了冰雕,立在雪白的地上,看得人心里直发寒。
“唉,你听说了吗?今早扫地的宫女,在花园里,看到了那位冻死的女子,死得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真惨啊!”。
“对,我也听说了,她一身的梅白柔纱裙,就像下凡的仙女,变成冰雕还是舞蹈姿势,挺难得的!”。
“我听说,她是一位争宠的秀女,因为皇上太久没有选秀,她估计是怕皇上会取消再次的选秀,才出此下策!”。
“这有什么?宫里隔三差五就有死人,难不成你们今天晚上还会吓得睡不着觉?”。
“小声点,小心被听到人心惶惶,你们要知道里面的人都是娇滴滴的秀女,要是再吓疯一个,可没有好果子吃!”。
三位前来收拾换洗衣物的宫女,路过西厢,闲聊时说的几句话,正巧被正在对镜梳妆打扮的官琴秋,忽然间听到了,心下一紧,便急得追了出去。
“你们说的可是妙缘园?” ,官琴秋拉着其中一位宫女的手,着急的询问,被拉住的那位宫女,瞬间变成有些慌慌张张了起来,不敢支声回答,另外一位宫女见官琴秋十分急于知道答案,便匆匆回道:“这会儿,她尸体应该被拉去火葬场了,快一点兴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什么?火葬场了?好,我知道了,谢谢三位了!”,官琴秋话音刚落,便从身上的钱袋子,拿出银子,给了三位宫女一些银两,做为答谢三人。
随后便强忍着眼中的泪,快步的踩着积雪迈着模糊的步子,往火葬场跑去,而清早出去练武的叶念,正好撞见神情失落的官琴秋,便快步拦住了出路。
“你怎么了?”,叶念一把拉过官琴秋的着袖子,疑惑的问道。
此时的官琴秋纵然心里有千言万语,也化做了泪,一粒接着一粒,像断了的珍珠项链,晶莹剔透的滚落下来。
“是不是……吴倩………”,叶念话语未落,官琴秋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好了,我明白了,人各有命,有些事情我们左右不了,就随她去吧!”,叶念此话一出,官琴秋的泪水又控制不住的全落了下来,令一旁的叶念,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女人果然就是水做的,泪水落这么久还没有结束。
与吴倩认识虽然不是很多,但她们三人亲如姐妹,虽然她很自私,很自恋,很爱幕虚荣,但她们知道,她是发配边彊吴嘉怡的女儿,有些事是她身不由己,她真实的性格其实比谁还好,还真实。
……
沿着一条铺满积雪的小径而行,但见道旁古木林立,老干虬枝上挂满了霜雪,凝结成簇簇绽放的银菊,双足踏在雪地上,发出阵阵有节奏的脆响,在身后留下一串清晰可辨的脚印。
“这雪要么不见下,要么下得这么大,真让人不舒服!”,华仁缩了缩衣袖,望着这一场雪景,语带几分不满地说道。
“这也不错了,至少又少了一位竞争对手!”,墨素嘴角轻笑着,放下油纸伞,缓缓走到正在梳妆打扮的华仁身旁,递给华仁一支“烟尾花”,望着窗外的雪,意味深长地笑道。
“这“烟尾花”名虽美,但不祥!”,华仁看着镜子里,发上点点血红,尽染在白玉纹上,有些不悦。
“那换支“蝶恋花”,如何?”,墨素拿起一支花纹蝶坠的银簪,戴上了华仁的秀发,华仁看着镜中的的自己,有些不满意的别过头。
“再加一对镶花耳坠,如何?”,墨素微微一笑,轻轻的为华仁带上。
华仁望着镜子中小巧的双耳上,带着两个微微摇曳的珍珠耳坠,泛着圆润晶莹的光泽,映衬着耳畔白若凝脂的一片肌肤,嘴角终于满意的微微一笑。
雪稀稀疏疏的落下,一位身穿暗青色太监服的太监,撑着一把油纸伞,为穿暗红色太监服的赵公公遮雪,那肤白若寒雪,那眼如一叶,笔直的向秀女走来。
望着那位太监,叶念知道,那眼如一叶的太监,正是那日拦路的锦雀。
“过两日,便是元宵,你们要好好准备,选上的是皇上的妃嫔或王爷的妃子,但选不上的秀女,或送回府上或沦为宫女,听明白了吗?”,赵公公严肃的说着,让人不敢直视那双眼。
“明白”,秀女们轻声应道。
“那好好准备吧”,赵公公说完,望了一眼叶念,虽后便迈着步子离开了,其他的太监,随后也匆匆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