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整个下午对着电脑，眼睛又涨又疼，上学的时候视力很好，工作几年视力退化不少。

做了一套眼保健操放松了一下眼睛后，准备下班。

“滋滋～”

是言霏发来的消息。

【叶教练，您的学员已到位。】

【等你哦！】

后面还加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叶宁压住翘起的嘴角，她取了衣架子上的衣服，脚步轻盈，心里哼着歌。

叶宁到游泳馆时言霏已经换好衣服严阵以待，练了两天动作，今天终于可以下水了。

在叶宁来之前言霏已经热好身，跃跃欲试。叶宁在她身上捆好浮板，坐好一切安全措施后，就坐到岸边的小板凳上。

“你不下去吗？”言霏问。

叶宁说：“学游泳的是你，又不是我。”

言霏：“那我要是溺水了怎么办。”

“原来你也会害怕，”叶宁讽刺道，“你之前不都是直接下水的吗？”

“谁怕了，”言霏心虚道，“我只是害怕呛水，很难受的。”

“呛水是学习游泳的必修课。”叶宁严肃道。

叶宁的确是一个严肃的老师，就是在岸上练习动作也要求每个动作都要到位。

言霏这几天晚上四肢和后背都是酸疼的，今天下完水恐怕会更加剧烈。

怕水的心理很难克服，言霏下水就把动作忘得一干二净，呛了一两次水，她就不敢再游了。

言霏双手搭着岸边，死也不肯放开。

叶宁：“放手，下去游。”

“我不要，我害怕。”言霏带着哭腔道。

“你这样永远的学不会。”叶宁把言霏的手掰开，言霏一下就落到水里，她太紧张，在水里胡乱挣扎，搭在胳膊上的浮棍掉了，虽然身后的浮板有浮力，但也禁不住她在水里打滚。

“别动，冷静下来放松身体。”叶宁在岸上喊，可言霏哪里听得见。

她在水里睁开眼，又看到车祸那天的场景。

一辆车里灌满了水，叶宁漂浮在车里，从车窗外，只看得见合着眼，安详的叶宁。

言霏想要游过去，可除了往下沉，她什么也做不了，这一刻就像一个梦境，最令人害怕的是言霏知道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要是上一世言霏会游泳的话，她就能在最后关头救起叶宁。

只听到一声沉闷的落水声，她看到叶宁钻入水面，游向她，抓住她的手，让她在飘零中得以平衡。

叶宁把言霏拖到浅水区，能站得住的地方，言霏依然害怕得不敢松手。叶宁嘴上责怪道：“不是说了让你放松身体吗？”

言霏的情绪有些不对，她的眼睛通红，泪水伴着池水滑落。

“叶宁，叶宁。”言霏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来，她扑上去，把叶宁搂在怀里，那力道让叶宁有些喘不过气了。

落过水的人，心里会留下阴影，可是之前言霏自己也下过几次水，按理说应该不会那么严重。

“没事了，没事了。”叶宁摩挲这言霏的后背安慰她。

“你要是真的害怕的话，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叶宁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非得要学游泳，不过言霏从来说到做到，这也是叶宁答应教她游泳的原因，与其让她自己胡搞乱搞出事，还不如教会她。

言霏从刚刚的恐惧中缓过一点儿劲，搭在叶宁肩膀上的手还在抖。

“继续吧！我一定要学会。”言霏一把抹掉脸上泪水混合的液体，坚定看着前方。

叶宁一把将转身的言霏拉回来，撞在她怀里，叶宁咬牙问：“你说想要救回来的人是谁？是顾枫吗？”

言霏：“不是？”

听到不是顾枫，叶宁松了手中的力道，她转身偷偷笑了一下，走了两步，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那是谁？”叶宁问。

言霏伸手把叶宁拉回来，说：“是你，从前是你，现在是你，以后还是你。”

叶宁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她又没落过水，言霏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倒像在表白。

言霏的眸子透露着真诚，真假难辨，那透着红的双眸，那有些发白的双唇，还有湿热的体温，都在吸引着叶宁。

叶宁用指腹轻轻擦掉言霏眼角新滑出来的眼泪。她的眼里是透着复杂的情绪，心疼，难过，隐忍，思念，这些情绪都化成泪水，

充盈着眼眶，那种委屈，愤怒和不解涌上心头，即使这样，叶宁也不忍心推开言霏。

俩人的内心犹如周围的水面一样翻出层层波浪，言霏仔细描摹着面前那张日夜思念的脸，每一个细节都不忍心一笔带过，可又怕自己太慢，不能完全看清楚，带着这种纠结，最终把目光落在叶宁的薄唇上，她低头吻下去。

唇瓣轻轻触碰在一起，那一瞬，叶宁在眸子里打转的泪水也决堤了，她闭上眼睛，尽情享受此刻的温柔。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叶宁就从温情中挣扎出来，恢复理智，她猛的睁眼。

明明心里告诉自己无数遍，对言霏的靠近她还是无法抗拒，叶宁十分懊悔，她松开言霏，眼神空洞的离开了泳池。

空中雷声阵阵，大雨倾泻而下，两旁的路灯是昏暗的色调，在雨中显得很沉闷，就像叶宁的心情。

她在淅淅沥沥的大雨中大步向前，生怕后面的言霏追上她。

“叶宁，叶宁，等等我，叶宁。”言霏一边跑一边喊，今天最庆幸的就是穿了平底鞋，否则根本追不上叶宁。

言霏跑到叶宁前面，挡住她。

“叶宁，你先别走，我们能不能谈谈。”

叶宁很感谢这场大雨，盖住了她难以止住的泪水。

叶宁并不想和言霏谈，可是言霏就像陀螺，一直围着她转，令她难以脱身。

言霏拉着叶宁的胳膊，抱歉道：“对不起，叶宁，我为六年前的不告而别道歉，我为以那样的方式和你再见而道歉，我为情不自禁而吻你而道歉。”

叶宁把脸撇向一边，她害怕看到言霏的脸，就会义无反顾的原谅她。

“可是，只有一件事情，我不会向你道歉，”言霏双手握紧叶宁的手，哽咽了一下，“就是，我爱你。”

“放手。”叶宁无力突出这两个字。

“放手。”叶宁狠下心把言霏甩开，言霏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

叶宁的心咯噔一下，她紧握着双拳，忍住想要去扶言霏的冲动，决绝走开了。

言霏不死心，她忍痛爬起来，踉踉跄跄追上去，从背后抱住叶宁。

言霏祈求道：“叶宁，你别走好不好。”

“别走？”言霏掰开言霏的手，转过身，抓着言霏的肩膀，指腹深陷皮肉之中，苦笑道，“当初我连说别走的资格都没有。”

咬着牙道：“别忘了，是你抛弃的我。”

叶宁扯着嘴角，无力的抬头仰望天空任由雨水打在她脸上。她咯咯笑了几声，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

言霏呆愣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摔伤的原因，当叶宁说出那句话时，她的双腿都软了，瘫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声和空中的闪电雷鸣相互呼应。

是啊！是她先抛弃的叶宁，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她有再多的苦衷理由借口，她抛弃了叶宁这件事，就算再重生十次也不会改变。

言霏忽然觉得好冷，她抱着自己，在凌厉的风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