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着的感觉让楊辞西很有安全感。在江夜的怀里,听着他的呼吸声很快就进入睡眠。
他这人很奇怪,明明手那么暖,但脚却很冰,喜欢缩成一团被厚重的被子包围,却喜欢把脚露在外面。和江夜睡在一起难免会碰到,江夜都会被冰到就会微微起身不惊动楊辞西帮他盖好被子,然后继续抱着他,让他脚尽量不露在外面。
楊辞西这一晚上睡得很舒服,早上起来打个哈欠就彻底清醒,只是看到江夜似乎有些疲惫,连眼下的黑眼圈都重一些。
“没有睡好吗?”楊辞西仔细回忆昨天晚上自己在床上的睡姿,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床上的睡姿太差了老是碰到江夜,这才让他晚上睡不好。
但是江夜否认,只说是自己可能是最近太累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楊辞西催促他再睡一会儿,自己煮完早饭后叫他。本来江夜还想拒绝,但楊辞西已经将他推进房间并带上了门。
看着冰箱里还有很多食材和吐司,楊辞西决定做三明治。先将鸡蛋煎到能留心的程度放在第一片吐司上,然后稍微煎一下青菜和培根放入和第一片与第二片中间,最后拿出肉松铺满夹好。进冰箱里还有最后一罐玉米罐头,楊辞西只思考了一秒钟,就拿出那罐头撬开夹在面包里。
真不愧是食物·伪·极繁主义。
“?”楊辞西感觉肩上一沉,原来是江夜从后面抱住他,头搁在他肩上。
“还没有好呢,再去睡一会儿。”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轻声细语地催促着江夜。
吐司上的玉米粒快要满出来,楊辞西也不方便加,只是罐子里还剩下许多打开了不太好保存。
他尝了一口,觉得玉米还挺甜的,就挖了一勺递给江夜。
江夜张嘴,但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甜的。”
说话含糊不清的,还老是喜欢蹭他。
像猫呢。
平时下课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游戏,逐渐变成了讨论课上的数学题,不过唯一不变的是,不管在说什么聚在一起都只能用“雀喧鸠聚”来形容。
“哎,江夜。外面有个女的来找你。”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群人像闻到糖味的蚂蚁顿时转头。
江夜就坐在窗边,手往窗户一推,没看见人。
“哪个女生?”
“没看到吗?刚才还说来找你的。就是长头发的一个女的,好像是隔壁班的吧。”
江夜想起来应该是隔壁班的英语课代表,今天正好有英语试卷需要课代表发,刚才过来找他应该是要给他试卷。
可是他不记得那个女生长什么样。
“你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吗?”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女的,嗯……扎着高马尾,是长头发还戴着眼镜。”
“嗯。”江夜闻言点点头,虽然还是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不过可以直接去隔壁班说找英语课代表就行了。
“哇蔡菲,你搁这偷看男的还光膀子?”
“傻鸟!说话再大声点全世界都听见了。还有这模特,模特懂不懂啊?”
“好好好,你就当我刚才没说话。哎呦,无意冒犯抱一丝哈。”
去隔壁班门口取试卷时正巧被刚回来的楊辞西撞见,而江夜正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试卷。
对视的那一眼,楊辞西歪了歪头。
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
“辞西,”江夜举起卷子,说道:“可以麻烦你一下吗?”
“直接放他们桌上就好,他们没有的话自己会去讲台上拿。”江夜拿了一小半给他,等楊辞西接过后又小声解释:“我本来只是去拿试卷的,但是少了俩张。刚刚那个女生帮我数了一次然后又拿了俩张给我。”
楊辞西当然知道江夜为什么还会特地和他讲,是因为怕他误会。
“嗯嗯我知道哒。”楊辞西靠近了他一点,在别人眼中看来只是帮忙拿试卷。
“你男朋友是个知情达理的人,人身自由还是必要的,我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情生气。”
“怎么最近发烧的人这么多?”王华多皱着眉看着桌上摆着的请假条,不禁怀疑是不是最近又有什么病毒流行。
楊辞西只感觉晕头转向,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瘫在地上睡着了。
“多穿一点,你看你都发烧了还拉链不拉。”老王见楊辞西都快翻白眼了,本能想去搀扶他,但站在楊辞西后面的江夜抢先一步。
“那你先回家休息,我跟你妈妈说一声。”
楊辞西听了瞬间瞪大了眼,连忙制止。
“老师,我没事。我家离学校很近的,我走回去就行。”
“这怎么可以?你万一在半路上晕倒了呢?”
“不会的老师,我回到家真的很快的。”
“别跟我犟,我打电话给你妈妈。”
“我妈出差了。”
老王一愣,他是知道楊辞西家里的情况。但他现在发着烧,他妈妈又不在,那谁能来接他?况且别的班下节就是他的课,他也抽不开身。
“老师我送他回去吧,我就住在他楼上。”江夜突然出声,王华多还没说出那怎么行,就被楊辞西先制止了。
“你瞎凑什么热闹,就这么点距离还要送什么。”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太放心。”
“没事的,就这么点距离我爬都能爬回去。”
“烧糊涂了?瞎说什么呢?”江夜皱着眉,伸出手贴在他的额头,感觉比之前还烫了一点。
王华多根本插不上话,也想不出来什么招,只能看着他俩这样那样。
“那你路上小心一点,行吧?家住在哪里啊?”
楊辞西报了个具体位置给他。
“那你小心一点,手机我先给你,自己身上有钱吧?记得去医院看一下。”
楊辞西乖乖点头,又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那我先走了。”楊辞西感觉实在撑不住,自己也伸手去摸额头,也被自己的体温吓了一跳。
江夜才不放心,刚想跟上去但上课铃好巧不巧的就响了。
王华多见江夜还没有回去,只能催促道:“好了别看了,你赶紧回去上课。楊辞西多大个人了,他可以的。知道你俩感情好,你担心他,但是你也不能翘课跟他一起走对不对?”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就让江夜立马想到了点子。
正好下节课老王不在。
江夜点头,跟老王打完招呼立马走向另外一个办公室。自己没生病老王肯定是不给他批的,但是他可以自己想办法。
“物理老师,”江夜进门看见自己认识的老师,正巧也是个班主任,问:“可以……咳咳……可以向你借个手机打下电话吗?我感觉人有些不太舒服……”
王华多正准备讲课呢,突然手机铃传过来,刚想挂掉,却发现是学生家长。
“喂,王老师,江夜说他人有点不舒服诶,让他回来去医院看一下行吧?”周夏担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王华多也不好耽搁。
“哦哦,是江夜妈妈是吧?可以可以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你现在在校门口了是吧?那我现在就把请假条给他……”
于是江夜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拿到请假条,出去了。
楊辞西现在不在医院里,而是在家里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假寐。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根本睡不着。
江夜到他家门口时发现他连门都没关紧。
他一下车就跑上楼,刚进门就看见楊辞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着,此时还没缓过气来就气喘吁吁问道“怎么不去医院?”
楊辞西不明所以,迷迷糊糊地问他为什么现在在这里。
江夜这会正气头上,气楊辞西生病了还不去医院。念了俩三句后听到后面的人有气无力的“嗯”声又只能叹气,楊辞西好像还隐约听见了他嘀咕了一句“怪我”。
在医院里不管是量体温还是排队取药楊辞西都是迷迷糊糊睡着,在睡梦中还想到如果没有江夜他该怎么办。
听到医生说楊辞西发烧有三十九度时江夜非常明显的慌张起来,连忙问他这段时间需要注意什么。
楊莉秋出差去学习,家里就楊辞西一个,本来想和楊莉秋说一下的,但楊辞西死活不愿意。说是这种小病不需要通知什么家长,实际上就是为了不让他妈妈担心。
江夜也没办法,在楊辞西软磨硬泡的劝说下,只能先把他接回家。
在这方面江夜还真是没有过多了解,看着药都还没吃,就已经睡着了的楊辞西他只能先出去打电话求助。
“喂妈妈,发烧需要注意点什么吗?”
“你发烧了?妈妈晚上就能回来,你去医院了吧?发烧的时候饮食清淡点,你记得买一些粥啊或者馄饨什么的,先吃了再吃药啊。我晚上就回来。”
“……嗯好,我不太严重。那我先回家了。”
知道什么是可以吃的江夜立马去买了碗清汤小馄饨回来,虽然不是很忍心,但是还得让楊辞西起来。
都说良药苦口,刚吃完小半碗馄饨的楊辞西只是浅浅的抿了一下冲剂,脸顿时成了“囧”字。
“喝下去就好了,嗯?”
“不想喝,好苦……”
要是平时的话,他不愿意,江爷爷不会强求他,但这次江夜还是当做没听见一般继续吹药喂给他。
“不喝就打电话给你妈妈。”
“唔……”楊辞西只好硬着头皮喝。
江夜什么时候学会威胁了!要不是自己头痛肯定能争过他的!
好不容易把药喝完了,楊辞西一翻就又滚到床上当死鱼。
江夜叹了口气,轻轻抱着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楊辞西也睡得不踏实,时不时摸自己的额头,似乎在摸自己的温度是否又高了。每当这样,江夜都会拍着他,哄着他入睡。
等到晚上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小幅度的翻身,传来一阵隐忍的,带着哭腔的呜咽声。即使动作再轻,但也被江夜察觉到了。
“怎么了?是不是还疼?”江夜立马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灯光下,楊辞西略显苍白的脸已经替他做了回答。
其实没有那么疼,其实忍忍也就过去了。
如果没有江夜的话。
“我好疼……江夜……呜呜呜我好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但是真的好疼……”楊辞西只感觉头都要炸了,不管他怎么躺都感觉不舒服。先前江夜给他贴的退烧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手臂上,只能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冰凉。
明明江夜愿意照顾他已经很累了,明明要让自己不乱动,但还是吵醒了他。
“乖,没事的。辞西明天起来就好了,这种事情不需要你说什么,每个人都不想生病的。辞西觉得痛的话哭出来才是最正常的……不用担心,有我陪着你,没有关系的。”江夜把粘在他手臂上的退烧贴拿了下来,楊辞西随意抹了把泪,把它重新贴回脑门。
江夜不放心,又测了一次体温,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楊辞西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看着他通红的脸和眼睫毛上未拭去的泪水,江夜怜爱的抱得更紧了。
体温没升没降。
听他人讲发烧时候闷出一点汗来会好的快。也不知是不是长期住校的原因,他家里的被子还是很薄,所以江夜又加了一床薄被盖上。
早上,楊辞西感觉到有人动自己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江夜说:“别乱动,夹着体温计。”
兴许是昨晚终于出了点汗,楊辞西感觉整个人和糍粑一样黏黏的,体温也降了很多,但还是比正常体温稍高一点点。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去帮你请个假,你的温度还是有点高。”江夜手伸到楊辞西的脖颈处,而楊辞西贴着他的手,感受他的温度。
江夜的手冰冰凉凉的,贴着很舒服。
他轻轻蹭了一下江夜的手,嘴唇抵着他的手背。
江夜轻笑,顺势捏了捏他的脸。
还没等有什么动作,门被“砰”的一声打开,门板狠狠撞击墙面发出剧烈的响声。
楊莉秋的头发还有一缕没梳上去,手中的包随意扔在地上,来不及整理就抓住楊辞西的肩膀,急切地问:“怎么突然发烧了啊?现在人有没有不舒服啊?妈妈带你去医院里看看……”
楊辞西还没有回答,楊莉秋就以为他难受的说不出来话,而且看他脸红红的,情急之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