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克布齐酋长见面的信息量过大，灵犀的大脑有些超载，整个人都缓不过劲儿来。
她忍不住质问任灏然：“克布齐酋长说的这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任灏然默认点头，挠挠头小声说：“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灵犀继续追问：“前几天是哪一天？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拧不过灵犀，任灏然只好招认：“就是我发信息告诉你，伊万爸爸和那个放兽夹的人是好朋友那天。”
这么回忆起来，那天任灏然发信息的状态似乎确实有些说不出的拘谨，原来是因为心虚啊。
灵犀叹口气道：“要是你早些告诉我，我高低也要好好教训萨库酋长一顿再走，连带着玛莎的仇一起报了。”
任灏然被吓了一跳：“你可不能做傻事啊，虽说现在是末世，可也不能做犯法的事。”
灵犀用眼角瞪着任灏然，故意恶狠狠地说：“怎么？你也皮痒了？”
可惜酷不过三秒，灵犀转而又把脸耷拉下来，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干杀人放火的事，只是想到他还在村子里逍遥自在，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不想让灵犀沉浸在这坏情绪里，任灏然转而提议道：“要不...我带你去挤牛奶吧？还挺解压的。”
挤牛奶明明是辛苦活儿，他怎么会觉得解压呢？灵犀不解。
可眼下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忙，随便找点事情也比闲着胡思乱想好。
灵犀用脚趾顶了顶不合脚的草鞋，应道：“行吧，那就去挤牛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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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布齐养牛的人家多，可养奶牛的人家少。
那是因为奶牛养殖要比黄牛养殖复杂得多，从喂养到配种，从分娩到泌乳，每一项工作单拎出来都是一门大学问。
据灵犀了解，西伯利亚的奶牛品种以荷斯坦牛为主，是早期通过贸易往来，和欧洲人换来的。
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繁殖与继承，这边的乳品供应才逐渐稳定起来。
任灏然带灵犀来的这家农户，从祖祖祖祖祖爷爷辈就开始专注奶牛养殖，是克布齐村奶牛数量最多的人家。
牛棚的门没有关，一对中年夫妻正穿着挤奶工的连体衣，蹲在地上哼哧哼哧工作着。
任灏然先走上前打了个招呼，然后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灵犀，她要在克布齐村住一阵子。”
女主人赶紧站起身，脱下手上的树皮手套，笑脸盈盈道：“欢迎你，欢迎你！”
眼看女主人准备要向屋里走，应该是想给他们倒杯茶水。
灵犀眼疾手快，伸手拦住，开口道：“我是想来学习挤奶的，听说挤奶很有意思呢！”
她不想麻烦女主人，毕竟女主人的工作服上沾有不少污渍，回家倒水肯定是要折腾一番的。
“好好好，你朋友已经很熟手了，你们换上工作服，就让他教你吧。”女主人指着任灏然说。
任灏然听见女主人夸他，不自觉把头都昂得更高了些。
随后，他们跟着女主人走到牛棚最尽头的角落，栅栏前的箱子里有几件宽大的连体裤，灵犀随手捡了一件穿上，然后皱着眉头，四处闻了起来。
“任灏然...我怎么...我怎么闻到了鱼腥味？？”
“因为你身上穿的衣服是鱼皮做的。”任灏然给自己也穿上工作服。
灵犀露出惊讶的表情：“鱼皮？什么鱼的皮？”
任灏然打趣道：“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灵犀：“我又不是百科全书，当然有知识盲区啊！”
任灏然：“鱼皮衣服和鱼皮鞋子在西伯利亚地区很常见，通常都是用鲑鱼皮或炉鱼皮做的。”
灵犀：“这衣服真不错啊，又薄又防水，就是...就是有点腥....”
任灏然：“你别看它薄，保暖功能也不差，冬天很多村民都会套一件在兽皮袄子外面。”
灵犀：“我回去翻翻行前手册，应该有鱼皮衣服的制作方法，到时候我多做几件，留着秋冬穿！”
任灏然点头赞同，随即转身往奶牛群走去。
他很快便找到了最熟识的那头奶牛。
任灏然把手放在那头奶牛的脊背上，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轻轻抚摸：“开始之前，要先进行安抚工作，让奶牛感受到你的爱。”
这个灵犀是知道的，奶牛心情越好，牛奶的产量越高。
“安抚工作结束后，要用湿棉布轻轻把奶牛的...奶牛的整个腹部都擦拭干净。”说着，任灏然单腿跪在地上，开始擦拭起来。
“现在可以开始挤牛奶了，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用柔力从上往下捋，要尽量保持匀速，不要一时快一时慢，现在我来演示一遍。”说完，任灏然就表演起来。
刚开始，只有零星几滴牛奶缓慢滴落，随着动作的继续，牛奶慢慢开始像水柱一样，源源不断流进木桶里。
灵犀卷起袖子，也单腿跪地，开始模仿着练习。
挤牛奶不比种田轻松，才过去不到十分钟，灵犀就感觉手臂有些酸痛。
于是便开始找话题，想通过聊天忘记手臂上的沉重。
灵犀：“克布齐村都有哪些乳制品？”
任灏然：“主要就是奶油、黄油和奶酪，其他的...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了。”
灵犀：“他们不做酸奶吗？”
任灏然：“不是很确定，我来了以后还没见过，一会儿你可以问问玛丽，哦对了，这家的女主人叫玛丽，男主人叫迪恩。”
灵犀：“好，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任灏然：“晚上你要做饭？”
灵犀：“对，我做。”
任灏然：“那...你做啥我吃啥，不挑。”
灵犀：“能搞到鸡肉吗？”
任灏然：“能。”
灵犀：“那晚上给你做奶油炖鸡。”
任灏然：“真的假的？！”
灵犀：“骗你是小狗！”
聊到这里，两人的牛奶桶终于都满了，他们扶着后腰缓缓站起，把牛奶提到一边。
玛丽余光撇见，赶紧跟着站起身，过来寒暄道：“这么快就挤完了呀？你们把这两桶牛奶带回去吧，明天把桶给我拿回来就行。”
灵犀欣喜：“谢谢你，过两天我做些酸奶拿过来给你们吃。”
玛丽笑着答应：“好啊好啊，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听灏然说，你做饭可好吃了。”
与玛丽和迪恩告别后，灵犀和任灏然就各自提着牛奶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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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安置好两桶牛奶，任灏然便出门去换鸡肉了。
灵犀则在家准备晚餐的食材和配料。
奶油炖鸡的精髓在于淡奶油，在城市里随处都可以买到现成的淡奶产品，可在这山里，灵犀只能自己手工制作。
她取了一大块黄油，又从背篓里拿了些从萨库村带来的面粉，两者初步混合后一起下锅文火慢炒。
融化后的牛油会附着在面粉表面，变成黄澄澄的面糊。
灵犀看面糊已经快干了，赶紧往里面加了两大勺煮开的热牛奶，然后继续搅拌。
用黄油、面粉和牛奶做出来的奶油虽然不如经过离心搅拌提纯出来的香，但用来煮菜还是绰绰有余的。
锅里的面糊逐渐从黄变白，从面糊变成粘稠的酱汁。
伴随着热气，奶香味十足。
做好的奶油酱先盖上锅盖放在一边，灵犀转身去旁边开始准备配菜。
菜刚切了一半，任灏然带着鸡肉回来了。
他还没踏进房门，开心地炫耀：“村户已经帮忙把鸡洗净切块了，你直接拿去用就可以。”
灵犀心想，这也太贴心了吧！
鸡肉、酱汁和配菜都已经就位，灵犀取出一口大锅，用宽油把鸡肉煎至两面焦黄，然后放入配菜炒出香味。
最后，她把刚刚做好的奶油酱汁均匀铺在食材的最上方，又在锅里加了些热牛奶。
盖上锅盖，半小时左右，一锅奶油炖鸡就做好了。
任灏然凑到锅前，使劲吸着鼻子：“天啊！你真是中华小当家啊！”
灵犀用手忽闪忽闪，让任灏然让开，自己端着锅直奔餐桌。
任灏然紧随其后，打开锅盖，拿起一个鸡腿就啃了起来，也不怕烫嘴。
一个鸡腿下肚，任灏然忍不住夸赞道：“你肯定是整个西伯利亚最顶尖的烹饪高手！”
灵犀翻了个白眼：“别以为这么说，我就能做你的免费厨子。”
任灏然摆摆手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血口喷人。”
“对了，组织给我回信说，可以给我送一批超级种子过来。”灵犀细嚼慢咽着说。
“超级种子？”
“嗯，说是我有农耕资源的重大发现，所以让我扩大这里的耕地面积。”
“那可真是不错，可能我在这里只顾着挤牛奶了，所以组织才不愿意给我送资源。”
这句话把灵犀给逗笑了，她一手捧着肚子说：“你真的挤了一个多月的牛奶啊？别的啥也没干？”
任灏然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我是历史学专业的，主要任务是通过和不同的人交流，来了解西伯利亚各个村落的人文历史和生活习惯。”
灵犀听了肃然起敬：“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可以分工合作了！”
任灏然抬眸，问道：“合作什么？”
灵犀得意地说：“你来给我提供各个村落的详细情况，我再据这些村落的特性，来实现最大化生产力。”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一个村落也是开发，两个村落也是开发，不如把梦做得大一些，把整个西伯利亚都振兴起来。
如果能把这里发展成全球农业中心，还能拿到更多的组织援助。
可灵犀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可是...我们这样发展当地产业，会不会破坏了这里的生态平衡？”
任灏然一脸茫然：“你会不会想得太远？先把第一年熬过去，再去想以后的事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没听过吗？”灵犀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晚饭结束，任灏然主动承担起洗碗的重任。
灵犀则在一旁拿出行前日志，搜索起鱼皮衣服的做法。
她的嘴角自然向上弯起，心里美滋滋想着：塔莎说的没错，我在这里果然过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