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视角是杉菜
01
自从小泉集团失去道明寺集团这座靠山后，小泉和司便从家中被警察带走调查，他父母心急如焚，为了让儿子免于牢狱之灾，他们特地请了一位在刑事辩护方面非常有经验的律师，据说对方目前就职于仓田法律事务所。
“仓田法律事务所？牧野月律师好像也是在那里上班。”
早上，我刚喝了几口牛奶便接到律所同事的电话，我也从这通电话中得知了开头的事，然而当我听到仓田法律事务所时，瞬间想到了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牧野月律师。
“吃点玉米片吧。”类将一碗泡着牛奶的玉米片推到我面前，我却沉浸在方才的电话中，直到类又喊了我一次，我才有所反应。
“你刚才怎么突然提到牧野月？”
“类，小泉和司的辩护律师正好来自仓田法律事务所，我现在不确定那个律师会不会就是牧野月，如果是，那么这桩官司就是我们的第一场交锋了。”
类听到这里后握紧我的手，目光温柔且深情：“无论如何，我都会相信你能赢到最后，和公道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有你这句话，我的动力更足了，我快吃完了，要去上班了。”
我冲着类会心一笑，然后舀起一大口玉米片，并将它喂到嘴里。
接着，类将我送到了事务所楼下，我正准备跟类挥手道别时，有人突然喊了我，我和类见状同时转身，只见牧野月律师正向我们走来。
“上野律师，早上好。”
“早上好，牧野律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现在有空吗？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我微笑道：“附近有一间咖啡厅，我们就去那里吧。”
就这样，我和牧野月律师走进了那间咖啡厅，刚落座，牧野月便翻开菜单问道：“上野律师，你平时喜欢喝哪一种咖啡呢？我喜欢喝美式咖啡。”
“因为身体原因，我暂时喝不了咖啡，你帮我点一杯柠檬水就好了，谢谢。”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牧野月瞬间明白：“上野律师莫非是要妈妈了？”
“是的，对了，牧野律师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对的，我目前的身份是小泉和司的辩护律师之一，他的父母将他的案子委托给我们仓田法律事务所处理。”
果然，牧野律师还真的是小泉和司父母委托的律师之一，那么她今天过来找我是要说些什么吗？
“我听说小泉和司已经被警察带走调查了，他现在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了吗？”
“上野律师，小泉和司已经认罪了，他的父母也愿意替儿子道歉并承担后续的一切赔偿。”
“然后呢？他们该不会是希望能够庭外和解吧？”心思敏锐的我一下子猜到了小泉和司父母的目的，牧野月律师的表情又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小泉和司的父母确实是希望这样子的，他们的集团本身就遭遇了非常严重的经济危机，前段时间更是失去了来自道明寺集团的项目资金支持，如今他们的儿子更是卷入了校园暴力的丑闻中中，不管是出于对集团未来的考虑，或者父母对孩子的担忧，他们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桩官司。”
“父母对孩子的担忧？你知道吗？我的当事人马上就满十八岁了，她却因为小泉和司这个恶魔，死在了她读书的地方，死在了她父母最爱她的时候，她死后，她的父母悲痛欲绝，恨不得马上就随了女儿而去，可是他们不能死，他们还要为女儿讨回应有的公道。”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去世多年的父母，当初我在纽约出事后，他们肯定也像松崎先生他们一样悲痛欲绝，所以我非常能够明白松崎先生一家的心情，正因如此，我不会更不能答应小泉和司父母的请求，但出于职业要求，我还是要转达他们的话给委托人听。
“关于你们的请求，我会如实地转达给松崎夫妇听，但是他们要不要接受庭外和解，那就是他们的事了，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句，再多的金钱都比不上一个女儿在父母心中的地位，时间也不早了，我是时候要离开了，告辞。”
我语重心长地说完后便起身离开，然而我刚拿起手提袋时，牧野月律师却喊住了我：“上野律师，如果我没猜错，以前的你和我是一个姓氏吧。”
我瞬间怔住，疑惑地看着牧野月：“牧野律师，你怎么猜出来的？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姓什么吧。”
牧野月低头一笑，然后拿起桌上飘着热雾的美式咖啡：“上野律师，你还记得牧野晴男这个名字吗？”
霎那间，我浑身上下仿佛都被定住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除了牧野晴男外，我还知道他妻子的名字。”
“牧野千惠子，对吧？”
为了弄清楚牧野月是如何知道我父母的名字，我只好坐了回去：“牧野律师，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父母的名字？难道你认识他们吗？”
我思来前去，答案也只有这个了，牧野月却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上野律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二十多年前，在名古屋这座城市里，住着幸福的一家三口，可惜好景不长，一家三口中的父母不幸逝世，只留下年仅十岁的女儿，孤苦伶仃的女孩之后被送到了孤儿院，一年后，她的姑妈将她接走，并将她养在膝下，女孩后来考上了当地的大学。某一天，姑妈的远房亲戚前来做客，不可思议的是，那对远房亲戚夫妻却对女孩特别好，好到像是要弥补什么，你听到这里，想必猜到这些人是谁了吧？”
“对了，我看过你以前的照片，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我的照片？牧野月律师是怎么看到过以前的照片，而且又是怎么猜到我姓牧野，我只能疑惑地望着对方，牧野月随后告诉了我想要的答案：“我说的那对远房亲戚正是他们。”
房亲戚竟然就是爸爸妈妈，正因为牧野月长得像我，所以爸爸妈妈才会对她特别好，我刚才就应该想到的，或许是我思考太久，牧野月便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有回答，反而沉浸在这段故事带给我的震撼。
原来，牧野月是父母的远房亲戚，可是我和父母并未血缘关系，为何牧野月会跟我长得有几分相像？
“一开始，我想不明白你养父母为何会对我那么好，直到牧野叔叔给我看了你初中时的照片，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跟他们所谓去世的女儿长得如此相像，讽刺的是，他们在名古屋买的房子，竟是用女儿的死换来的，或许是愧疚，也或许是不安，他们才会对我这么好吧。”
买房要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这么多年只住在爸爸的宿舍里，完全就是因为没钱买房，我出事后，爸爸妈妈却在名古屋买了房子，他们哪里来的钱？
“钱可以拯救任何一个家庭，尤其是底层的，松崎先生他们刚好非常需要钱，但是坚持告到底，就要花上很多钱。”
“我的委托人一定不会让步的。”
“是吗？你凭什么这样认为，你的养父母当年还不是收了道明寺集团的钱。”
“关于这件事，我要去问一下我的弟弟，其他人说的字字句句，我是不会信的。”
我离开咖啡厅后，急忙拨通进的手机号码，现在只想从他的口中确认是否属实，但是进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让我去他家一趟。
由于我们都要上班，因此我只能先回到事务所，而我刚回到工位不久，松崎先生便来了，我们随后走进访谈室里。
“上野律师，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收到一封神秘信件，我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几张照片，可是我并不认识照片上的人，所以我才来问你该怎么处理这些照片？”
“照片，可以让我看一看吗？”
“当然可以。”
松崎先生将照片递给我，我拿到照片后认真地端详起来：“这张照片的拍摄日期貌似有些年头了，总之不像是最近才拍摄的，你介意我将照片拿去调查吗？”
“你拿去就好了。”
“谢谢你。”
02
几小时后，私家侦探回复了我：“照片拍摄于1998年5月，拍摄地点位于港区的一栋公寓楼下。”
“好的，照片上的主人公，你可以查出来吗？” 一分钟后，私家侦探发来他们的名字，我却震惊不已，因为那个男人居然是小泉和司的爸爸，而小泉和司出生于1999年2月，他妈妈应该在这时候就怀了他，可是照片上的女人并不是他妈妈，那么女人究竟是谁呢？
我赶紧敲打着键盘：“你可以帮我查一下这个女人吗？越详细越好，拜托了。”
“行，我明天下午再答复你。” 我望着聊天界面的最新消息，不禁地思考起这些照片的作用，结果到了下班，我还是猜不到，“算了，只能等私家侦探的消息了。”
我叹息完后便离开了事务所，只是刚走几步路时，便听到有人在喊我。
“姐。”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进。
“进，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接你去家里啊，我们走吧。”
车子启动之后，平稳地行驶在东京都的马路上，我默默地打量着进，再一次地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物是人非，十年前的我还是一个高中生，进比我小三岁，那个时候的我们哪里会驾驶汽车，平时上学或者兼职的路上，要么走路和骑行，要么搭乘巴士或者有轨电车，可是十年过去了，我不再是高中生，进也不再是初中生，我们一个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一个则在打拼事业中，如果说到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我们的爸爸妈妈没办法回来了。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了新宿区的一栋公寓楼下，进带着我走上了八楼的家，他将钥匙插进去后，回头冲我微笑：“姐，欢迎回家。”
我的目光却停留在眼前的布局中：“这里跟当年的家简直一模一样，熟悉的榻榻米客厅，熟悉的开放式厨房，就连窗台的方向也是一样。”
“这套房子是我出来工作后第二年买的，拿到钥匙后的我将这里重新装修了一遍，布局全都按照当年的家来弄。”
“怪不得看着那么熟悉。”
“姐，我带你看下你的卧室吧。”
我的卧室？进还保留我的卧室吗？我好奇地走向进所指的房间，伴随着轻轻的推门声，闯入我世界的是一张小小的单人床。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买了。”
“嗯，我走了很多间家具店，才买到这一张一摸一样的。”
我听后感动不已，想要回应时，突然想到一件事，新宿区的房价一直上涨，进工作后第二年就买了房子，他哪里来的钱。
“进，你哪里来的钱买房？”
“爸爸妈妈留下的钱以及我向银行申请了一笔贷款。”
我却注意到进的脸上闪过苦涩的表情，犹豫再三后问道：“这笔钱是不是道明寺集团给的？”
“姐，其实爸爸妈妈一开始并不想接受那笔虚伪的钱，因为这是用你的生命换来。”
“自从你出事后，家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中，爸爸和妈妈的交流日渐甚少，妈妈整日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爸爸更提不起精神上班，我还总是梦见你揍我。”
“有时候，完醒了，走出卧室后便看到准备出门上学的你，我惊喜若狂地抱住你，结果触摸到的却是冰冷的木门，爸爸则站在我身后，一遍又一遍地复读你姐姐死了，妈妈这时候冲了出来，不停地捶打着爸爸的肩膀，声嘶力竭地质问爸爸为什么要将机票给你。”
“爸爸任由妈妈发泄，妈妈捶到一半后停了下来，她痛苦地看着爸爸，说如果死的人是你该多好，爸爸好像被妈妈的话刺激到了，脸色越发苍白，紧接着，爸爸突然倒在地上狂吐鲜血，等送到医院后，医生说爸爸得了白血病。”
爸爸居然得了白血病，我震惊地快缓不过来。
“要治好白血病，首先就是要有足够的钱，可是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啊，走投无路下，妈妈去银行兑换了那张支票，我连忙去匹配骨髓，医生说我的与爸爸的完全匹配，可是我太瘦了，不符合捐赠指标。”
进为了救爸爸，努力地让自己吃胖，试图在三个月内增重二十斤，但是爸爸看到他吃撑后的反应时，哭着求进别吃了，他宁愿放弃治疗，不忍心瞧见儿子变成这样。
“我跪在地上，哭着央求爸爸不要放弃，爸爸看着我这样，终于下定决心要与死神决战到底，三个月后，我增重成功，基本符合了捐赠的条件，爸爸的手术也做得非常成功，出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