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帮了龙闻佟养小情人，跟公司股东不仅翻不了脸，还得朝他笑脸相迎的，我就解气。”
游忱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再买点水军给他通报一下，让别人知道，他们平日里喜欢立个洁身自好，跟未婚妻一往情深的人设的谢总，背地里是什么德行。”
谢薄低眸笑了笑。
跟游忱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间隙里，他瞧见朋友圈的红点提醒，来源于谢太太的头像，挑眉点了进去。
他盯着那张满桌佳肴的照片，又看看江湾配文的“美食绊住了我离开家的步伐”，想了想，将图片保存。
谢薄切到聊天界面，给林姨发去几条语音，并附带了图片。
林姨很快回了个好的。
“哦，你现在还没让我知道，你女朋友长什么样。”游忱想到什么，视线掠向他，语气促狭，“知道你有对象了，宋谈格他们天天跑过来跟我打听。我也不懂，就说你女朋友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太好看了你不让出门。”
游忱喟叹:“好了，他们更感兴趣了，我微信都被有人机轰炸完了。所以，你女朋友到底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
“我找找。”谢薄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然而当他翻了翻自己相册，意识到除了结婚那天拍的，他没有江湾任何一张多余的照片后，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江湾那边吃着晚饭，秦姨给她夹菜絮絮叨叨说:“哎，湾湾啊，什么时候有机会，带你男朋友回来见一见我们？”
江湾正往嘴里塞酿豆腐，听见这话差点没噎死，她手抵到嘴边咳了几声，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太可能。
让谢薄那金尊玉贵的少爷来个这么野地方吗？
她请不请得动这位大佛都是个谜。
江湾又转念回想起来，谢薄好像曾经学生时代的时候，来过了水岸镇。
据说是偶然，他新交的女朋友想来水岸镇坐船游水——那会儿她家这边正在过小镇专属的传统节日，有唱戏祭祖活动。
那段节日期间，家家户户挂起了大红灯笼，河面桥头飘荡着似叶片般扁长的乌蓬，镇子中心架着小舞台，老戏曲咿咿呀呀地唱。虽然不算盛大，但是古韵氛围足够，热闹也在，吸引了不少其他乡镇的人来围观。
当时外婆受邀演出去了，江湾陪着爷爷到摊头卖自写的对联、帖本等书法杂物。街巷人流如织，江湾就在那里边发现了谢薄。
他还穿着川水的深蓝色校服，身段颀长，神色仍是平日里见的那般心不在焉。
他女朋友在旁边眉开眼笑，而他只是恹恹垂着桃花眼，皮肤比罩下来的灯笼光还惨淡几分。
江湾不知道谢薄是否还记得来过水岸镇的事，也不确定日理万机的谢总愿不愿意抽个空来陪她敷衍过去。
感觉希望渺茫。
没来由的，江湾心里多了些烦躁，没表现出来，借嘴里嚼饭菜的功夫含糊道:“再说吧，他有点忙。”
“好吧，好吧。那总有有照片吧，让秦姨看看，湾湾男朋友长什么样？”
江湾顿了顿，脑海里搜索一圈，心虚发觉自己似乎没有任何谢薄单独的照片，仅有的一张合照还粘在结婚证上。
她仰着下巴，故作思考状:“嗯，我等会儿找找。”
然后趁秦姨去洗碗的时间，她半带犹豫地点进和谢薄的聊天框，飞快思忖斟酌着措辞。
说让他发张自拍？好突兀啊。直接跟他说要照片的原因……
就要个照片而已，有什么好纠结的，死手，快发啊。
江湾吸气都紧绷了几分，正当她编辑好文字，颤颤巍巍要发出去的时候，手机已先震动一声。
【江先生:我朋友想看你照片】
【江先生:谢太太，方便给吗】
—
酒劲上来了，醺热感无知无觉顺着脊背爬上脑门。酒吧里略闷，谢薄脱掉西装外套，勾勒身形的白衬衫被解掉两个扣。
他皙白的脸抹上层浅薄的红晕，稍有分神之际，瞳孔变得较为迷离，犹如溪流上弥漫起水雾，更显勾人柔绰。
他清瘦的手指骨无意识在桌上叩了叩。等手机收到消息回复后，谢薄拿起来瞟了一眼。
【谢太太:方便！超级方便！】
然后底下提醒，谢太太撤回了一条消息。
不出几秒。
【谢太太:当然方便】
谢薄轻笑一声，紧接着看到江湾又发过来。
【谢太太:我也需要你的照片，我家人想认识认识】
谢薄果断自拍了一张发过去。
与此同时，江湾也给他发来了照片。
这张似乎是之前拍的，像是不知道谁的偷拍，镜头里，女人在书桌前伏着身，握毛笔的姿势雅观又格外娴静，黛眉杏眼，唇角微微抿起，一副心无旁骛的认真模样。
谢薄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弯起唇角。他点击保存，想了想，面不改色地发去一句。
【江先生:还有吗？】
收到这条消息的江湾没想那么多，又挑了几张去年陪楚依然一起出门玩拍的照片发过去。
同时地，江湾点开谢薄给她发来的图片，脑子里感觉是装了弹簧，那一刻按钮被摁下，而她砰地被发射了出去，心脏刺激得直跳。
这真是……
好看得太犯规了吧。
照片里的人只穿着白衬衫，领口微敞着，松松垮垮，隐约窥见凹陷秀致的锁骨。下颌稍有抬起，那对桃花眸的形状，睫毛的纤浓程度，都看得非常清楚。
平日里的他，总露出捉摸不透的笑，淡然平静。而现在的他，面颊染着轻微的嫣红，嘴角上翘着，整张脸似潋滟姣丽的霞光，放荡极了。
简直是盘丝洞里跑出来的妖精啊。
江湾道心大乱，咽了口唾沫，手指控制不住地点个保存，然后一本正经回复几个字。
【谢太太:这张不行】
【谢太太:有点……不太正经】
看到消息的谢薄哑然失笑，边保存江湾先前发的，边想到什么，刻意拉高了些镜头，拍了张略低头的照片。
而收到图片的江湾，几乎要被美色蛊惑得神魂颠倒，不知东西南北。
这张……尺度更大了吧？！
这个角度，她已经能看到谢薄柔线流畅的锁骨，似小帆船缀在星河水影。再往下瞥，就是白得发光的皮肤，以及若有若无，薄细而富有力量感的腹部肌理……
而谢薄垂着眸，乌厚的睫毛在眼睑下洒落极小寸的阴影，透出一种天然不自知的清纯。
啊啊啊啊打住打住！
江湾一张小脸几乎热气四腾，秦姨抹桌子时发觉她表情不太对劲，顺口问了一嘴:“怎么了湾湾？要个照片脸这么红。”
“……”江湾要无地自容了，努力忽视发烫的耳尖，做了好一会儿心里建设，动作飞速地保存完图片，才给谢薄回复。
【谢太太:扣子可以系上吗】
【谢太太:要严肃点的】
谢薄等了会才看到消息，想着江湾估计被逗到底了，敛敛笑，往相册挑了张之前许景拍的会议室里的他。
而游忱一脸呆若木鸡，从刚刚问照片开始，他就打量着谢薄。眼睁睁看到他时不时对着手机镜头……搔首弄姿，还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尽其诡异。
这给他干哪来了？
兄弟你谁啊……赶紧从谢薄身上下来。
这也太大爷的恐怖了！
游忱盯着他，感觉自己快起鸡皮疙瘩了。他始终没想到，谢薄谈起恋爱居然是这个样子。
以为是无情无欲的唐憎，原来是表里不一的闷骚。
他默默等了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了开口:“照片呢？”
“等一下。”谢薄懒懒抬眸，低头又给江湾发去消息。
【江先生:还有照片吗？】
正在努力冥想平复心情的江湾，看到消息愣了愣，想起来给谢薄朋友看照片的事，刚要发，又狐疑地敲出几个字。
【谢太太:我不是发了几张吗？】
谢薄眸光没分给一旁的游忱一点，而脸不红心不跳地打字回复。
【江先生:我朋友是杂志摄影，觉得你好看，想借鉴一下面部特写】
【江先生:谢太太介意吗？】
见他这么说，江湾也打消了心里的猜想。回了个“不介意”后，在相册里挑了十几张自认为拍得不错的照片，通通发过去。
那端的谢薄，专注地端量着江湾发过来的每一张照片，垂下的桃花眼里，淌着温柔的光。
直到他的手指，在划到一张照片时，停下了动作。
旁边等待许久不见回音的游忱，终于忍无可忍，扒上来看这位隐藏的网瘾青年的手机。
结果这一看，他也顿住了。
暖灯拂映下，女人身穿淡青色旗袍，被勾勒出的身形纤冶，袅袅。似绸缎乌黑的发被束起，碎鬓依傍在颊畔，愈发显得那张脸清透明丽。她杏眸如漾秋水，视线低垂着，落在手上那把木弦琵琶上。
照片仅仅定格在这一幕，女人在舞台上弹着琵琶，却给人一种犹似水月观音的感觉。
空谷幽兰，秀而不媚。
游忱两眼看得发直，呆愣老半天，最后只喃喃出了一句:“真的是……仙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