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政厅的辞职演讲只持续了87秒，汉密尔顿·希尔市长擦汗的手帕上还绣着哥谭市政府的缩写，

身后幕僚长手中的平板却已经显示着AHA政治行动委员会刚转账的300万美元游说资金。

所以

当他在辞职文件上签下最后一个字母时，纽约证券交易所玛丽格尔德医疗的股价应声上涨2.3%。

新官上任的代理市长凯瑟琳·门罗光站在台上，那身香奈儿套装是品牌的超季VIC产品，看来某些人有意要打造一个政坛的时尚icon

就像《律政俏佳人》的海报那样，

紧急会议在前市长辞职后的五分钟内召开，应约的却只有布鲁斯·韦恩和市政府新上任的班底们，

“韦恩先生，”她颤抖的手指指向财政报告，脸上恐慌的表情足够真实，显然早有准备“AHA的制裁让哥谭每天损失两千三百万美元税收！”

布鲁斯的目光环视一周，一个熟面孔都没有，眼神扫过她无名指上崭新的钻戒，上周的拍卖会上，这颗5克拉的粉色蓝宝石被亚非兰朵拉基金的CEO以天价拍走。

他不动声色地录下那颗宝石的样子“韦恩集团愿意承担未来三年公立医院的运营赤字。”

会议室突然一片死寂

这个数字足以买下半个大都会。

玛雷大厦的玻璃幕墙倒映着纽约扭曲的轮廓，与它隔街遥立的斯坦克大厦之上，那个耀眼的“A”字图标却不太科学的，没能在这幢大厦上留下任何倒影痕迹

太阳从地平线上探出头来，这幢少见的，以白色为主色设计的玻璃幕墙大厦落在曼哈顿的中心，挡住了所有晨曦的微光。

玛雷大厦顶层办公室内，安妮塔·杰索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那张烫金邀请函的残片，她原本计划让这张邀请函成为上流社会最令人艳羡的通行证，

如今却成了沾满血渍的证物。

啧，有点不爽

“人类的未来，死在了一场疯子的游戏之夜。”她轻声念出《纽约时代日报》的头版标题，眼神扫过两位遇害医学泰斗的生平简介

一位刚攻克了胰腺癌靶向疗法的诺贝尔奖得主，另一位则是儿童罕见病基因编辑技术的开创者。他们的研究成果，本可以挽救数百万条生命。

落地窗外，CNN的直升机正在盘旋，镜头对准了大厦入口严阵以待的安保团队。全美都在等待玛雷集团的回应——作为晚宴的主办方之一，作为向全美顶尖名流发出邀请的东道主，

在德雷克工业明确表示与韦恩集团态度立场一致之后，玛雷的态度将直接影响华尔街的震荡幅度和AHA的行动思路

“玛丽格尔德医疗的股价已经涨了15%”不属于密鲁菲奥雷，玛雷集团的财务总监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抱着一沓资料，就这么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的报告

“我们的生物医药板块今早开盘就蒸发了2.8亿...再这样下去，”

安妮塔抬手打断他的发言，投影屏亮起，玛丽格尔德医疗股价产生的收益昨晚就已经上报家族，玛雷集团的生物医药板块只是附加的添头，

比起玛丽格尔德的收益，玛雷生物医药的这点钱还真算不上什么

指尖轻轻摩挲着烫金邀请函边缘干涸的血迹，她抬眼望向落地窗外盘旋的新闻直升机，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拟一份声明，准备开新闻发布会”她的声音依旧清冽，却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精准地钉在空气里，“就说——玛雷集团对两位医学泰斗的遭遇深感悲痛，他们的离世是全人类的损失。”

她停顿了一秒，指尖微微收紧，邀请函在她手中发出细微的褶皱声。

“但他们的死亡，并非玛雷集团的责任，更非我所举办的宴会造成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如果非要追究——”

安妮塔缓缓起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冰冷的节奏。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晨光中躁动的城市，紫罗兰色的瞳孔映照着远处哥谭的轮廓。

“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哥谭市政府应该负主要责任。”

她转身，指尖轻叩桌面，投影屏幕应声切换，显示出阿卡姆疯人院最新的股权结构图。

“玛雷集团作为美国本土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她的语气陡然锋利，面上却露出了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必须谴责新泽西州政府，以及所有负有监管责任的联邦机构——”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这么多年来，他们竟对阿卡姆疯人院这个，”她冷笑一声，“既非国家行政管理机构，又公然拒绝政府监管的反社会分子聚集地视而不见。”

投影画面跳转到昨夜袭击现场的监控截图，她抬手放大其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绿色西装，惨白的面具。

“强调重点，”她的指甲在屏幕上轻轻一划，“阿卡姆以私营企业身份，却长期承担监狱职能。这种畸形的体制漏洞，才是悲剧的根源。”

她最后扫了一眼呆立的公关团队，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微笑“至于具体措辞...我相信你们知道怎么写。”

窗外，第一缕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而安妮塔·杰索只是轻轻抬手，示意秘书立刻执行。窗外，CNN的直升机仍在盘旋，但很快，全世界的头条都将被这份声明点燃。

……

哥谭是一座不被阳光眷顾的城市，

提姆醒来的时候，连绵的阴雨已经打湿了整座庄园，初秋的寒意并不真切，夏日的余热还蛰伏在空气里，与逐渐蔓延的凉意相互撕扯，最终酿成一种黏腻的，让人烦躁的潮湿

雨水顺着屋檐滑落，他房间的小阳台上都有了点点积水，倒映出浅灰色的天空。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在这张床上困的更久，

庄园里大床虽然柔软，但是这张床没有公寓的床幔，对他来说也有点太大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像他这次的伤势至少得要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勉强恢复行动能力。但不知道安妮塔在他的治疗方案里动了什么手脚——总之，他在清醒后的第三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安妮塔在确认他没事后，就赶忙去纽约处理玛雷集团的事务了

她临走前检查他伤口的样子很专注，紫罗兰色眼睛全神全意，眼里只有他提摩西·德雷克一个———提姆喜欢这个

提姆还记得安妮塔的额头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温度，还有她蹲在自己面前时，扑闪的长长的眼睫……安妮塔不愿意让他一起去纽约的，哪怕用德雷克工业的名头

提姆坐在床边，身上还带着一种浓浓的睡意，他下意识撇了撇嘴，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动作让他多么委屈巴巴

她刚刚走上美国上流社会的“舞台”，能在各方势力的眼皮底下消失这么多天已经是勉强，提姆当然明白……可是他忍不住想，算了

若非布鲁斯·韦恩和韦恩集团出面，绝对要走上台前，去为这次小丑事故的赔偿折算绞尽脑汁的——德雷克工业的年轻继承人提姆·德雷克必须得算一个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没有往日的清亮，应该是还没有睡醒的原因，提姆坐在床边放空，耳畔的雨滴不轻不重地打在韦恩的花园里，没有节奏却另有一番意韵“……现在几点了？”

没人回应，房间里只有雨声，庄园里也一样

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滑到上午十点。过去两天，舆论像野火一样蔓延，布鲁斯带着迪克和阿福在韦恩集团连轴转，连达米安都被打发去了大都会上学……

而闲下来的居然只有他。

真是不可思议，

提姆低头回复社交账号上的留言，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瞬。这种突如其来的“清闲”让他感到某种荒谬的不真实——明明他已经能正常行走、正常进食，甚至能立刻投入夜巡。

但所有人都默契地将他排除在外，仿佛他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伤患。

窗外，雨更大了……

电话铃响第三声时，提姆才从与雨点营造的情绪漩涡中挣扎着抬起头，手机在他掌心震动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让他的眼睛几乎是瞬间亮了起来——是安涅尔

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先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众人的交谈，还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睡得好吗，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的睡美人”声音带着主人欣喜的笑意，安妮塔用挪揄的口吻掩盖自己的疲惫，“你醒了怎么不告诉我”

隔着手机通话，提姆仿佛都能看到她眉眼弯弯，他下意识看向窗外——哥谭的雨幕依旧绵密，而纽约此刻应该是晴空万里。

他突然很想知道，玛雷大厦顶层的阳光是否正落在她的肩头。

“韦恩庄园的咖啡机坏了。”他听见自己说，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阿福不在，没人会修。”

怎么听起来这么委屈……提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还有，这样跟安涅尔说话，声音会不会很难听……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安妮塔似乎正在签署什么文件。

“说谎。”她轻嗤一声，“你房间的监控显示，你已经在床边发呆快一个小时了——是哪里难受吗”

提姆的耳尖发烫，他忘了自己把房间的监控给安妮塔了

等等，她竟然真的会抽空了看他的情况吗……胸腔里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提姆不自觉伸手捂住了哪个声音，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脸上甜蜜的笑意

“还好，不算很难受”"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想要随意找些什么话题“玛雷那边怎么样？你们决定好怎么应对AHA的事了吗？”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随意让他的试探变得太过明显，而安妮塔向来敏锐——他同样陷在AHA这个泥窝之中，

但玛雷与韦恩此刻的立场其实并不完全相同

“不，我不是在打探情报。”他迅速补充，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腹“这次行动我没参与，我只是……”

电话那头传来安妮塔轻柔的呼吸声，短暂的沉默后，提姆听见她轻轻笑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安妮塔打断了他，声音依然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她的语调像丝绸滑过刀刃，优雅却隐含锋芒。“我很抱歉，玛雷不能和韦恩集团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不符合我们未来的布局。”

“我们会向美国政府提出正式问责。”她继续道，“至于其他方面……这和你们应该没有直接关系。”

提姆的手指在桌面上停顿了一瞬，安妮塔的口吻太过正式，每个单词都能直接拿出去开新闻发布会，这种刻意疏离的语调……她怎么能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话呢

虽然明知语调其中的正式意味，可他还是忍不住孩子气的撇了撇嘴，

不过作为韦恩企业实际上的掌舵者之一，他当然知道——玛雷集团的军工背景、政治立场、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但此刻占据他大脑的，却是继承晚宴上她挽着自己手臂时，耳畔的钻石流光。

“我明白，只是……”他低声回答，闭眼咽下了胃袋里翻腾的情绪，

只是什么？只是担心你？只是怀恋我们能光明正大挽手站在世界面前的那天？

这场博弈所牵涉的未来，恐怕比表面更加复杂，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简单的政治博弈罢了，何必放在心上了”安妮塔察觉提姆突然低落的情绪，哑然失笑，放慢了语调，清冽的少女音显得格外缱绻

“嗯？怎么不高兴呢，我的美人”

意大利语发音的平仄和英语不同，当安妮塔用充满西西里风情的语调酿出“mio bel. dormiente”，舌尖轻轻擦过上颚，带着几分慵懒的卷舌音，显得更加暧昧

提姆的呼吸明显滞涩了一瞬，这个过分亲密的称呼在他的耳膜上颤动，染红了一整只小鸟，

安妮塔完全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那双总是锐利的蓝眼睛微微睁大，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或许还带着一丝没来得及藏好的错愕。这个画面让她胸口泛起一阵柔软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