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张塞进去,戴是戴上去了,一小瓣白色轻飘飘掉在地面上。
璞玉:......
镇长:......
锣鼓敲响,热闹沸腾。
璞玉跑了。
“璞玉!”白杨跟镇长打了声招呼,快步追上去,“玉玉!等等我。”
璞玉身轻如燕,越走越快。
到一块巨石下,白杨“啊”吃痛一声,璞玉马上折返。
“白......”
话音没落,白杨拉着他的手一把将人揽入怀里,双腿锁着不让动弹。
“来我看看,谁的嘴嘟得这么鼓。”白杨捏他的脸。
璞玉别了一下脸,“你真把我当小孩哄啊?”
“是啊。”白杨说着,连带着怀里的人往后挪了一点,让巨石挡住太阳。
半晌,璞玉埋在白杨肩窝,嘀嘀咕咕:“没有不开心......就是想我们两个人待一下。”
“很吵吧?”
“嗯。”璞玉动了动,“但是你说,那只豹子真的是去雪山上找他的伴侣吗?”
“可能呢。”
“我希望不要是这个故事,听起来很令人伤心。”
白杨吻了下他的眉心,说:“不要伤心,或许我们看来的死亡之路,是他的幸福之路呢?雪豹在幻境中只能看见山顶上等他到来的妻子,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他们还是见面了,不是吗?”
“唔......好吧!”璞玉眉眼舒展。
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北冰洋和尼罗河会在湿云中交融,这古老美丽的比喻让此刻变得神圣。那么关于这只雪豹的故事,就用更加幸福的眼光看待它吧。
*
朗威仍是炎夏,在一道道连接大地和天空辽阔的长烟中,多了一道直升飞机离开的痕迹。
白杨和璞玉飞过马扎罗雪山,短暂的停留在盖伦草原,看角马群奔过地平线,璞玉的鬓角盏着嫩绿的草叶,被一同带往世界的尽头,另一个海滨小镇——哈蒙。
“阿嚏!”璞玉被扑面而来的咸腥呛了一下,“我们这几天要录一个视频。”他揉揉鼻子。
白杨从包里掏出防风衣披在璞玉身上,“什么视频?”
“秘书即将迎来人生第一节课,他要我们俩录个视频,说是什么......名人寄语?”
......
“我们两个什么时候成的名人?”
“有秘书在,天花乱坠地吹,我们不成神都不错了。”璞玉鞋子进了沙,脱掉鞋脚踩在上面,朝白杨展开双臂,“抱。”
白杨换左手拿包,右手托着璞玉,“要怎么拍?”
“我看看啊......”璞玉拿出手机,“就说说唔......我们怎么取得的那些成就,再对学生说点什么,鼓励鼓励,祝愿祝愿,没了。”
白杨停下脚步,“成就?”
璞玉解释给他听:“我猜我得说说怎么当的院长,你得说说怎么当的军长,应该是这意思。”
白杨眉头皱了一下,继续走,“这都不是我的成就。”
“那你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嫁给你。”
......
“老夫老夫了,别说这些羞人的话。”
“这些羞人的话你以前经常对我说。”白杨说这句话的时候,璞玉似乎能看见他脑门上两片耳朵,蔫蔫地耷拉下去。
“啵啵啵。”璞玉赶紧托起下巴猛亲几口,“好了好了,让你说让你说。”
白杨满意了,将人往上托了托,问:“在哪里拍?”
璞玉想了想,刚落地的时候有个哈蒙导游跟他说了,小镇有个悬崖,叫‘世界尽头’。
世界的尽头很多,立个界碑或者其他什么路牌,扎到某处靠海的悬崖上,都能说是“世界的尽头”。
但是璞玉昨晚拉着白杨试了一下,从悬崖边上开始,直升机燃尽半程油,还是白茫茫一片海。
“我们就去那里,今晚日落就去。”
“好。”
“风好大,我们回去吧。”
哈蒙不比朗威,这里风大又潮湿,退潮时刮起的风能把人吹得东倒西歪。巧的是这里有从西西里亚过来的邮轮,一路南下,听说最后得从西亚再绕回去。
“我们本来计划从这条直线开过的,”船长指着地图,“但是这条航线被人买断了,只好绕个大弯。”
“买断了啊?”船员好奇,“谁买的?那个牙齿镶金的人?我们跟他说说呗,饶个大弯得耗不少油电呢船长。”
船长闷了口酒,挥挥手,说:“不是不是,好像是亚盟前军长吧,为了跟他爱人经常见面买的,我倒想谈啊,可现在都找不到人。”
“哎哎,”璞玉拉着白杨,带着酒走过来,“在这呢。”
船长一顿,一惊,激动哆嗦,“你是院长啊?”又指了指白杨,“那你是军长?”
“你好。”白杨朝他微微点头,“有文件吗?如果要过我们的航线,让璞玉给你签个名。”
船长连连“哎哟哟”,“要的要的!我的天啊,喜从天降!”他慌里慌张掏包,拿出张纸给璞玉递过去。
“二位什么时候来的啊?我这两天竟然都没看见你们。”
“上周,”璞玉利索签了名,“不过我们明天一早得回去了。”
“谢谢谢谢!”船长把文件收好,“回哪啊?”
“西西里亚,”璞玉看着白杨,叹了口气,“再不回去,庄园都积灰了。”
“西西里亚的庄园?”船员一震惊,“寸金寸土的地啊,什么庄园?”
船员二垂涎:“不会是布莱维斯吧......我去,那得多少钱啊。”
船员三杵了杵他肩膀,“你收一收你的口水,多卖点货,说不定哪天你也能买上。”
船员二回答:“哈?我还不如去卖屁股呢!”
“喂!”
“啧哎!”
“嘘嘘嘘!”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小弟不懂礼数,”船长挠挠头,“我听说庄园是院长您买给军长治病的......现在都好吗?”
“是的,谢谢关心,”璞玉朝他笑了笑,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落日了,“各位,我们得去悬崖了,有缘再见。”
刚想提步走人,船长一拍脑门,来了句:“对哦!我都差点忘了!哈曼悬崖今天安新界碑,到点没到点没?”他问学院。
璞玉白杨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到了!”船员应和。
“院长,军长,咱一块去吧?”
到了地方,璞玉明白了,就是把旧的界碑推到,推到海水里面,再立个新的上去,这事怎么看都是小事,来的人却格外多。
“白杨,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录?”璞玉问。
这里人也太多了。
“嗯。”白杨刚想抱璞玉走人,被船长叫住,“哎二位!你们不写吗?”
“写什么?”璞玉问。
“新界碑立上前能刻字!过了就得封起来,不能靠近了!难得从西西里亚这么远过来,你们不留念留念?”
璞玉心痒痒,白杨会意,背着人往新界碑那个方向走过去,“没关系,天还早,刻完再拍,估计人也少了。”
璞玉脚踩实地面,一眼看见石碑上七扭八歪的字:
世界尽头,到此一游。
我要发财,买庄园!
来往顺利,出入平安,事事如意~
世界和平。
......
“二位不刻吗?”哈曼导游走过来,看见璞玉拿着刻刀却不动手。
璞玉想了想,“唔......算了,世界尽头不是这里。”
“啊?”导游没懂。
“没事,谢谢你,我们不刻了。”璞玉拉起白杨的手离开。
海风撩起衣摆,暮色降临。
璞玉没有任何预兆地猛嘬了一口白杨,看着炽烈的阳光闯进他漆黑深邃的瞳孔,永远只对自己碧波荡漾的最小海洋。
璞玉想,他的世界尽头是白杨的眼睛。
——
布莱维斯庄园外新建了一处学堂。
大家都知道这里是庄园的主人开的,慕名而来却从不叨扰,那两个名字一直流传着,却再很少人有机会亲自见到他们本人。
不知道在哪里,什么时候传出来的消息,说在今天西西里亚国际学院的电影课程上,那二位会出席。
所以此时此刻,秘书看着讲台下,能容纳一千人的大教室座无虚席,座位中间四条道都挤满了人,边上也是,前门站着,后门蹲着,窗户外趴着。
哭笑不得。
他拍了拍麦克风,天花板四角的音响传出他无奈的声音:“谁跟你们说今天前院长和军长要来的?”
底下麻雀叽叽喳喳:
“我爸爸说的。”
“我爸爸是听星塔购物中心的卖衣服的人说的。”
“购物中心的人是听逛街的人说的。”
“逛街的人说西西里亚国际本院传来的。”
“我听同学说的。”
“我同学听教授说的。”
“教授听您说的,院长。”
秘书:“......”
“我强调一下啊,今天他们不会来,只会通过视频的方式跟你们说点话,所以要见到他们本人的现在可以走了。”
指针滴答整整一圈,在场没有一个人动。
......
“你们真不走?”秘书问。
“不走。”齐声回答。
这么多人来听他这节电影课,秘书应该是开心的。
可......
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有想来看我的吗?”
鸦雀无声中,一个声音清朗如溪,说:“我在呢。”
秘书循声望去,是博士。
......
“咳咳咳。”秘书清了清嗓子,讲台底下偷摸扣了一下手指,话锋一转,“来,先跟你们讲讲这节怎么上。我们今天侧重理论运用,比如说你看了某部电影,从你的角度看,你会给它取什么片名?片名怎么折射一个电影的深度和含义?”
“先学,前院长寄语的视频我一会儿再给你们放,行不行?”
“行。”
“一部电影我大概截取了十分钟片段,看完试着给我一个合适的电影名,这个行不行?”
“行。”
秘书发誓,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节课上,看见过个个眼睛都炯炯有神的小麻雀。前半堂课简直配合得离奇,虽然有几个捣蛋在电影名上乱取一通,最后也都安静下来乖乖听课。
撑了四十五分钟,秘书先投降了,“好好好,我给你们放。”
“好耶!”哄堂欢呼。
视频加载得很快,秘书拉上窗帘,关了教室的灯,走到博士旁边,两个人一起退到教室最后面的地方。
“听说这是他们在哈曼录的。”秘书悄悄说。
“嗯。”博士知道。
“我也好想去哈曼啊......”秘书盯着显示屏,“感觉哈曼很漂亮,你觉得呢?”
“我们夏至就去。”
“真的?”
“我不骗笨蛋。”
“......你才笨蛋。”
显示屏忽然一下子暗下来,众人还你一言我一语“咦”来“咦”去,声音传出来了。
“白杨,你确定能看见我们吗?我怎么感觉手机黑黑的。”璞玉的声音。
“我去看看。”一阵脚步声,“被叶子挡住了。”白杨的声音。
树叶被拨开,璞玉白杨两个人映在大屏幕上。
“这下应该可以了。”白杨说。
“嗨,大家,你们好。我是璞玉,这是我的妻子白杨。”璞玉托着手掌碰了碰旁边的人。
“你们好。”跟大家口中传的一样,白杨的话要少一点。
“今天我们受院长之托,给大家录个视频。”璞玉笑着笑着僵住了,手机收音很好,咪咪摸摸说的话学生听得一清二楚,“我们第一部分要说什么来着。”
白杨手伸到他后腰,提醒说:“鼓励。”
“是是是。”璞玉想起来了,“亚院是百年老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