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也没有再见过面。
傅沉楼没有再去过废弃楼,又回到了总是上着锁的天台,时颂没有再来过学校。
他不声不响的出了国,这还是傅沉楼从常源的嘴里得知的。
他如他所说的那样去了巴黎,常源给徐嘉阳看时颂家在巴黎的别墅的时候,傅沉楼也意外瞥见。
很标准的欧式庄园,苏扬都不免咋舌,感慨说这起码得有七百平。
傅沉楼从头到尾都安静的坐在地上做自己的试卷,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你打算考哪儿?”徐嘉阳问他。
傅沉楼不再说不知道,他说:“A大。”
语气很平淡,徐嘉阳看着他,几秒后移开了眼。
“啧,”苏扬的语气带着调侃,“傅沉楼,我们怎么又得和你个面瘫接着当校友呢。”
傅沉楼终于抬头看他们,看向徐嘉阳。
“我不打算出国了,”徐嘉阳笑着说,“我爸身体不太好了,我还是想呆在国内,方便一点。”
傅沉楼点了点头,不再有疑问。
徐嘉阳不出国,常源自然是也不会去的。
高考结束的那天,傅沉楼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去废弃楼抱猫。
可是他翻遍了整个学校,甚至出声四处喊可颂,却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保安室的门卫发现他半夜还在到处找东西,问他之后说,是叫什么可颂猫的吧,前两天有个挺漂亮的男孩子抱走了。
傅沉楼沉默了半晌后,道谢后离开了。
时颂自己走了,连猫也没有给他留下,他走的那样干净利落。
高三那年湖景的春天冷的不合常理,像是迟来的冬日,到四月份天气都还没有暖和起来。
其实A市一直是这样的,四季的气候总是无厘头的来走,去年的秋天反倒美好的不像以前。
像是偷来的季节。偷来的一个秋天。
新的一年开始了,于是梦也结束了。
到快五月的时候天气才暖和起来。从新年那天后,傅沉楼没有再刻意躲着施宜,或者说,他终于不再避开人群。傅沉楼在天台写卷子的时候,施宜有时候会跑去和他说说话。
他和傅沉楼吐槽爸爸总是管他很严,说朋友们总是把他当小孩子看。
傅沉楼从不主动搭话,也不会花费精神去听他的抱怨,但是在施宜认真央求他教学习上的问题时,傅沉楼会偶尔说一两句话。
毕业那天,徐嘉阳找到的傅沉楼,看见他在天台抽烟的时候,愣了一下才笑。
“没想到你还会抽烟,”徐嘉阳笑着说,靠在他身上。
傅沉楼的眼神看向渺远又湛蓝的天空。
“我的猫丢了,”他缓慢的开口。
徐嘉阳看向他。
“他走了,”傅沉楼说,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了笑。
徐嘉阳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表情很平静,却难得没有带上任何笑意。
他说:“傅沉楼,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要留下。”
“国际部的留学计划初一就会开始做准备,他来这里上学的时候,就已经选好学校了。”
“顾家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和时家做好了约定,两个孩子一起去,互相照应。”
“你们不是一路人,你很早就知道这件事的,不是吗?”他看着傅沉楼,轻声说。
傅沉楼叼着烟,很久后才开口。
他没有对徐嘉阳说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起身,平静的说:“毕业快乐。”
徐嘉阳沉默几秒嗤的笑了,懒洋洋的大声回应他:“傅沉楼,毕业快乐。”
他们安静又默契地看着日落。
“不如喜欢我,”徐嘉阳说,“傅沉楼,我说真的。”
可是傅沉楼的一如往常。
他神色平静,毫不犹豫地说:“不。”
“钱包里的照片要藏好,”徐嘉阳没有生气,又开口说,“他知道你这样吗?”
傅沉楼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什么也没有再说。
2013年,傅沉楼以高出A大40的分数线录取,母校为他挂了一整年的横幅,打电话邀请他回校做演讲没打通甚至找上了徐嘉阳。
傅沉楼拒绝,然后突然没了消息。
徐嘉阳在大一的时候才在傅沉楼的包里无意发现那张飞往巴黎的机票,没有过安检,只在右下角,轻轻的写了一个时颂。
徐嘉阳垂着眼,很久才笑了笑。
不去才是对的,云泥天壤,他们分开彼此才会有光明的未来。
可是,可是啊,可是傅沉楼把那张机票保存的那样好。所以纵使藏起来,也掩不住他的心。
新一届高一开学的演讲不知道为什么傅沉楼还是去了,徐嘉阳问他,他只说了一句没关系。
那张飞机票意外落在了常源的手里。
傅沉楼的字一贯是好看的,潇洒却从来不会显得过于锋利,可是飞机票背面的寥寥几字力透纸背。
不要让我找到你,时颂。
傅沉楼这样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