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傅沉楼一边俯身从鞋柜里给他拿拖鞋一边接电话,刚接通他动作便顿住了,但很快又如常。
弯腰把拖鞋放在了时颂面前让他穿,他坐到沙发上接电话。
是施宜的电话。
开口就带着哭腔,问他什么意思。
傅沉楼的语气很平淡:“意思是分手吧施宜。”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转瞬痛哭起来。
“我做错了什么啊傅沉楼,”施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凭什么突然就和我分手啊?”
“我今天早上回了湖景,”傅沉楼突然说。
哭声突然就止住了,手机的另一边没了声响,过了一会儿施宜才抽噎着委屈地说:“你什么意思呀老公。”
那种疲倦的感觉又涌上来,傅沉楼没有回答,手指却不自觉的敲击着身边的软垫,直到另一只手娇横无礼的突然和他十指相扣。
时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傅沉楼靠在沙发上,语气依旧很平静:“施宜,这个时候再装傻真的就没意思了。”
抽噎变成了啜泣,表露着伤心,施宜哽咽着说:“老公,我错了,我太…太孤单了,你总是…总是没有时间陪我。”
他的出轨好像突然就都变成了傅沉楼的错,施宜浑然不觉傅沉楼的沉默,自顾自的说下去,甚至越发委屈,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大了,“只有这一次的!只有这一次!我在家根本没有事做,你和我离的那么远,你又那么忙!”
“所以你就出轨了,”傅沉楼冷静地陈述。
哭泣的声音再次噎住,施宜一哽,不再说话,只顾着撕心裂肺地哭给他听。
“那就这样,”傅沉楼不愿意听他哭,准备挂电话。
“不要,”施宜急忙的喊他,“傅沉楼,”他哭的难以自抑,“你要和…要和我求婚的,戒指…你明明那么早准备好了戒指…怎么…怎么可以和我分手。”
傅沉楼沉默下来,他突然轻声说:“不是。”
施宜可怜的啜泣着,并没有听见:“你上周…上周还答应我今年重回三中,我们要去看…去看老师,你自己说…说要陪着…陪着我的,而且…而且我所有的…所有的青春都耗在你身上了…傅沉楼…你不能…不能就这样抛下我。”
傅沉楼很轻地呼吸了一下,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再次袭来,想开口才发现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他不得不调整自己的情绪。
可是却没有来得及说话。
身边一直安静的时颂突然伸出了手,冷淡的径直挂断了电话。
傅沉楼怔了一瞬,看着他。
“不要心软,”时颂的表情看着还是冷漠,和他对视了几秒后却又不自在般的躲开了他的目光,生硬地重复,“不可以心软。”
声音很小,听着并没有什么底气。
傅沉楼看了他一会儿,“嗯”了一声,见时颂眼巴巴地看向他,他又接着说:“我知道。”
“但是时颂,”傅沉楼轻而易举的抽出被他牵着的手,逗弄小动物似得捏了捏他的手指,一声很轻促地笑,“我也没有和你恋爱的打算。”
时颂抽出自己的手指,径直坐在了傅沉楼的大腿上,趴在他的肩头,语气倒是很平静只是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哦,”时颂说。
傅沉楼没有说话他又自顾自的接着说:“我知道。”
傅沉楼单手搂住他的腰,伸手去拿了烟和打火机,点燃后放空了思绪,叼着烟漫无目的的看向窗外的天空。
“傅沉楼,”时颂叫他名字的语气有点急,傅沉楼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你亲亲我,”时颂霸道的揽住他的脖子,语气不容商榷。
傅沉楼应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一下脸颊,带着笑:“知道了。”
气氛安静下来,直到烟燃到一半时颂突然开口。
“他有这里的钥匙吗?”时颂问。
傅沉楼的脑子今天一直很迟钝,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时颂的意思,于是解锁了手机开始浏览信息。
时颂凑近了和他一起看。
是租房平台的信息,傅沉楼看了一会儿便敲定了几个收藏下来,准备挑时间去看看。
“喂,”时颂仰起头和他对视。
神情难掩倦怠,但是依旧英俊,傅沉楼看着他,问得很认真:“我叫喂?”
时颂当作没有听见,很认真的看着他:“你要不要,要不要和我住?”
傅沉楼看了他几秒后笑了:“要包养我吗?”
“可以,你养我也可以,”时颂严肃地说,对上他的笑容又偷偷的移开视线。
傅沉楼没有接他的话,只抱起他放在沙发上:“我去睡一会儿。”
“叫你吃饭吗?”时颂问他。
傅沉楼摆摆手说不用。
他连门都没有关,但是也没有开灯,窗帘拉的很严实,从客厅往里看,只有一片黑。
时颂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向了阳台。
他关上玻璃门,点了一支烟,看着它燃尽了之后才回了房间。
东西带来的并不多,但是看见房间里的白粉的床单他还是不太舒服,皱着眉打了个电话。
开门的时候也轻手轻脚的,保镖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关在了门外,只能硬着头皮原路返回公司。
时颂看着床和被子发呆,站了好一会儿才一鼓作气开始作战,笨手笨脚的,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换好了。
时颂坐在地上看信息,时愿叫他抽时间回趟家,他不知道该回点什么,索性趴在床上发呆,迷迷糊糊的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被抱起来的吓了一跳,肌肤贴上去的胸膛透着湿热的气息,时颂惊慌失措地攥住了手边的衣袖,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呆呆的抬起头看着傅沉楼。
他大约刚洗完澡,体温高的要命,时颂的脸也被热气熏得开始泛红。
傅沉楼的语气很平和:“实在换不来叫我一句就好了。”
“我换好了!”时颂哼了一声有点不服气。
“那你在这儿睡,”傅沉楼看了一眼皱皱巴巴的床单说。
时颂攥着他的衣袖,不肯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