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博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跟潭水似的平静。
他天生就是木灵根,性子跟春风一样和煦,平时就爱观察琢磨。
听宋夫子这么一说,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有种“早该这样”的顿悟感。
“修仙这条路,本来就应该啥都学点。”苏清博在心里嘀咕。
他一直对各种知识都特别感兴趣,不管是灵药、炼器还是阵法,多少都接触过一些。
不过以前就是当个爱好随便玩玩,没太当回事。
现在听宋夫子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这些基础知识可不是闹着玩的,都是实打实地修炼必备技能。
“看来我平时瞎琢磨的这些玩意儿还挺有用。”苏清博忍不住嘴角上扬。
其他弟子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小声议论着。
“所以宗门才安排了这么多课程嘛。行了,废话少说,既然进了天玄宗,就得按天玄宗的规矩来。”宋夫子干脆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一个月,咱们学基础炼器。都跟我走。”
宋夫子说完就领着大伙儿往炼器教室走。
苏苏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瞧,发现这儿跟修炼室完全不一样。
一进门苏苏就看呆了!
教室里堆满了各种材料和工具,木头、金属、陶土、玉石,啥都有。
工作台上摆着锯子、锤子、刻刀,还有些奇奇怪怪叫不上名字的家伙什儿。
这哪是什么高大上的炼器场所啊,活脱脱就是个手工DIY工作室!
宋夫子站在前面,跟唠家常似的说:“接下来这一个月,咱们就在这儿学做点日用品,水桶啊、脸盆啊、碗筷杯盘什么的。
做的时候得把灵力和工具配合着用,这就是炼器的基础。”
他说得轻描淡写,底下弟子们却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苏苏心里直犯嘀咕:“炼器不应该是造飞剑法宝吗?怎么还得学做水桶?”
她偷瞄了眼周围,发现其他人也都一脸懵,显然被这接地气的课程安排给整不会了。
教室里顿时安静得可怕,弟子们面面相觑,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只剩下满室工具材料的沉默。
苏苏只觉得这尴尬的寂静仿佛凝固了空气。
宋夫子一看弟子们这反应就乐了,他早就料到会这样:“炼器这事儿啊,得从最基础的开始。
你们别小看做这些日常用品,选材料、用工具、控制灵力,这些基本功都在里头。
现在把基础打牢了,以后才能造出厉害的法器。”
他喝了口水接着说:“要是不会做,就去藏书楼查资料。
记住啊,炼器不光是要会做法器,更考验你们的耐心、细心和对灵力的掌控。”
苏苏听完虽然还有点懵,但也算明白宋夫子的良苦用心了。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既然是基本功,那就好好学!说不定以后真能自己做法器呢!”
她四下看了看,琢磨着该做什么好。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木桶最简单,最适合她这种新手练手。
跟她想到一块儿去的还真不少,特别是那几个女弟子。
毕竟她们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会儿对着满地的工具材料,简直无从下手。
苏苏抱了堆木板和工具,试着捣鼓起木桶来。可工具太少人太多,几个姑娘大眼瞪小眼。
有个年纪稍大的女孩提议:“要不咱们合伙做?还能互相帮衬着点?”
苏苏觉得这主意不错,其他几个姑娘也直点头。
几个姑娘抱着木板蹲地上,盯着工具像在看天书。
“谁做过木桶啊!”圆脸姑娘哭丧着脸,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苏苏目光扫过那些笔直的木板和陌生的工具,脑中灵光一闪。
这不就跟上辈子看过的那些木工DIY视频一个原理吗?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别慌!木桶说穿了就三样:弯的桶壁板、圆的桶底、箍紧的铜圈。咱们分头搞定这三样,最后拼起来就成!”
这清晰到骨子里的拆解,瞬间让慌乱的姑娘们找到了方向,眼睛齐刷刷亮起来看向她。
可马尾姑娘又犯难了:“但这木板都是直的,怎么弄弯啊?用‘藤蔓缠绕术’强行掰?还是‘烈火掌’烤软了定型?”
她急急地回忆着学过的攻击类法术。
苏苏听得差点笑出声,赶紧忍住,耐着性子拿起刨子,像展示宝贝一样:“不用那么复杂!瞧这个,刨子。咱们用它把木料一层层削薄、刨出弧度就行。法术?那是以后给法器附灵才用的,现在嘛,”
她狡黠地眨眨眼,“老祖宗的手艺更靠谱!”
接着,她把选料、刨弧、做底、打箍的步骤掰开了揉碎了,讲得明明白白,连用几分力、注意什么细节都交代清楚。
“哦——!”姑娘们齐齐发出恍然大悟的长叹,看向苏苏的眼神充满了依赖和敬佩。
“苏苏你懂得真多!”
“全靠你了!”
这一刻,苏苏俨然成了这个小团队毋庸置疑的核心。工具不够用,大家只好轮着来。
苏苏一边刨着木板,一边回忆木桶的做法。
好在她们都是修士,力气大得很,刨木头跟玩儿似的。
几个姑娘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把木桶给鼓捣出个模样来。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但苏苏心里已经美滋滋的了。
这可是她人生第一个亲手做的木桶!
其他姑娘做的木桶也都像模像样的,现在就差试试漏不漏水了。
苏苏直接掐了个引水诀,往自己做的木桶里灌水。
苏苏深吸一口气,指尖掐诀:“引水!”
一道清流精准注入桶中。
水线缓缓上升,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桶壁。
一秒,两秒,水面平稳,桶壁干爽如初,一滴不漏!
“成了!真的成了!”圆脸姑娘第一个跳起来欢呼。
苏苏蹲下身,指尖抚过被水流浸润后更显温润光滑的桶壁。
指腹下,木头天然的纹理与她注入的、均匀流淌的微弱灵力完美交融,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成就感瞬间冲上心头,比她想象中强烈百倍!
这不再仅仅是一个不漏水的木桶,这是她亲手将知识化为实物的证明,是她带领这个小团队克服‘零基础’困境的战利品!
她抬头,迎上同伴们亮晶晶、充满敬佩和喜悦的眼睛,笑容灿烂得如同正午的骄阳。“我们做到了!”
其他姑娘也赶紧跟着试水。
有的木桶哗哗漏水,有的跟苏苏的一样结实。
成功的姑娘们乐得直拍手,失败的就有点蔫头耷脑的。
不过这些姑娘们很快就打起精神来了。
她们互相拍拍肩膀打气:“这次没做好是没经验,下回肯定能行!”
苏苏在旁边看着,心里暗想:“修仙的人就是不一样,都不带轻易认输的。”
她走过去笑着说:“没错,失败是成功他妈!咱们现在都知道怎么做了,下次肯定能做得更好!”
几个姑娘听了直点头,眼睛都亮了起来。
“对!咱们再试一次,说不定这次就能成!”
一个姑娘握着拳头,干劲十足地说道。
教室里热火朝天,木头味儿混着金属味儿,时不时还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大伙儿都埋头忙活着自己的活儿,有的在锯木头,有的在磨铁片,还有的在捏泥巴,虽然忙但一点都不乱。
要说最亮眼的还得数司凝珏。
人家从小在炼器世家长大,这些活儿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只见她拿着刻刀“唰唰”几下,木头上就出现了一排漂亮的花纹,再用灵力这么一拼接,整套动作跟跳舞似的。
没多会儿,一个雕花水桶就在她手里诞生了。这水桶可不一般,花纹精美,边角圆润,仔细看还能看到灵力在上面流动,明显是个初级法器了。
周围的弟子们看得眼睛都直了,有人小声嘀咕:“不愧是炼器世家出来的,就是牛!”
司凝珏听到夸赞也没得意,就浅浅笑了下,继续低头忙活自己的,好像这事儿再平常不过了。
苏苏在不远处站着,盯着司凝珏手里那个精致的水桶,心中除了惊叹,更涌起一股清晰的认知:“差距就是差距。人家从小耳濡目染的底蕴,是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门外汉拍马也赶不上的。不过,”
她甩甩头,眼神重新坚定起来,“路还长着呢,走着瞧呗!”
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眼红,也没觉得自己这个穿书者就高人一等。
她心里门儿清:上辈子就是个普通高中生,要家世没家世,要天赋没天赋。
这世上牛人多的是,没必要因为这个就觉得自己不行。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与其眼馋别人,不如老老实实把自己的路走好。
接下来的一个月,苏苏可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她先是往藏书楼跑,翻箱倒柜地找炼器相关的书,把要做的每样东西的制作步骤都查个明白。
然后认认真真地研究这些步骤,把制作流程一条条记在小本本上,最后再跑到炼器教室动手实践。
折腾来折腾去,还真让她鼓捣出不少东西:
一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箍紧不散架的大澡盆;
一个尺寸量错差点成摆设的木头马桶;
一个虽然歪歪扭扭但意外结实的书架;
一个床头柜;几把被同伴戏称为“抽象艺术”的小板凳;
一套釉色烧得深浅不一却别有趣味的陶瓷茶具;
还有个厚实耐用的洗脸盆。
虽然看着都是些普通玩意儿,甚至带着点笨拙的痕迹,但每一件都浸透了她的汗水和笨拙却认真的灵力,捧在手里沉甸甸的满是成就感。
不过过程可没这么顺利。
苏苏经常弄得满身木屑泥巴,手上还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她瞅着自己粗糙了不少的手,自嘲地笑了笑:“修仙还得学木匠活和烧陶,这可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其他弟子也都捣鼓出不少家具日用品。
有的手艺好,做出来的东西又好看又实用;
有的就惨了,纯属“手残党”,作品看着让人哭笑不得。
苏苏就见过一个弟子做的“凳子”,歪七扭八的,要不是他自己说,大伙儿还以为是啥抽象艺术品呢。
这一个月鸡飞狗跳的手工课下来,虽然大家都累成狗,但一个个眼睛都亮晶晶的,成就感爆棚。
毕竟都是第一次亲手做这些东西,新鲜劲儿和成就感让他们干劲十足。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掌声,苏苏和同学们抬头一看,原来是宋夫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一脸欣慰。
宋夫子边拍手边说,目光慈和却锐利地扫过全场,尤其在苏苏和她身边那几个曾一起做木桶的女弟子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你们这一个月,从手足无措到有模有样,从眼高手低到能沉下心来做最基础的活计,这份进步,老夫都看在眼里!”
他声音洪亮,带着由衷的赞许,“我宣布,基础炼器考核,全员通过!”
“尤其难得的是,”
宋夫子捋须微笑,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掠过苏苏腰间那个用来记笔记的小本本,“有人懂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知道去藏书楼求索,把步骤理清、记牢,这份踏实治学的态度,才是炼器乃至修行最珍贵的根基! 很好,非常好!”
“拜见宋夫子。”大家赶紧站起来行礼。
“免礼免礼。”宋夫子摆摆手,和蔼地说,“你们也辛苦了,明天放假一天,都回去好好休息。后天记得来修炼室集合,咱们开始下一阶段学习。”
“是,夫子!”众人齐声应道,陆续行礼离开。
苏苏跟着人群走出教室,抬头看了看天,心里美滋滋的。
这一个月虽然累成狗,但收获满满。
“明天总算能睡个懒觉啦!”
苏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写满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