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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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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铛,银铃铛,不如阿巧家的糖霜霜!小娘子吃了描花黄,小郎君吃了中榜眼,阿婆吃了牙不掉,阿公吃了腰杆直——”

“冰雪甘草汤,喝了赛过活神仙呐!冰雪甘草汤……”

“插肉面插肉面哟,刘记祖传秘方,香遍十里的插肉面哟!”

白宜之攥着车帘角探出半张脸,鼻尖先被一股混合着花椒香,蜜糖味,还有不知道什么香料的奇特气味勾得直抽抽。锦城主街的青石板被磨得发亮,卖糖画的老头儿正用铜勺在石板上浇出活灵活现的兔子图案,杂耍班子的猴子顶着铜锣窜上旗杆,行人络绎不绝的锦城主街,头顶上牌坊刻着的“锦城”二字在夕阳下镀成金红色。

目不转睛地盯着街道两旁不停叫卖的商贩,肚子咕噜了一声,问了正替她驾车的车夫一句:“张大哥,这插肉面是怎么个吃法?难不成是用三尺长竹签把肉丁串成宝塔状,插在面碗里当旗杆?就像话本里‘小李飞刀插馒头’那样威风!”

张伙计是个粗人,原是锦城外一处村庄做粗活的,顺带帮忙给城里贵人们驾个马车跑个腿。

白宜之昨日从江州到了锦城地界,双手因为没日没夜驾车,被缰绳勒的红肿不堪,找了个茶棚想先好好休息一番。

茶棚人来人往,车马不断,热闹非凡,拴马车的功夫,正巧看见张伙计胸前挂了个写着“驾车十载,可帮诸位驾车,一日十文,童叟无欺。”

你说说,这不就巧了吗?

白宜之走到张伙计对面,取出一锭白银摊在手心里递给他,指了指茶棚旁边的那辆不甚华贵但足够讲究的马车,“大哥,我聘你两日。”

张伙计收起牌子,双手放在粗麻布短衫上搓了又搓,眼神盯着白宜之手心的那枚银锭,却只是忙不迭点头,又摇头,没有接过。

“小姐,两日只需二十文。您这……太多了。”他乐呵呵地腆着脸讨好般地笑,蹩脚官话里带着浓重俚语乡音,白宜之差点儿没听懂。

“我第一次来锦城,不知锦城何处好玩何处好看,也不知道风土人情如何,这些钱权当是我聘大哥你当个向导啦。”

临走离开茶棚时,白宜之看见张伙计抱着那块木牌一同上了马车,不由问道:“张大哥,这木牌上的字儿是你写的吗?字儿还挺好看的呢。”

张伙计挠了挠头,憨笑一声,“哈哈,这可不是小的写的,小的大字都识不得几个。是前些日小的在茶棚边寻活计,有个路过的游侠,他看小的喊的实在辛苦,就收了一个铜板,替小的做了这样一块木牌。”

白宜之听见游侠还收一个铜板,不由愣了下,“嚯,我还当他是免费的呢。”

于是乎,张伙计就充当车夫和向导,与白宜之一同来了锦城内。

这一路上,白宜之问了锦城几十年间的风云趣事,连锦城各县县令和知府府上何时纳过新妻妾,又何时生了对龙凤胎都一清二楚。

“哎哟我的小姐,插肉面就是把炒好的碎肉酱汁浇在面条上拌着吃,实在是没有这般新奇。”张伙计甩了个响鞭,赶车速度却慢下来,他瞧着白宜之盯着面摊咽口水的模样,突抬起一只手指向不远处那栋最金碧辉煌高大的建筑,立在砖瓦上的招牌明晃晃龙飞凤舞的写了四个大字,“小姐您看,那就是锦城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

白宜之目的地正是悦来客栈,一路望着那招牌,等张伙计将马车停在雕梁画栋的客栈门口时才回过神。

“吁——”千里驹在悦来客栈门口停下,白宜之看着牌匾上的“悦来客栈”四个字,迅速跳下马车,结清张伙计的银钱又与他说了几句家常,便将马车的雕花小门关上锁好,让店小二将马车好生看管。

踏入客栈,腰间金玉腰链的坠子撞上黄玉瑞兽玉佩,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客栈内热闹非凡,迎面是丈二高的实木柜台,上头摆了个半人高的铜铸貔貅,嘴里叼着一块“概不赊账”的牌子。

大堂中央有四根雕着白虎的柱子,只听西北角传来骰子声,六个江湖弟子围坐一桌,用一堆金银当筹码压大小,踏入客栈的一瞬间,其中一人便陡然拍桌:“奶奶的,又输了三串玛瑙!”

东侧有个兵器架,两个镖师似乎丢了武器,正对着一张“兵器租赁价目栏”吵架:

“什么?租柄普通钢刀还要老子五两?你们这是抢钱!”

“客官,这些可并非普通钢刀,乃是受望虚谷淬炼过的宝刀啊!”

“我呸。这他妈都多少年了,你们还拿这一套来唬老子,老子不租了!”

楼梯口传来小娃娃“咯咯咯”的笑声,却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娃娃趴在栏杆上,正把手里的拨浪鼓往楼下扔。

白宜之走近,眼疾手快接住鼓,双眼定在鼓面时,忽觉鼓面纹路竟与《江湖百事录》里记载的万阐宗符印相似,可还没看仔细,一个魁梧大汉横眉一扫,迅速夺过她手上的拨浪鼓,大掌落下一锭雪花银,抛向柜台,“退房。”

雄厚的声音从白宜之身旁穿过,只留下一阵若有若无的硝烟与血腥味。

白宜之视线不由顺着大汉而去,却在门口柱子下瞥见一条随风扬起的蓝色发带,发带随着大汉一同消失,等再仔细看去,店外就只剩下叫卖的摊贩和行人。

“这位客官,”小二突然出现在白宜之眼前,咧开个大大的笑脸,眼神早已上下扫视了一番白宜之。

白宜之穿着苏锦绣制的桃夭色外衫,衫裙乃是蜀地女子千金难求的白氏特供鹅黄云纱裙,头上簪的是价值不菲的东珠玉簪,腰上缠着金玉腰链,佩千金难买的黄玉瑞兽玉佩。

如此通身气派,店小二只一眼,便知她是位贵客,态度愈发恭顺谄媚,笑容愈发灿烂可掬:“打尖儿还是住店?”

白宜之眼神发亮,心想这不是《剑侠风流传》里的经典台词吗?下一句该是:要一间上房,再来二斤牛肉一壶酒!

自江湖话本中才会出现的问句在白宜之耳边炸开,加上客栈内嘈杂的各式说话声,让她愈发兴奋。

此刻,她已踏入江湖,身在江湖。

从锦绣袋子里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雪花银,轻咳一声,勉强盖住了自己略显兴奋高兴的语调,“我……本姑娘要一间上房。另外,你们这都有哪些好酒好菜?”

店小二收钱入账,喜笑颜开地走在白宜之前头,引她上了二楼。

“客官不是蜀人吧?小的听客官口音,是江南人士?”

店小二长年累月地见过的人不知有多少,白宜之那从未掩饰过的身影口音,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白宜之双眼瞪得溜圆,活像偷喝了雪花酒的小兽,指尖紧紧攥住袖口,她前几日刚在《江湖百怪谈》里读过“客栈店小二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瞧着谄媚的店小二,此刻也琢磨眼前这人会不会突然掏出一把举世罕见的宝剑怒斩恶徒。

店小二见状,疑惑这姑娘莫不是一夜暴富的暴发户,没来过此等豪华之地,又见白宜之迟迟不回答,便又重复问了一句。

白宜之这才收敛几分,勉强低声嗯了声,那店小二就又道:“本店特色燠鸭、兔肉串、旋切莴苣、辣脚子、软羊面、荔枝膏、香饮子,这些在江南都是吃不到的,是只有蜀中才有的特色菜肴,客官,可要都尝一尝?”

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扶手上刻满了历代住客的“到此一游”,其中有个名字有些眼熟,白宜之停下脚步,仔细端详了片刻。

左侧拐角处的扶手上,有个用匕首刻下的“虞苍到此一住”。

虞苍,正是钏县说书的老先生说过的,是那个因为偷盗剑谱叛逃出沧浪阁的首席弟子。

身旁店小二也刚巧报完菜名,白宜之听着这些菜名也分不出这些具体到底是些什么菜,抬脚继续往上走时,说道:“那就都来一份吧。”

“得嘞客官,稍后给您送至房内。”

店小二引着白宜之到了三楼的一处卧房,门匾牌号上写着“卧楼听雨”。

推开雕花木门,迎面便是檀木桌案,上面的青瓷茶盏是景德特产,左侧是落地织锦丝帐,梳妆台上放着波斯运来的琉璃镜,照的人一清二楚。

白宜之环视一圈,对这个住宿环境稍稍有一些满意。虽说比不上她的千金阁,但勉强过得去。解下锦绣袋子,取出刻着后天八卦图的黄杨木卦盘、太极石和通宝铜钱,又从用布袋缠好的锦盒里取出三炷柏香。

抬头望了望窗外,此时夕阳西下,最后一丝余晖也落入砖瓦之内,天边泛起青黑。

已到戌时。

白宜之将黄杨木卦盘和太极石摆放至干净到桌面,又焚柏香三炷。

随身携带的水壶里有白宜之自雨夜接的无根水,她用无根水净手三息后,将掌心相对,搓纸微热。思极三遍心中所想之事后,三枚铜钱叠放在她的左掌掌心。

青铜被掌心捂的发热,白宜之举双掌至眉心,上下摇动三次,她故意松开一枚任其滚向香案,这是《千机谱》里的“问路钱”卦法,需以钱币敬天地。

待铜钱停在香灰前,恰好将烟气引成“青龙摆尾”吉兆,她不由满意点头:“天地允行,此卦可成。”

第一枚铜钱嵌在亥位刻痕,第二枚沿着黄杨木卦盘上的裂缝滚落在东南角位,第三枚直立悬浮,钱孔中正对着窗户,仿佛能透出窗外的月影。

预示:贵人将在亥时一刻,东南青石巷,出现。

白宜之心满意足,收好这些小物什后,店小二敲了三下房门,将她点的一大桌子菜肴送到屋内。

看着一桌子红彤彤绿油油的色香味俱全的各式菜肴,本就有些饿的肚皮又开始打起鼓。

因着确定贵人今夜亥时现身,白宜之心情不免大好,想着定要多吃两碗大米饭,可刚吃第一口白宜之第一口兔肉串下肚,瞳孔骤缩——这辣度!

她辣得原地蹦跶眼泪鼻涕直流,抓起桌上的荔枝膏往嘴里猛塞,又拿过桌上装着香饮子的瓷碗,仰头一饮而尽,这才略微缓解一分辣意。

蜀地喜辛辣,她怎么就忘了让小二少放辣子!

辣劲儿还没完全消化,白宜之便马不停蹄踩着亥时的更声出了门,路过柜台时,又给了小二一枚雪花银,嗓子里还残留着方才的辣椒味,连说话都有些打结,“小二,以后本姑娘的吃食,都少放辣椒。”

说完,便顺着卦象的指引朝东南方的青石巷去。

白宜之手里拿了个龟壳,乃是母亲所赠之物,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母亲的暗中指引,这龟壳总能在关键时候为她指路。

越靠近东南青石巷,白宜之手中龟壳便会时不时发出轻微嗡鸣声。

心如雷鼓,连握着龟壳的手都忍不住颤抖,直到听见一阵剑响惨叫之声,沾了些微泥渍的绣鞋停在青石巷巷口,手中龟壳停止嗡鸣,正对巷子里唯一站着的那个男人。

男人脚边,躺了五具新鲜又血淋淋的尸体,还有半张溅满血渍的炊饼。

巷口昏黄灯笼被蜀地夜间凉风吹的摇摆不定,天边玄月闪着皎洁的光照在青石巷里。

白宜之嘴唇微张,鼻尖嗅到一股浓烈又刺鼻的铁锈腥气,风一吹,随着倒在地上血泊中的尸体衣摆四处飘扬。

胃里忽然阵阵翻江倒海,指甲猛掐虎口,咽下了恶心,强作镇定摸出芝麻糖想要压住心惊,结果糖块沾了手汗,“吧唧”一下掉在地上。

低头看了一眼芝麻糖的“尸体”,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巷子里的尸体们,双眼瞪大,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止不住轻颤,指尖因为用力抓着龟壳而泛白,连腿脚都因为害怕而僵在原地不敢挪动半分。

男人剑上仍在滴血,似乎还冒着热气儿,就像白宜之下午瞧见的新出炉的包子热气儿。

白宜之哆哆嗦嗦垂下一只手,抓起锦绣袋子里的三枚铜钱就开始草草算卦,可手抖没拿稳,铜钱“咣榔”一声,滚落在地上,倒在血泊里,正如男人脚下尸体一般。

这男人不是旁人,正是追着范鸠到此的李不言,结果范鸠没见着,反倒是多了五个剑下亡魂。

李不言刚杀完最后一个人,收剑时还踢了踢尸体,语气不耐烦,“范鸠的喽啰怎么比蚊子还烦?”

盯着地上的炊饼,想起幼时逃难时连猪食都吃过,这半张炊饼只沾了点血而已。弯腰拾起地上被血迹糊住的炊饼,甚至用袖子擦了擦,放回怀中,嘴里嘟囔一句:“人最不能浪费的,就是粮食啊。”

怎料剑客刚嘟囔完,就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刺挠的视线直奔他而来。

不是杀气,也不是怨气,反倒是——

还没想好用什么形容这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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