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桃桃？”
卫之恒一进洞，就看见颜桃拿着毛笔托着腮，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颜桃去迎卫之恒，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这花纹是拓印回来了，但我不擅长画画，画不出来我想要的效果。”
卫之恒笑了笑，揶揄道：“我还以为桃桃是烤鸡吃腻了呢。”
颜桃愣了愣，她没想到，卫之恒也会这样打趣她。
“阿恒对我这样好，我怎么会腻。”
颜桃说完之后，顺势挽住了卫之恒的手。
卫之恒垂眸。
其实她早就发现，桃桃虽然嘴上说着是个直女，不会喜欢她，也不会给她当娘子。
但桃桃跟她相处的时候，却没什么分寸感。
按照道理来说，她应该提醒桃桃，免得到时候她跟桃桃有了更深的牵扯。
可这正是卫之恒想要的，她又怎么会提醒。
桃桃只能是她的，卫之恒握住她的手。
不懂她心思的颜桃还看着她，一脸单纯地问：“阿恒，怎么了？”
“桃桃想要什么效果，也许我能帮忙。”
“对啊。”
她画画不行，不代表卫之恒也不行啊，卫之恒那么厉害！
“好，我跟你说……”
卫之恒笑了一声，昳丽的眉眼轻弯：“桃桃，先吃东西吧。”
颜桃失了神，愣愣点头：“好。”
卫之恒今天抓回来一只山鸡，她一挥手，那山鸡就被处理好了，接下来只需要架到火上烤就行了。
颜桃转动着烤鸡的架子，闻着慢慢冒出来的香味，突发奇想道：“阿恒，这水断山的山鸡，不会被我吃光吧？”
卫之恒幽幽盯着颜桃，轻声道：“桃桃要是在这山中住上几十年，也许我就要去找另外的东西了。”
颜桃脱口而出：“我们怎么会困在这里几十年。”
卫之恒勾了勾唇，我们，意味着她和颜桃是联系在一起的，出了水断山也不会分开。
卫之恒看了一眼颜桃鬓发间的簪子，有这簪子在，颜桃也没办法离开她。
颜桃见卫之恒看向自己的头发，这才注意到卫之恒的头发有些乱，颜桃道：“阿恒你的头发乱了，我帮你整理一下吧。”
“好。”
卫之恒在原地坐着，等着颜桃过来。
颜桃起身站到卫之恒的身后，撩起卫之恒的头发，卫之恒的头发很长，青丝如瀑，触感很像是上好的丝绸。
人长得美，头发也这么好，羡慕啊。
“桃桃。”
“嗯？”
突然听见卫之恒叫她，颜桃弯腰凑到卫之恒的脸边，“阿恒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颜桃的气息拂过耳畔，卫之恒的目的得逞，她道：“有劳桃桃为我整理，我会为桃桃看好烤鸡的。”
颜桃弯了弯眼睛：“这些都是小事而已啦。”
卫之恒侧过脑袋，颜桃的唇差点就擦过了卫之恒的脸。
颜桃：“！！！”
她不好意思地站直了，犹犹豫豫道：“我……刚才我……”
“桃桃说什么？”
“你没发现？”
卫之恒挑眉：“发现什么？”
“没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桃桃，这些都不是小事，从没有人将我这样放在心上。”
呜，她好可怜。
她不过就是一只貌美的狐狐，她有什么错。
颜桃认真道：“阿恒放心，我会一直将阿恒放在心上的。”
卫之恒眼底闪过笑意，“嗯，我信桃桃。”
颜桃为卫之恒重新绾好了头发，卫之恒将烤鸡递给她，“应当可以吃了。”
颜桃夸赞道：“阿恒烤得真好，色香味俱全。”
卫之恒笑道：“那就多谢桃桃夸赞了。”
吃完东西之后，颜桃将昨天拓印下来的花纹一一摆开，再翻到书上与这些花纹相似的那一页。
“现在这些花纹已经跟书上的很像了，可是我总觉得它们还能更像，但我拼凑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在异想天开。”
“不是，”卫之恒拿起毛笔，她告诉颜桃：“确实还能更像。”
卫之恒在新铺开的纸上落笔，一刻钟之后，卫之恒停笔，墨迹还未干透，但就连颜桃这个才刚刚入门的人都能看出来其中的玄机。
她惊喜道：“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花纹的走向不一样。”
“是，也许花纹就脱胎于此种阵法。”
颜桃喃喃道：“那岂不是棺材与阵法相辅相成？”
“也可能是互相牵制。”
“倘若是相辅相成，棺材与阵法都需要想办法破开才是，但如果是互相牵制的话，只需要打破它们之间微妙的平衡就可以了。”
“是了。”
卫之恒摸了摸颜桃的发顶，“桃桃聪慧，我犹不及。”
卫之恒老是夸她，她都不太好意思了。
“我这也是歪打正着，毕竟这些日子，棺材才冒出来。”
“已经很好了。”
“是很好了，”颜桃的眼睛闪闪发光，“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卫之恒真的很喜欢“我们”这个词语。
多动听啊。
贪心不足的狐狸问：“桃桃可有奖励给我？”
颜桃一顿，卫之恒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是应该给卫之恒奖励，可她身无长物，能给卫之恒什么啊。
卫之恒拉住颜桃的双手，目光灼灼地盯着颜桃。
阿恒不会是想要她亲她吧？
颜桃咬了咬唇，有些为难，却突然被卫之恒一把拉进了怀里。
坐在卫之恒的腿上，颜桃脑子发懵，卫之恒环住她的腰，“桃桃在想什么，我只是想要桃桃抱我。”
颜桃没说话，白皙的脸红了个透，她嘴硬道：“我、我也没想什么啊。”
“哦。”
卫之恒的下巴抵着颜桃的肩膀，颜桃也环住了卫之恒的腰。
卫之恒看向颜桃，颜桃解释道：“既然是奖励的话，那就应该我抱你呀。”
“是，”卫之恒的手收紧，狐狸尾巴也不老实，缠住了颜桃的小腿，“还是桃桃考虑周全。”
颜桃轻哼一声，将卫之恒拼凑好画出来的花纹拿到洞口去晾干，回来卫之恒还坐在原处，支着脑袋看着颜桃。
颜桃快步走到卫之恒面前，在卫之恒身侧坐下。
洞内有一瞬的静谧，颜桃问：“阿恒，你之前是不是学过画画？”
“学过。”
颜桃好奇道：“怎么学的，在哪里学的？”
“一千年前，当时我刚刚修炼出人形，一位大户人家的千金与我投缘，她的父母便许我在府中同她一起学习。”
“这么说，”颜桃托着腮摇头晃脑道：“阿恒还是有人在乎的。”
颜桃没发觉，这话听起来有几分吃味。
卫之恒继续说：“一年之后，我便被赶出了那户人家。”
“为什么赶你，难道是发现你……”
“嗯，一位云游的僧人在府内小住，看穿了我的身份，预言我会是祸乱天下的妖狐。”
“阿恒……”颜桃脸上没了笑容。
“那位僧人一心修道，但时过境迁，他恐怕早已成为了一捧沙子，可我还活着。”
颜桃主动抱住卫之恒，“活着真好。”
她在卫之恒的颈间蹭了蹭，她知道，远不是卫之恒说的这么容易。
那僧人既然说卫之恒是妖狐，就不会放过她，卫之恒肯定耗费了很多修为，才从那僧人的手底下逃出来。
颜桃攀住卫之恒的肩膀问：“那后来呢？”
卫之恒问：“一千年的事情，桃桃都要听？”
“要听。”
虽然已经帮不到卫之恒了，但哪怕是做个忠实的听众也是好的，独自走过一千年，卫之恒肯定很痛苦很寂寞。
“今日恐怕说不完。”
“一日说不完就说两日，两日说不完就说三日，总会有说完的那一天。”
卫之恒笑了一声。
颜桃纳闷：“你笑什么呀？”
卫之恒勾起颜桃的下巴，她漫不经心道：“桃桃，据我所知，想要了解一个人全部过往的，只有那个人的爱侣。”
卫之恒对上颜桃的眼睛，“桃桃是想成为我的爱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