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物比之前的几个都不讲理,见人就扑。
木久川和林薄闲还没反应过来呢,那家伙就扑了上来,好在林薄闲反应够快,带着木久川一起闪开了。
落地后,林薄闲睁大眼睛问:“看见了吗?”
木久川显然没有注意到:“什么?”
“它的手,哦不对,是它的爪!”
它的爪子?
木久川看向那怪物。
那怪物扑了个空,但戾气丝毫不减。
在他们原来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两条长长的爪印。
入土三分,十分锋利。
“它的爪子......好奇怪啊。”
林薄闲竭力想描述他方才看到的怪异,却怎么也形容不出来。
因为它爪子尖端长得不是指甲,而是一种闪着森然冷光的透明物。
“像是玻璃,却又好像不是,颜色有点发绿。”林薄闲尽可能描绘。
木久川想看清,可惜那家伙的指甲缩了回去。
质地坚硬,似玻璃颜色却是绿色。
木久川心下一亮:“酒瓶?”
林薄闲眉毛一挑:“是这东西!”
“那就是玻璃啊。”
林薄闲忽略他的揶揄,兀自奇怪道:“怪不得这么熟悉。这家伙的指甲居然是酒瓶?”
“何止,武器也是。”
“什么?”林薄闲还没反应过来,木久川就唰得一下闪开了。
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地面赫然插着十几片玻璃瓶碎片。
林薄闲叹为观止:“小李飞......瓶啊?”
人家喷火,你喷玻璃碎片,敢不敢有点档次!
林薄闲望着那怪物撸袖子道:“小子,敢偷袭?你没了。”
他说着就腾空而起,以比那怪物还快的速度反扑了过去。
怪物也不是吃素的,不仅闪开了,而且还瞬间发动攻击。
木久川眼疾手快,用冰魄鞭将碎片全部打掉,紧接着直冲它面门而去。
怪物一跃上了屋顶,林薄闲大喊一声小心!飞身而至,挡下攻击。
原来那怪物在落在屋顶的瞬间,体型瞬间涨大数倍。
瞬间从一只普通豹子大小,长成了一头小象那么大。
利爪上的指甲随之暴长,如一柄利剑直刺木久川背心,速度极快。
林薄闲带着木久川在几十步外落定,衣服被利爪划了一道。
木久川赶紧扒开衣缝一看,好在里头的肉没有被划到。
林薄闲轻佻调笑道:“你好像很担心我?”
木久川一把合上他的衣服,还重重拍了一把以示警告。
林薄闲闭上了嘴。
紧接着,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袭来。
二人再次闪过,过程颇有些狼狈。
总是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尤其身边还有个不时状态掉线的老不正经。
分神一次,非得被那家伙的碎片插成筛子不可。
木久川眸中杀气已显,得想个办法。
他恶狠狠地凝视着那怪物,这次主动出击。
冰晶柳叶化作霜刃,与那怪物的玻璃碎片在空中相撞。
玻璃碎片碎裂成渣,散落一地,霜刃完好无损,继续昂首前冲。
怪物腾空而起,霜刃击中屋顶墙面,直接塌了半座屋子。
然而木久川根本不给那怪物逃的机会。
趁它跃起,冰魄鞭直接在空中拴住它的一条后腿,径直甩飞了出去,重重砸进荆棘丛中,半天没有动静。
冰魄鞭的寒气许是与那怪物的火气相克,只将它冻住片刻,便响起一阵冰层开裂之声。
那怪物再次原地复活。
势头更加猛烈。
木久川两眼一眯,他知道了。
他知道如何激怒它了。
它暴虐易怒、狂暴、嗜酒,整日无所事事,以折磨家人来获得满足感。
实则就是因为空有一番抱负,却不知从而做起,只能虚度光阴、白白蹉跎。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没用、最懦弱、最不像男人的男人,你甚至连人都不算!”
木久川恶狠狠地说。
天地旋即变色,那怪物两眼腾地燃起两簇烈焰,它张开血盆大口冲木久川大声咆哮,风沙卷起走石,遮天蔽日。
瞬时间,周围出现多只外形相同的怪物,将二人牢牢包围在其中,各个面目狰狞、獠牙尖锐,仿佛随时要扑上来将他们撕咬成渣。
身后的房屋也在这时异化,两扇窗户化作瞪大的双目,房门是张开的大口。
它左摇右摆着身子,仿佛就快要拔地而起将他们踩扁,房顶上的稻草扑簌簌往下落。
一阵金光闪过,眼前短暂地眩晕,等再次恢复,木久川已升至半空。
狂风卷得林薄闲在空中根本稳不住身形,跟被人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似的,上下左右翻滚不停。
但自始至终,林薄闲都紧紧握着木久川的手腕。
他张开的翅膀为木久川暂时挡了些风沙,他趁机将眼眯开一条缝,看见村民们也全部异化。
它们长出青面獠牙,从泥潭里爬出来,走尸似的伸直胳膊,摇摇晃晃往冯建家的方向聚拢。
那场面,简直叫人头皮发麻。
恰在此时,一道刺目的紫光乍现,晃了下木久川的眼角。
他扭头一看,只见黑风最浓处显出了核体。
原来地上那些红毛怪没有一个是那怪物的真身,屋子亦不是。
它竟化作了足以席卷天地的黑风!
不敢想象,父亲在冯建的成长过程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先走!”木久川艰难地说。
“我也、想走!”林薄闲更艰难地说:“可我找不到方向啊,晕死我了!再转我就要吐了!”
林薄闲一手抓着木久川的腕,一手搂着他胸口,的确没有手用。
木久川于是一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看路,给林薄闲指明方向。
木氏导航,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很快他就指挥着林薄闲冲出了黑风阵,直奔小树林。
然而怪事发生了,他们到村子和小树林的交界处,却怎么也过不去,像是有一面无形的墙将他们阻挡。
眼看身后的黑风阵就要追上来,那些走尸似的村民也摇摇晃晃地跟了过来。
天上没法久待,落地又会被那些村民撕碎。
林薄闲忍不住骂道:“靠!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八卦!平时冷漠就算了,人家家里吵个架,怎么还围观呢。”
然而他们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些村民远不止围观,还指指点点。
林薄闲被黑风阵折磨得不轻,不得不落地休整,那些走尸怪却在距离二人三五米的地方停下,将他们堵在村口齐声嘶吼。
就连木久川也招架不住,赶紧捂住耳朵。
可那些声音直接忽略了耳朵这个器官,直接往脑子里钻。
“你这个不孝子!”
“你爸供你吃穿,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敢跟你父亲顶嘴!”
“大逆不道!”
“父亲是天,知不知道!”
......
木久川仿佛被大浪卷进了海底,瞬间喘不上气就快要窒息。
这些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与记忆最深处的其他声音发生碰撞。
“你这个妖怪!”
“去死!”
“村子里发生这样的事,就是因为有你这个妖怪!”
“你害了我们所有人!”
去死,去死!去死!!!
木久川周身缭绕的黑气陡然加强。
脚底有地面被冻裂的声音传来,林薄闲只觉得周身温度骤降,低头一看,只见脚下的地面结冰,以他和木久川为圆心,极速向四周蔓延开去。
木久川身后无数霜刃浮现,比平时使用的更加尖锐锋利,对准了这些村民。
他成功被激怒,能量比上次林薄闲惹他生气那次还要强大!
就在这时,后背一热,一只手从后面紧紧搂住了木久川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他心口。
“稳住心神,不要动气,让我来。”
一个近乎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