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

韦恩大厦门口。

布鲁斯韦恩穿着一件低调的黑色西装，戴着淡灰色领带，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异常疲惫。

此刻，众多记者正围在韦恩大厦的门口，这里被堵得水泄不通，他们争先恐后的拿话筒指向布鲁斯。

“韦恩先生，作为蝙蝠侠的资助人，你是否知情蝙蝠侠的行动？”

“韦恩先生，现在网上流传的视频你看了吗？你对于蝙蝠侠杀人有什么样的看法？”

“你和蝙蝠侠的关系怎么样？你是蝙蝠侠的资助商或者共谋者吗？他的做法你认可吗？”

布鲁斯身旁的几位保镖勉力维持秩序，围成一圈试图隔开记者。

布鲁斯额头带汗，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无辜。他举手下压，试图打断记者们的问话，大声说道：

“各位，我只是投资了蝙蝠侠——但我对他的行动并不知情，我们之间是单方面联系，没有私交，他向来是一个神秘主义者，我不是他的公关团队——”

无数闪光灯打在他的脸上，几乎让他睁不开眼，他吸了口气，补充道：

“我认为我们该对蝙蝠侠多一点信任，或许……事情并非谣传的那样。”

说话间，他敏捷的避开了一只几乎要戳到脸上的话筒。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周身嘈杂的声响挥之不去，记者们的语速很快，叠加着的声音变成了一堆毫无章法的单词，它们从布鲁斯的一只耳朵里蹿进去，又很快从另一只耳朵里流出来。

直到——

外围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

有人大喝：

“抱头蹲下！”

紧接着，尖叫声四起，记者们四散。

布鲁斯看见人群外围忽然出现了一群戴着小丑面具的暴徒，他们手持枪械，此刻正勒令所有人放弃抵抗。

身边的保镖本来还准备出手，但当他们看到这些面具和枪械之后迅速认清了形势。他们只是个领普通工资的打工仔，没必要和小丑帮拼命，个个认怂似的抱头蹲下。

几秒后，这里除了那些戴着小丑面具的人，就只有布鲁斯还站着了。

原本吵闹的场合变得鸦雀无声。

站在人群中央的英俊男人后知后觉的举起双手，以证明自己没有威胁，他满脸写着紧张，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们……要做什么？”

那群戴着面具的暴徒朝两侧分开，让出道路。

小丑从中间走了过来。

他今天穿着一套熨的非常妥帖的棕色西装，搭配了一条红色领带，他脚步轻快的走上前，朝着布鲁斯打招呼：

“下午好，慈善家先生。”

“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请不要伤害任何人……”

布鲁斯身体发抖，声音打颤。

眼前的阔佬看上去就快哭了，小丑漫不经心的想，这种人他应付过很多次……他总是有办法让他们好好配合。

于是他开口：

“放心，如果你识相的话，今天的场面不会很血腥——”

几张纸牌在他的指尖翻飞，他勾起嘴角，说道：

“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小丑朝一旁走去，在蹲下的人群中寻觅了一会，很快，挑中了一个女记者。

“来，甜心，来这边。”

他的语气亲昵，而一旁女记者的双腿在发抖，但是碍于贴在脸颊上的刀片，她强忍着胆怯直起身。

小丑扫了一眼她的胸牌，就着她的背部推了一把，说道。

“去找到你的摄像师同事。”

人群中一个男人颤抖了一下，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但是碍于女人求助的眼神，最终还是站了出来。

小丑招手示意他过来，接着回头询问手下。

“哥谭日报现在在直播吗？”

暴徒中有人匆匆忙忙的翻看手机，过了一会儿，他们喊道：

“已经被切断了！”

小丑不甚在意的转向那个女人，说道：

“现在，立刻打电话给你的上司，让他们把直播连线打开，不然——”

他舔了舔裂开的嘴唇，威胁道：

“我会击毙这里的所有人。”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但是很快，他们又强行压抑着恐惧安静下来。

女人战战兢兢地掏出手机，打通了电话，向上司提出这个过分的要求。

一旁，布鲁斯正努力听着四周的动静，试图判断他们有多少人，哪些武器，撤离方向在哪里，同时，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小丑的一举一动。

他看着小丑让摄影师打开摄像机，小丑的手下告诉他电视台重新恢复了直播，看着小丑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然后，那双毒蛇一般的绿眼睛直直的看向了他。

小丑示意摄像师把镜头对准这边，接着，慢悠悠地朝这边走过来。

皮鞋踩在大理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血一般的嘴唇上下开合，鲜艳的色泽简直令人生厌。

“好了好了，现在，全哥谭都在看着，亲爱的韦恩先生。”他压低了声音，凑近布鲁斯的耳朵，如同情人的低语。“请你好好表现。”

他直起腰，看向镜头。

“朋友们，敌人们——大家晚上好！”

他滑稽的对着镜头鞠躬，扛着摄像机的男人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有没有人想我了？距离我上一次这么做大概有一个月了……但是没关系——我今天邀请到了新的嘉宾——”

小丑的语气娴熟自然，好像他本就是这档节目主持人似的。

小丑偏过身，让出了身后的布鲁斯——他僵直的站着，呼吸有些急促。

“这位嘉宾是——”小丑托起布鲁斯的下巴，迫使他直视镜头，“布鲁斯·韦恩，亿万富翁，花花公子，大慈善家……哦，还有，蝙蝠侠的资助商。”

他朝着镜头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两个小时，蝙蝠侠。不管你在做什么——如果你没来救他，他就会像生日蛋糕一样被切开，再由我寄给你。”

他发出咯咯的笑声，却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表情有些奇怪。

“来找找看吧，来追逐我的脚步吧，蝙蝠，不管你在做什么，如果你还想要他的命——”

他故意把语调拖得很长，像是在演话剧。

“你必须得亲自来。”

话音落下，小丑用手中那锋利的纸牌捅向摄像机的镜头。

画面一黑，信号中断。

紧接着小丑一挥手，几个暴徒七手八脚的把布鲁斯韦恩架起来，把他拽上车——

“砰！”

车门关上。

几辆轿车扬长而去，卷起地上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