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听不懂他们讲法论计,此时终于问出最关心的一句:“那如今究竟如何才能救妍姐?你们总是说李家,难道就真要先救了姓李的才能救妍姐?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裴钧手肘支在桌沿上,端着茶水喝了一口,沉着脸道:“梅六,你不明白。如今朝中事务虽千头万绪、混杂不清,可理到头来,实则却只系于两案,关乎一政。”
隔桌姜越道:“你是说系于裴妍、李存志两案,关乎薛张改弦一政?”
“不错。”裴钧点头,“其中,虽裴妍案与我最为切身,可李存志告唐家的案子,却也是声震朝野,关联甚大。此案若胜,唐家必毁,这就是砍了蔡家一条腿,叫蔡家自顾不暇。而裴妍一案,咱们要对付的也正是蔡家,此两案岂非互为助力?况裴妍与李存志之案,如今虽还在法中求存,看似和新政并无干系,可新政一起,举国改弦,朝中人事公事便都要挂在上头,也正是因我与蔡、张阵营相异,这才叫他们记恨于我,便急于想拿这两宗案子叫我落马。”
“眼下蔡家把裴妍塞进大理寺,咱们若是只见裴妍之苦,不见大局骤变,就定然会有失偏颇、自乱阵脚,到时候非但救不出裴妍,等裴妍的案子败了,我也会被牵连进去。若再加上李存志鸣冤不成,张岭还会反咬我撺讼。到时候我与张家斗上了,蔡家再来坐收渔利,窃我实权,皇上猜疑一起,那叫我覆灭就不是难事了。”
姜越凝眉:“那你是想以李家父子为刃,先砍了唐家,剖开蔡家,再以此救出裴妍?”
“可哥哥方才都说要辞官,辞了官又怎可帮得上妍姐?妍姐在牢里,又指望谁去打点呢?”梅林玉瞪着眼睛干着急,抬手没准曹鸾说话,继续道,“牢里捞人是‘一赎、二保、三抢’,哥哥必然知道。可若说要赎,如今妍姐是撞在姓蔡的手里,姓蔡的同你又从来都不对眼儿,更别提你眼下还逮了他儿子,那咱们凭着多少银子也赎不出妍姐啊。眼下崔尚书一遭事儿,只怕原在刑部还能保一保的,如今也保不得了。这不就只剩下‘抢’了么?可哥哥你若没了官,咱拿什么把妍姐抢出来呀?她要是在里头受个罪,咱们可——”
“你就不能说些好的?”曹鸾抬头瞪了梅林玉一眼,正要再问裴钧辞官何为,此时却听外面叫道:
“方侍郎到。闫尚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