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塔寝殿的琉璃穹顶折射着千万道赤金光芒,十二根盘龙柱上跃动着永不熄灭的火焰纹章。易阳家的十位金乌王子与家眷分坐青玉鎏金长案两侧,殿内浮动的空气都裹挟着灼人的威严。
大哥易阳洛身披九爪金龙玄纹大氅,腰间嵌着日心大狮子国进贡的星辰火种。他捻着鎏金盏盏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火焰帝国百年一次的圣火祭典将至,此番太阳轮盘的转动关乎我易阳家气运。"话音未落,二哥易阳炜抬手将茶盏重重搁下,玄铁护腕与案几相撞迸出火星:"大哥莫要总拿这些玄虚说辞压人,不如直说今年要派谁去镇压地底熔岩异动?"他的妻子余隽隽垂眸掩住嘴角冷笑,暗纹鲛绡裙随着动作泛起幽蓝暗光。
三哥易阳炘摩挲着手中刻满符文的青铜面具,声音如同熔浆般低沉:"二哥既如此急切,不如让府上的三公子历练历练?"话毕抬眼望向对面,四哥易阳炔正将一枚红玉扳指套在指节上,狭长丹凤眼眯起:"三哥这话可就没意思了,论及子嗣......"他顿了顿,看向五哥易阳炻膝头抱着的幼童,"五弟家的小世子倒是伶俐得很。"
五哥易阳炻将孩子往身后护了护,月白色锦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缠绕的冰蚕丝:"四哥说笑了,犬子尚在襁褓。"他的妻子叶小媮默默将孩子鬓角碎发别到耳后,淡青色襦裙上绣着的冰莲纹在火宫殿的热浪中竟凝结着霜花。
六哥易阳炳突然放声大笑,震得殿顶垂落的水晶灯盏叮咚作响:"你们这些当爹的,倒比女人家还絮叨。"他搂着怀中的王星意,指腹摩挲着她耳垂上的赤焰珊瑚坠子,"依我看,不如让九弟带着火羲公主去。年轻人总该见见世面。"
九弟易阳旭闻言抬头,玄色劲装衬得面容愈发冷峻,火红色披风上的金乌图腾随呼吸明灭:"六哥莫要消遣我。"他下意识瞥向身旁的火羲公主易阳欣儿,少女发间的火精发簪骤然腾起明丽火苗,映得她眼尾的朱砂痣宛如滴落的血珠。
最末座的十哥易阳芷懒洋洋倚在灵狐翡翠肩头,雪色长袍绣着九尾银狐,指尖缠绕的灵力凝成狐形虚影:"诸位兄长莫要伤了和气,圣火祭典自有祖制......"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剧烈震动,琉璃穹顶的火焰纹章明灭不定,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剧烈震动过后,龙塔寝殿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十二根盘龙柱上的火焰纹章突然转为诡异的暗紫色。火羲公主易阳欣儿霍然起身,发间火精发簪剧烈颤动,在她身后投射出巨大的金乌虚影。九弟易阳旭几乎同时按住腰间佩剑,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紧绷如弦。
"地底熔岩异动提前了。"大哥易阳洛的声音依旧沉稳,却掩不住眼底的凝重。他伸手按住案上震颤的青铜罗盘,鎏金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北方的幽冥渊。颜予瑛轻移莲步走到丈夫身侧,月白色霞帔上的银丝凤凰在暗光中若隐若现,"三日前我在观星阁夜观天象,荧惑守心,主有大祸将至。"
二哥易阳炜嗤笑一声,玄铁护腕擦过剑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少拿这些神神鬼鬼的话吓唬人。幽冥渊向来是萧家的地盘,难不成他们想趁火打劫?"余隽隽慢条斯理地转动着腕间的赤金镯子,眼角余光扫过众人:"不管是谁在搞鬼,总要有人去坐镇。"
三哥易阳炘缓缓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左颊狰狞的火焰形胎记。他凝视着掌心跃动的幽蓝鬼火,声音冰冷如淬了毒的匕首:"上次去幽冥渊的人,可是有去无回。"谢妘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素白帕子上晕开点点血渍,她强撑着微笑:"夫君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四哥易阳炔把玩着红玉扳指,目光落在火羲公主身上:"九妹身为火属性天赋最强的皇室血脉,又与九弟心意相通,这差事......"话未说完,易阳旭已将火羲护在身后,披风猎猎作响:"四哥莫要欺人太甚!幽冥渊魔气四溢,岂是儿戏?"
火羲公主从兄长身后探出身来,火红裙摆随着灵力翻涌如燃烧的烈焰。她抬眼直视众人,眼眸中跳动着两簇金色火苗:"我去。"声音清脆如金石相击,"我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敢在火焰帝国的地界撒野。"
十哥易阳芷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九尾银狐虚影突然化作流光没入他袖中:"小丫头倒是有骨气。"他搂紧怀中的灵狐翡翠,"不过依我看,光靠你们兄妹俩可不够。"翡翠轻轻点头,狐耳从青丝间探出,"妾身愿意提供幽冥渊的地形图,那是我上次化作狐形潜入时绘制的。"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龙塔外突然传来尖锐的警报声。一道火红色身影冲破云层,直入大殿——是皇家近卫军中的焰鹰卫。他单膝跪地,铠甲上的火焰纹路还在冒着青烟:"启禀殿下们,幽冥渊方向出现异动,萧家......萧家的人正在集结军队!"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五哥易阳炻抱紧怀中熟睡的幼子,叶小媮悄悄捏紧了绣着冰莲的帕子;七哥易阳炆下意识握住妻子林映雪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一片冰凉;八哥易阳烔皱着眉头抚摸于谦茗的长发,试图安抚她微微颤抖的身躯。
火羲公主握紧了腰间的赤霄剑,剑柄上的金乌图腾突然迸发耀眼光芒。她看向九哥,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仿佛回到了儿时在龙塔下练习控火术的时光。那时他们并肩对抗强敌的决心,此刻又在心底熊熊燃烧。
"走吧,九哥。"火羲轻声说,"这次,我们要让整个太阳焰星知道,火焰帝国的尊严,不容任何人践踏。"易阳旭深深看了她一眼,伸手按在她发顶,如同小时候那样:"好,我们一起。"
而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没有人注意到,六哥易阳炳悄悄与王星意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王星意袖中的暗紫色玉牌微微发烫,那是她与幽冥渊深处某股神秘势力的联系信物......
夜幕笼罩伽诺城,龙塔顶层的观星阁内,火羲公主独自凝视着剧烈扭曲的星轨。琉璃穹顶外,赤红的流星拖着长尾划过天际,宛如燃烧的箭矢坠入幽冥渊方向。她轻抚赤霄剑上滚烫的剑柄,剑身倒映出她微蹙的眉——自接到幽冥渊战报,九哥易阳旭便将自己锁在演武场,隔着三重宫墙,她都能听见金属碰撞的轰鸣。
"在担心你九哥?"灵狐翡翠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白影掠过,带着雪松香的狐尾轻轻扫过火羲手背,翡翠指尖凝结的灵力化作幽冥渊地形图,在空气中缓缓展开,"此图虽详尽,却有一处暗河标记被刻意模糊。"她琥珀色的竖瞳闪过幽光,"那里直通萧家禁地,或许藏着异动真相。"
火羲转身时,正见翡翠耳尖的冰晶坠子轻轻摇晃。这位十嫂看似慵懒随性,周身却萦绕着捉摸不透的寒气。"为何告诉我这些?"火羲指尖腾起金色火苗,将地图边缘微微烧焦。翡翠掩唇轻笑,九条狐尾在身后舒展成半透明的屏障:"因为你眼里的火焰,让我想起五百年前的易阳家主母——那个敢单枪匹马闯入幽冥渊,以自身为祭封印魔物的烈女子。"
与此同时,演武场的结界轰然炸裂。易阳旭的玄色劲装沾满汗水,剑锋上凝结的暗紫色冰晶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他抬手擦去额角血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四哥易阳炔说"九妹天赋卓绝"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休想拿她当棋子。"他对着虚空低语,剑身突然迸发炽烈火光,将周遭的冰晶尽数融化。
次日清晨,火宫殿前的广场上,十辆鎏金战车列成雁阵。易阳洛身披象征皇权的十二章纹冕服,抬手时,腕间的日心火种迸发出万道金光:"此次幽冥渊之行,由九弟九妹为主将,三哥四哥协助。"他目光扫过人群,落在易阳炘脸上,"三弟,你面具下的鬼火之力,或许能克制幽冥魔气。"
易阳炘沉默着重新戴上面具,青铜表面的符文在阳光下流转着暗芒。谢妘儿突然上前,将一个绣着曼珠沙华的香囊塞进丈夫手中:"此物能暂缓魔气入体。"她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若你敢像上次那样......"话音未落,易阳炘已握住她的手,鬼火顺着指尖缠绕成锁链:"等我回来。"
火羲登上战车时,发现车辕上系着条火红色丝带,末端绣着小巧的金乌图案。她心口微颤,转头望向城墙上的身影——易阳旭倚着箭垛,故作随意地把玩着佩剑,却在与她目光相撞的瞬间,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车队启程的刹那,幽冥渊方向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王星意望着渐渐远去的烟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袖中的暗紫色玉牌突然发烫,脑海中响起低沉的男声:"是时候了......"而她身旁的易阳炳正望着自己的妻子,眼底翻涌的情绪如同幽冥渊底的暗流,让人捉摸不透。
战车碾过熔岩凝结的赤色大道,火羲掀开猩红幔帐,只见天边的云层被幽冥渊方向的黑雾染成诡异的墨紫色。易阳旭斜倚在对面,玄色披风下隐约露出缠着绷带的右臂——昨夜他在演武场强行突破境界,反噬的力量在肌肤上烙下焦黑纹路。
“疼吗?”火羲突然开口,指尖凝出的治愈火苗在掌心明灭。易阳旭别过脸,喉结滚动:“不过是小伤。”话音未落,火羲已欺身而来,滚烫的手掌按上他的伤口,“每次都逞强,若不是十嫂的冰蚕丝......”她的声音突然哽咽,那些未说出口的担忧化作星火,顺着绷带渗入肌理。
易阳旭浑身僵硬,少女发间的火精发簪扫过他下巴,温热的呼吸带着蜜糖般的气息。记忆突然闪回幼年,她也是这样固执地为他包扎伤口,明明自己怕火怕得发抖,却总说“九哥不怕,我就不怕”。此刻他喉间发紧,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上她垂落的发丝,却在触及的瞬间如触电般缩回。
车队行至幽冥渊外围时,三哥易阳炘的战车突然横亘在前。青铜面具下传来压抑的喘息,他周身缠绕的鬼火竟泛着不祥的幽绿:“魔气......不对劲。”话音未落,地底突然窜出数十条骨龙,白骨表面流转着暗紫色咒文,正是萧家独有的噬魂咒。
四哥易阳炔冷笑一声,红玉扳指迸发出血色光芒:“果然是萧家的把戏!”他挥动手臂,血光凝成锁链缠住骨龙,却在接触的刹那发出刺耳的腐蚀声。李奕书从袖中甩出银针,绣着曼陀罗的裙摆翻飞如蝶:“小心!这些骨龙被注入了幽冥毒!”
火羲握紧赤霄剑,金乌虚影在身后展开。她正要冲上前,易阳旭已先一步掠出,剑锋劈开毒雾的瞬间,暗紫色瘴气却突然化作巨蟒,直取她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易阳旭回手一剑,剑气在她眼前炸开,炽热的气浪掀翻她的裙摆,而他的手掌稳稳护在她后颈。
“别分心。”他的声音裹着灼热气息落在耳畔,火羲却在这混乱时刻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惊惶。她突然想起出发前那根系在车辕上的红丝带,指尖不自觉发烫,赤霄剑迸发的火光瞬间暴涨三倍,将周遭的骨龙尽数焚成齑粉。
远处传来阴森的笑声,萧家少主萧烬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他手持刻满符文的骨杖,看向火羲的眼神如同毒蛇:“火焰帝国的金乌公主,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他抬手一挥,更多的骨龙从地底钻出,“你们以为这只是场简单的边境冲突?”
易阳炘的鬼火突然失控,在周身炸成火海。谢妘儿尖叫着扑过去,却被易阳炘用灵力震开:“别过来!我的魔气......在和这些咒文共鸣!”他的面具出现裂痕,露出的半张脸爬满紫黑色纹路。火羲瞳孔骤缩——三哥面具下的火焰胎记,此刻竟与萧烬骨杖上的符文如出一辙。
谢妘儿踉跄着摔倒在地,素白裙摆沾满熔岩碎屑,她望着面具龟裂的丈夫,绣着曼珠沙华的香囊从颤抖的指尖滑落。易阳炘的鬼火与幽冥毒雾缠绕成漩涡,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青铜面具彻底崩裂,露出半张被暗纹爬满的脸,那双曾凝视她时温柔如熔浆的眼睛,此刻泛着陌生的幽紫。
“三哥!”火羲挥剑欲冲,却被易阳旭猛地拽住手腕。他的掌心烫得惊人,玄色劲装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等等!他身上的气息不对劲!”话音未落,易阳炘周身爆发出刺耳的尖啸,鬼火凝成的锁链破空而出,直直刺向萧烬。
萧烬却不闪不避,骨杖轻挥便将锁链绞碎。他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目光扫过易阳炘:“易阳家的三公子,难道还想否认自己体内流淌着萧家血脉?”这话如惊雷炸响,战场瞬间陷入死寂。李奕书手中银针哐当落地,易阳炔的血色锁链停滞在空中,连那些躁动的骨龙都发出疑惑的呜咽。
易阳炘僵在原地,魔气在他周身疯狂翻涌,将他的月白色衣袍撕成碎片。谢妘儿挣扎着爬起来,绣着金线的衣袖被火焰燎出焦痕:“阿炘,别听他胡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触及丈夫陌生的眼神时戛然而止。易阳炘缓缓转头,喉间发出不属于他的低沉笑声:“原来如此......难怪我能轻易操控幽冥魔气。”
火羲感觉握着赤霄剑的手在发抖。记忆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