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凤栖梧!”白浅撕心裂肺的呼喊震落漫天桃花。她周身狐毛倒竖,十二道冰蓝色狐火冲天而起,在身后凝成上古狐神虚影。素锦的灰雾尚未散尽,便被狐火焚成齑粉,而白浅已然追着那道金光掠向天际。远处,东皇钟表面的封印符文正在剥落,陆明华被魔气缠绕的身影,正以血肉之躯强行抵住即将爆开的钟体。
诛仙台的血雾浓稠如墨,将九重天上的日月星辰尽数遮蔽。白浅跪坐在布满裂痕的白玉砖上,素白裙裾早已浸透猩红,怀中的天孙夜华喉间不断溢出黑血,染污了他向来矜贵的玄色长袍。她颤抖着伸手去擦他嘴角血迹,却见指腹触碰到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隐约透出枝叶脉络般的纹路。
“夜华......”白浅的声音破碎得不成字句,九尾狐尾在身后不受控地炸开,雪白毛发上凝结的血珠簌簌坠落。怀中的人艰难地睁开眼,平日如墨的瞳孔里浮着层朦胧水雾,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半途无力地垂下。“别...哭...”他气若游丝,嘴角却勉强扯出一抹笑,“你看...这次换我...保护你...”
话音未落,夜华的身体突然泛起金色微光,玄色衣料寸寸崩解,露出莹白如玉的胸膛。白浅惊恐地发现,他心口处竟生长出一株青翠的梧桐树苗,嫩芽在血雾中舒展,枝干缠绕着暗紫色咒印。那株树苗越变越大,渐渐将夜华的身形吞没,最终化作参天梧桐树,树冠上的每片叶子都滴落着滚烫的金泪。
“不——!”白浅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指甲深深掐进梧桐树粗糙的树皮,鲜血顺着纹路渗入树干。她忽然想起初见时,东海之滨的少年郎踏着碎金般的阳光走来,说自己名唤陆明华。那时她只当是寻常名字,却不知那三个字,竟是上古时期引得百凤来朝的梧桐树元灵真名。
血雾中传来素锦刺耳的笑声,她赤足踩过满地破碎的诛仙台锁链,赤色裙摆拖曳着黑紫色的魔气:“紫浅,你以为天孙的真心能敌得过天命?他本就是用来镇压东皇钟的容器!”她抬手祭出半块刻满魔纹的玉珏,玉珏上的咒文与梧桐树上的暗印遥相呼应,“看着吧,凤栖梧的元神即将溃散,而你,将再次失去挚爱之人!”
白浅缓缓站起身,周身腾起凛冽的狐族仙气,染血的长发无风自动。她望着梧桐树顶端闪烁的金色光点——那是陆明华残存的神魂,正被魔器碎片的力量疯狂撕扯。“素锦,”她的声音冷得如同万年玄冰,九尾狐尾在空中划出优雅而危险的弧度,“你若敢伤他分毫,我便让你知道,青丘女帝的怒火,能烧尽这三界八荒。”
素锦手中玉珏迸发的魔纹如毒蛇般缠上梧桐树身,陆明华残存的神魂在金光中剧烈震颤。白浅的指甲已深深没入掌心,却在触及树皮的刹那,摸到一道凸起的纹路——那是他们在东海定情时,夜华用匕首刻下的"浅"字,此刻正随着树身脉动发出微光。
"原来你早就想起来了......"白浅喉间哽咽,泪水砸在树皮上蒸腾起白雾。她突然咬破舌尖,将一口心头血喷向梧桐树冠,九尾狐族的本源之力顺着树干蜿蜒而上,所过之处,暗紫色咒印发出滋滋声响。素锦见状瞳孔骤缩,玉珏脱手而出化作锁链缠住白浅脚踝:"痴心妄想!梧桐树元灵注定要为封印献祭!"
剧痛从脚踝传来,白浅却固执地伸手去够树冠中那簇飘摇的金光。陆明华虚弱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浅浅...别...不值得..."话音未落,梧桐树突然剧烈摇晃,万千金叶如利刃射向素锦。白浅趁机翻身跃起,月白色广袖甩出冰蓝色狐火,将缠住她的锁链瞬间熔断。
"没有值不值得!"白浅赤足踩在梧桐枝桠上,衣袂被血雾染成淡粉,"你说过要护我周全,可若连你都不在了,这四海八荒又与我何干?"她指尖抚过树干上的刻痕,狐族仙力化作丝线渗入树心,"凤栖梧,你既是上古神树,便该知道——万物皆有灵,情之一字,本就是最强大的封印!"
素锦癫狂大笑,周身腾起冲天黑雾:"好个情深似海!那就让你们一起魂飞魄散!"她张开双臂,背后浮现出巨大的魔影,竟与东皇钟上的封印如出一辙。而此时的梧桐树,在白浅仙力的滋养下,树干上的咒印开始消退,树冠重新绽放出璀璨金光,陆明华的身影若隐若现于光芒之中。
血雾翻涌间,素锦背后的魔影突然伸出利爪,直取梧桐树核心的陆明华神魂。白浅瞳孔骤缩,九条狐尾如银龙腾空,尾尖迸发的狐火交织成盾,堪堪挡住那道裹挟着腥风的攻击。她的月白色广袖被魔气腐蚀出焦痕,却依然死死贴在树干上,将自身仙力源源不断注入梧桐树体。
“青丘女帝也不过如此!”素锦尖笑着甩出十二道黑幡,幡面浮现的狰狞鬼脸齐声咆哮,“当年你能从诛仙台活下来,不过是运气!今日我便要让你看着凤栖梧灰飞烟灭!”黑幡所到之处,诛仙台的白玉砖寸寸龟裂,露出底下翻滚着幽冥之火的深渊。
陆明华的神魂在金光中凝聚出半透明的人形,他苍白的手指穿透白浅的衣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血泪:“浅浅...你总这般倔强...”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还记得我们在昆仑墟的初遇吗?那时你还是个偷学仙术的小狐狸,而我...”话未说完,魔影的利爪突然穿透狐火盾牌,狠狠刺入他的虚影。
白浅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周身狐族血脉彻底沸腾。她的银发瞬间转为赤金,额间浮现出上古狐帝的威严图腾,十二道冰蓝色天雷从天而降,劈在黑幡与魔影之上。“素锦!”她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你夺走我的眼睛,毁我容貌,如今还要害我的挚爱...”狐尾卷起漫天血雾,在空中凝成巨大的狐爪,“那我便让你知道,触怒青丘女帝的代价!”
素锦的脸色终于露出惧意,但她咬牙催动玉珏,魔影张开血盆大口,竟将梧桐树连根拔起。陆明华的神魂剧烈震荡,梧桐树开始崩解成金色碎片。千钧一发之际,白浅不顾一切地扑入金光之中,用身体护住那簇即将消散的神魂:“凤栖梧,你说过要与我白首不相离,便不能食言...”她的声音渐渐微弱,却在识海中筑起坚固的结界,将陆明华的神魂牢牢包裹。
此时,诛仙台下方的幽冥之火突然暴涨,隐隐传来东皇钟即将解封的轰鸣。素锦望着相拥的两人,眼中闪过疯狂与快意:“一起去死吧!这三界都将为你们陪葬!”
诛仙台下方的幽冥之火窜起千丈,将白浅染成赤金色的银发映得通红。她死死环住陆明华逐渐透明的腰肢,素白裙裾被梧桐树溃散的金粉浸透,在魔气中幻化成流动的霞光。陆明华抬手想要触碰她额间的狐帝图腾,指尖却穿过虚影落了空,琥珀色的瞳孔里盛满痛惜:"何苦如此...以你的修为..."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白浅的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感受着怀中神魂的溃散,心口仿佛被千万根钢针猛刺。她突然想起昆仑墟后山,那个白衣少年递来的梧桐叶书签,那时他笑着说"此叶可保平安",如今却轮到她用性命护他周全。
素锦癫狂的笑声混着东皇钟的嗡鸣震碎云翳,她周身缠绕的魔气化作锁链缠住白浅脚踝:"紫浅,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救他?当年墨渊封印天魔时就该料到——梧桐树元灵本就是开启钟鼎的钥匙!"锁链骤然收紧,白浅被猛地拽向幽冥火海,却在坠落瞬间将陆明华的神魂吞入识海深处。
九尾狐尾在空中炸开冰蓝屏障,白浅的广袖被撕扯成碎布条,露出手臂上蜿蜒的狐族契约纹。她强撑着最后一丝仙力,对着素锦冷笑:"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话音未落,识海中突然传来幼童啼哭——阿离的凰图腾金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掌心,发出耀眼光芒。
陆明华溃散的金粉突然重新凝聚,在白浅头顶化作梧桐树冠。他虚弱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浅浅...阿离的血脉...能唤醒梧桐树本源..."白浅恍然间想起东海龙宫,夜华抱着阿离时,小家伙发间的金饰曾与梧桐树共鸣。她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金饰上,怀中的啼哭化作清亮凤鸣,凰图腾与梧桐纹轰然相撞,爆发出刺目金光。
素锦惊恐地看着白浅周身缠绕起金白交织的光芒,那是狐族与梧桐树的本源之力在融合。诛仙台开始剧烈震颤,幽冥火海中浮现出墨渊封印天魔的古老符文,而白浅怀中,陆明华的神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形体。
金白交织的光芒中,白浅的狐尾与陆明华溃散的梧桐树影缠绕交融,素白裙摆被力量撕扯成流云状的轻纱,却在灵力流转间泛起细密的金纹。她能清晰感受到识海中阿离的凰图腾正化作燎原之火,与陆明华的神魂相互牵引,而素锦发出的尖叫如同被掐住脖颈的夜枭,在轰鸣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可能!梧桐树本源早该随着墨渊的封印...!”素锦的赤裙被幽冥火燎出焦黑窟窿,她疯狂催动玉珏,魔影的利爪却在触及光芒的瞬间被灼出青烟。白浅怀中的陆明华逐渐凝实,玄金长袍重新覆上他的身躯,只是领口处赫然浮现出与阿离凰图腾相似的纹路——那是梧桐树与凤凰血脉共鸣的印记。
“当年在昆仑墟,你可还记得...”陆明华的声音带着新生的沙哑,他的指尖抚过白浅染血的脸颊,额间梧桐树纹样重新焕发出温润金光,“我将本命精血融入你饮下的茶盏,那时便已将自己的命...与你系在一处。”他突然咳出金血,却在白浅慌乱擦拭时握住她的手,“莫急,这是本源重塑的征兆。”
幽冥火海突然沸腾,东皇钟的嗡鸣震得诛仙台剧烈摇晃。素锦趁机将玉珏刺入心口,魔影与她的身形合二为一,化作三头六臂的狰狞魔神:“既然梧桐树元灵重生,那便用你们两人的神魂,为天魔献祭!”魔神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瞬间吞噬方圆百里的云雾,连白浅与陆明华周身的光芒都被吞去半分。
白浅九尾狐尾同时竖起,尾尖凝聚出九道冰蓝色雷球,陆明华抬手召来万千梧桐金羽。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倒映着彼此坚定的神色——正如东海之畔初遇时,少年对懵懂小狐许下的那句“有我在”。当雷球与金羽裹挟着阿离血脉的力量轰向魔神,诛仙台轰然炸裂,而白浅在坠落的瞬间,被陆明华紧紧护在怀中,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诛仙台崩塌的碎片如流星坠落,白浅在陆明华怀中仰首望去,只见素锦所化的魔神正挥舞着燃烧黑炎的利爪撕裂云层。陆明华玄金长袍猎猎作响,掌心腾起的梧桐树虚影与白浅狐尾缠绕,交织成的结界将坠落的碎石纷纷震碎。“抱紧我。”他低头轻吻她发顶,声音里混着结界震颤的嗡鸣,“待此战过后,我们回青丘看阿离。”
白浅的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的衣料,感受到他体内重新蓬勃的灵力如滚烫的潮水。她望着远处魔神额间那半块散发幽光的东皇钟残片,突然想起墨渊仙府中泛黄的古籍记载——唯有梧桐树元灵与狐族圣血交融,方能重启上古封印。“凤栖梧,还记得你在昆仑墟教我画的封印图吗?”她的声音被呼啸的罡风撕碎,“以我们为引,用阿离的血脉之力......”
陆明华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转瞬便明白了她的意图。他抬手抚过她染血的眉眼,指腹擦过她因透支仙力而苍白的唇:“太危险了,若稍有差池......”话音未落,魔神的利爪已贯穿结界,带起的罡风在白浅脸颊划出三道血痕。她突然踮脚吻住他颤抖的唇,狐族特有的清冽气息混着血腥味蔓延:“没有你,这仙途再长又有何意?”
轰鸣中,陆明华周身金光大盛,梧桐树虚影化作万千藤蔓缠住魔神的手臂。白浅趁机甩出九尾狐尾,尾尖凝结的雷球轰然炸开,在虚空中勾勒出古老的封印阵图。当阿离凰图腾的光芒从她掌心迸发,素锦发出凄厉的惨叫,魔神身躯开始寸寸皲裂:“你们以为能成功?天魔即将苏醒,这三界都将......”
陆明华与白浅十指紧扣,两人周身腾起的灵力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阴阳鱼。狐族圣血与梧桐树本源之力疯狂交融,白浅看着陆明华额间的纹样与自己额间狐帝图腾遥相呼应,仿佛回到了初见那日——东海的浪花打湿她的裙摆,少年递来一片刻着“浅”字的梧桐叶。“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这次,我们一起守护苍生。”
魔神崩溃的嘶吼声中,封印阵图化作流光没入东皇钟残片。白浅只觉识海剧痛,阿离的啼哭与陆明华的心跳在她体内共鸣。而陆明华则死死将她护在怀中,玄金长袍被力量撕扯得千疮百孔,却依然固执地为她挡住所有余波。当最后一丝光芒消散,两人坠入云雾深处,他的低语落在她耳畔:“浅浅,无论何时......我都在。”
云雾翻涌如沸,白浅与陆明华坠落的身影在罡风中旋舞。陆明华将她牢牢护在怀中,玄金长袍下摆被撕裂成猎猎金幡,露出腰间缠绕的狐尾玉佩——那是白浅在他们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