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为什么偏偏是大boss?
千末想一晕了事,但身体实在健康,她只能无比□□的、惶惶不安的和他大眼瞪小眼。
古屿臣就站在她面前,西装笔挺,面容冷峻,左边的机械手已经重新收回手套中,但那一瞬间的触感早已深深烙在千末的脑中挥之不去。
她弯腰,诚恳的说:“抱歉,我……”
“十八楼办公室。”
千末的道歉忽然被插入的声音打断。
古屿臣整理好手套边缘,垂眸看她,声音低沉,不容拒绝。“现在。”
丢下这句话,他吩咐周助理几句,走进旁边的应急电梯。
千末脑子没转过来,仍呆呆站在原地。
“你要傻站到什么时候?”古屿臣轻抬下巴,淡淡的说:“进来。”
他的声音未含怒意,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沉稳和冷静,好似她无意的冒犯,于他而言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可越是这样,就越显得他像个机器人。
再联想到他的左手,千末瞬间毛骨悚然。
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是吓人,直觉今天她真的要完蛋了!
千末哭丧着脸,在他冻死人的注视中,一脸视死如归的走进电梯。
一路无话。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十八楼,古屿臣挥退守门的保镖。
不小心牵错手而已,难道他想毁尸灭迹?也太得理不饶人了吧!
千末大脑一片空白,动作僵硬的跟在他身后走进总裁办公室。
古屿臣脱掉西装外套,扔到旁边的沙发上,吩咐她:“关门。”
“哦。”
肢体比大脑率先做出反应,千末掩好门,却没落锁。
以防出现什么意外,她自作聪明的给自己谋划了条逃跑的路径。
古屿臣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见她远远站在门边不动,不悦的皱眉。
“过来。”
靠那么近干嘛?万一被揍了,岂不是逃都逃不掉!
千末防备的看着他,微笑道:“我嗓门大,听力好,站这也可以无畅沟通的,呵呵。”
古屿臣俊眉微扬,慢悠悠的说:“我不保证门口没人经过,你想让我们的谈话传遍整个酒店?”
切,又威慑她!
千末崩溃的看着面前这位气质如狼、面若阎王的男人,不情不愿的往前挪了几步,小心翼翼的道歉:“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当时天那么黑,场面又混乱,她确实没看见他,并不是为自己开脱!
古屿臣没有回应,他摘掉手套,露出令她胆寒的机械手。
精密的义肢像是从他血肉里长出来一样,与其他部位完美嵌合。
千末心头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她很害怕,却根本移不开目光。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带着恐惧、好奇、纠结………和一些无法说清的感情,指尖都跟着发麻。
古屿臣拿起一块丝质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金属关节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异常刺耳。
千末回过神,轻咬了下唇,再次道歉。
“对不起,我保证死也不会把您的秘密说出去,请相信我!”
“哦?”
古屿臣轻挑眉,余光在她身上扫了扫,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我的秘密是什么?”
千末盯着他的左手,欲言又止。
有些话实在没法说出口。
“总之,我会替您保守秘密的!”
古屿臣轻扯唇角,突然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向她走来。
他每靠近一步,千末就感觉空气稀薄一分,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
“怕我?”他低头凝视着她颤抖的睫毛。
千末连忙摇头,却控制不住的身体的战栗
“那你在抖什么?”
古屿臣眸色一沉,突然抬起左手,机械手指缓缓伸向她的脸颊。金属的冷意还未触及皮肤,千末就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急忙后退,嘴唇不受控制的轻颤。
古屿臣的机械手指悬停在她脸颊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收回手,转身背对着她,声音冰冷:“出去。”
啊?
自己叫人上来,都没说几句话,怎么就赶人了?
她道歉得挺诚恳的呀!
千末的目光从他挺拔的背部移到他的左手,甚是不解。
难道是刚刚她的举动让他感到不适了?
可她只是条件反射,并没有“轻蔑”他的意思啊。
“对不起,我……”
“出去。”
古屿臣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要的根本就不是解释。
千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
走就走!
谁稀罕和他待在一起似的。
心情复杂的转身。
手刚碰到门把,又忍不住回头。
他高高大大的一只站在那,脊背挺拔,残缺、破碎,又高傲得不可一世。
千末心中微微泛酸。
其实,机械手只是乍看之下有点唬人,多看几次就顺眼了,也没有那么可怕。
千末头脑一热,折返回去,轻轻握住他的左手。
古屿臣没料到她去而复返,眼皮动了一下,露出诧异的神色。
“你做什么?”凶巴巴的语气。
千末壮着胆子握住他的手,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显而易见啊。”
她纤细的双手,温柔捧起他的机械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发出惊呼。
“好酷!像漫威电影里的英雄和机动战士!”
什么鬼形容词?
古屿臣冷着脸,喉结轻轻滑动,声音沙哑的警告她:“不该碰的地方,别乱碰。”
话这么说,却没有一点要推开她的意思。
千末更加肆无忌惮的把玩着他的机械手指,一边丈量尺寸,一边捏来捏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安抚一只凶暴的人类,千万别把他当成需要特殊照顾的对象。
古屿臣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自从装上机械指,除了医生,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触碰他。
明明没有知觉,可她温热柔软的掌心贴上来那一刻,他每一寸根神经,都在颤栗,偏偏她还笑盈盈的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副你看我丝毫不怕的表情。
“你可真是……”得寸进尺!
古屿臣忍无可忍,抽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千末心头一颤,后背猛的撞到门板上,双脚离地,瞳孔骤缩。
室外风雨交加,室内却陷入一种奇异的宁静。
事态貌似脱离了掌控,千末没有挣扎,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她在赌,赌他不敢痛下杀手,赌他远没有表面那么暴戾。
机械手扣着她脆弱的脖颈,冰冷的质感紧贴肌肤,渐渐的,她痛得快没法呼吸了。
不行……栽在他手里,她简直死不瞑目!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千末开始断断续续的呼唤他名字。
“古……屿……臣……”
听到她的声音,机械手“咔”一声收紧又立刻松开,古屿臣停顿了下,指腹轻轻描摹她的唇形。
极致的硬与湿软相触,带起一阵酥麻,千末下意识的张嘴咬住他的指尖,但他根本没有知觉。
十几年了,他学会用这只手签文件、开车、打领带,但有一件事始终做不到。
他无法触碰别人。
生理和心理都有强烈的厌恶感。
可这一切,全部在今天,因她而成了一个笑话。
她以一副天真的姿态,高高在上的玩弄他的手,把他的手指弄得湿漉漉又靡乱,却要他放过她?
古屿臣盯着千末湿润的唇,目光幽深,机械手指强势探入她口中,轻轻拨弄她的舌尖。
千末“唔”一声,很没骨气的开始求饶。
“我错了……”
古屿臣没信她的邪,长指掰过她脸,庞大的身躯压过去,俯身。
他现在只想堵住她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嘴。
预感危险的迫近,千末眼皮一跳,双手拼命扒拉他的衬衫。
他的气息是潮热的,和指尖冰冷的触感对比鲜明。
千末望着那张逐渐放大的很好看的脸,十分后悔多管闲事。
啊啊啊早知道扭头就滚了!都是因为多看他一眼,才会被男色勾引住,才会被他压在这里欺负。
善人难当,突如其来的慈悲更是要不得!
千末默默盘算了下自己和他的实力差距,深知打赢他的概率微乎其微,开始胡言乱语:“我真不是故意碰您的手,觉得您的机械手很酷也是实话,您要是不乐意看到我,等节目录制结束,我马上打包滚出您的酒店,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
古屿臣眼眸微眯。
“前几天,我确实打算放过你……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冷硬的指腹磨过她的唇角,千末紧张得汗毛倒竖,下一秒,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古屿臣动作一顿。
千末心里一喜,抖着声音大喊了声:“臣总,我接个电话!”
古屿臣睨了她一眼,迟疑片刻,松开手。
千末赶紧摸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
她一边打招呼,一边慢慢的、故作不经意的退出办公室。
古屿臣没有阻拦。
他就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盯着她,直至她彻底脱离自己的视线。
千末逃进电梯,随便按下一个楼层数字。
电话另一头,工作人员语气严肃。
“千末,你来一趟备采间,制片人有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