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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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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也不想来的,明明我也想在家里好好长大的,明明我也不希望自己嫁人的……”

白栖枝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明明”,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她如今寄人篱下,就必须依附于夫家——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泪水将一切晕染成成大片大片的色彩。

白栖枝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只低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就着泪水将发苦的米饭往嗓眼子里咽。

沈忘尘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合上。

半晌。

白栖枝吸了吸鼻子,又道:“其实我不希望林听澜娶我,一点也不——我不要他的爱,我要活。我娘说了,想活下去的话就必须来投奔林家,只有林家能暂时保我性命无虞;我娘还说了,白家对林家有恩,若我遇难,林家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我知道沈哥哥喜欢林听澜,我从没想过要跟沈哥哥争的,我只是需要一个地方住。

那个!我很勤快的,无论您叫我做什么我都能做,就算我不会,我也可以学的!求求您,请不要把我赶走,我真的除了这儿哪也去不了了。

我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

她断断续续说了好多话,沈忘尘一直很耐心地听着,听着听着,就想起方才厅堂林听澜发怒的模样。

——看他那样,怕是过两日就会将这位白姑娘赶出去。

她还这样小,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只伶仃一人,又该如何在外过活?

白栖枝还在无声地掉眼泪。

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蓦地沈忘尘回想起自己在沈家的时日:

他生母早逝,小时候,大娘对他极差,将他赶到府中偏院。

偏院无人打理、鲜有人来。

他独自一人缺衣少食,日日需得绞尽脑汁才能勉强果腹。最差的时候,莫说小厮们送来的那些馊饭,就连院子里的杂草也能用来填填肚子。

打他见到小姑娘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和当年的自己好像,只是她的童年有爹娘的疼爱,而他……

许是同病相怜,沈忘尘的心软成一滩水。

他来,本是想同这位自称是“林听澜之妻”的小姑娘“约法三章”的,如今听她这样说,倒叫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在白栖枝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他瓜兮兮地笑了。

“不过没关系,我很能干的,以后无论沈哥哥有什么事都可以差遣我。我读过书,习过两个字,还会打算盘算账,打扫屋子庭院也会的,只是做饭还没有学,其他什么事我都能做的。”

白栖枝完全将自己摆在一个丫鬟奴仆的位置,只要能庇护她,让她当牛做马她也甘愿!

沈忘尘只是皱着眉头笑:“这些平日里都有下人来打理的,白姑娘……”

“栖枝,也可以唤我枝枝,我爹娘一直这么唤我的。”白栖枝道。

“好,枝枝。”喉咙有些发紧,沈忘尘偏过头去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又转过头来看她,“枝枝方才说自己读过书,习过字,可都学过些什么?”

“唔……只读过《诗经》《论语》《弟子规》《道德经》一类的书,勉强识得几个字罢了。”

“是读的私塾还是专门有先生上门来教?”

“是先生上门教的。”

“这样么……”沈忘尘思忖了下,忽而笑着问道,“不若以后我来教你习书如何?”

“好啊……哎?!”白栖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泪的睫毛不住地扑闪,似是不相信这只是事实似的。

可这惊喜也只停留了一瞬,随后,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黯淡下来。

“我没有钱……”白栖枝嗫喏着,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局促不安,“我逃后遇到过一次劫匪,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我付不起钱的。”

沈忘尘笑意更甚:“钱的事先不急,我叫你习书记账,日后林家的账本可就要你来陪我一起打理了,工钱我按别人家记账先生的钱算给你,其中一半你用来付学费,另一半便是你自己的钱,随意你如何使用,如何?”

听到有工钱,白栖枝激动得就差去抱沈忘尘大腿了,但看起来沈忘尘的腿好像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沈忘尘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可惜身子不如意,左手只微微抬了抬,就无力落到腿上。

白栖枝赶紧下桌走到沈忘尘的木质轮椅旁,跪下,很自然地身体前倾,小狗似的将自己的下巴放到他朝上的掌心。

当年作为白府上下人眼珠子的千金大小姐,经过这些时日的驯化,如今最擅长事竟只有三件——

哭。

下跪。

求饶讨好。

最难的时候,她甚至为了一小块馊了的馒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上两个来回。

可惜那些人根本不想要将馒头给她,在她完成一切后,他们就它丢给了一条饿得发疯的疯狗。

白栖枝拼尽全力也没能抢过那条狗,反倒被咬伤了虎口,到现在还留着一道浅棕色的疤痕。

脸颊忽地被轻捏了捏。

白栖枝仰头,一双水葡萄似的大眼睛清澈得不像话。

头顶,沈忘尘温柔却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以后可不许了,在林家,无论是谁叫你跪都不要下跪,知道了么?”

“为什么?”

沈忘尘是想给她解释的,但看她这模样,就算解释也未必能听懂,只是叫她以后不许了。

白栖枝也很听话,点点头,从地上起来。

天色很晚了,沈忘尘的身子也禁不住他熬。他简单嘱咐了两句便让白栖枝好好休息,他自己也要好好休息了。

眼看着他被下人推走,也许是脑子里绷紧的弦忽然放松下来,白栖枝竟也有些困了。

她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圈,轻轻打了个呵欠,看向桌上没吃完的饭菜。

还剩下很多,留点明天早上吃也是好的。

白栖枝决定等明天早上她要自己找些事来做。

毕竟住在别人家里,总不能平白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不是?

阿爹阿娘说了,去人家里总要帮着做些什么的,不然会显得她没有规矩。

想着,白栖枝爬进被窝,躺着想了一会儿,便将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沉入了深深的黑甜乡。

夜深时分最是好眠。

梦里,阿爹阿娘都还活着,她还是那个全白府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大小姐。

七岁那年,她阿爹阿娘特地打了个金子做的平安锁给她,那锁在流亡时被抢走了,如今却完完整整地挂在她的脖子上。

曲水流觞宴,大家落座于院中溪流畔把酒言欢,她带着平安锁,平安锁下有铃铛,一舞一摇一声响,连带着家中客卿抚琴而歌的乐声,格外清脆响亮。

他们都说白家大小姐能歌善舞,通诗词歌赋,冰雪聪明,知书达理,日后必当好命,娶白大小姐的人也必是极有福气的。

就连阿爹阿娘也说:“唯有这世上顶好的儿郎才配得上我家枝枝。”

可转眼,这些都没了。

面前是焚不尽的大火,熊熊火焰舌头似的不住往漆黑的天上舔,火光将整个王府分成了上黑下红的两半。

窗上溅得是阿爹的血。

她被阿娘塞进箱子,哭得满脸是泪。

贼人破门而出,她阿娘被侮辱后又被一刀毙命。

血溅在箱子上发出好大的声响,甚至有些还从缝隙中钻进溅到她脸上

她咬着舌尖强迫自己不出声,却仍忍不住将视线放出箱子外。

地上,阿娘的尸体僵硬地倒在地上,“咕噜噜”的声响响起,她垂眸去看,正巧对上阿娘一双满是血色的眼。

阿娘的头颅被贼人斩下,正透过箱子的缝隙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白栖枝想尖叫,但求生的本能迫使她死死掐住自己的嘴发不出一点声响。

钻心的痛从虎口传来,口腔里满是鲜血铜臭味的腥气。

白栖枝感受到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逆流。她在发抖,不受控制的发抖,她强迫自己不要抖。

屋里忽地没了声响。

就在她以为贼人走远后,忽地,一双血红的眸子贴上她的眼。

“!!!”

蓦地从噩梦中醒来,白栖枝掐着自己的咽喉不住喘息。

身上湿漉漉的冷汗黏腻着鬓发、衣衫,风透过窗户缝隙不住拍打在她身上。

“呼——呼——呼——”白栖枝不停地喘着粗气。

面前是陌生的地方。

她下意识攥紧被子,怔忡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在林家的后覃房内。

没人会追杀她了……

没人再追杀她了……

白栖枝单薄的身子抖如筛糠,等她挨过这阵子心悸后,东方的天际已然泛起一丝鱼肚白。

不能再睡了。

白栖枝起身揉了把脸又往脸颊上拍了拍,直到清醒后才长舒口气,理了理衣裳,起身将床榻整理干净。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响,白栖枝的心“咚”地一阵,狠狠打了个寒噤。

没关系,没关系,这是林家,这是林家……

她这样安慰自己,前去开门。

门外,春花早已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她将食案猛地往白栖枝怀里一送,说这是沈公子差人给准备她的早饭后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走了。

白栖枝早已习惯别人的白眼。

关好门,她将食案放到桌上,将饭菜一一摆开。

饭还是热的,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在这温度偏低的早晨显得格外暖心。

她拿起筷子,只先吃一口白米饭,未等细嚼,一阵被划开血肉的刺痛感在口中生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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