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腻腻歪歪了将近半拉小时，叶声才把怀里紧紧抱着的人给松开，说：“我去看看妈，她昨天太累，化疗完就睡了，现在应该醒了。“

叶音急忙说：“我陪你一块儿去！”

“好，不过…………”叶声看着叶音一脸什么事儿都往外吐的实诚样儿，犹豫了起来。

他不是不敢告诉宋雯，只是现在时机不合适，刚谈恋爱就告知父母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对宋雯来说打击也许太大了。

叶音了然，保证道：“我绝对什么都不说！”

叶声笑着揽了揽叶音的肩膀，说：“你是不是有读心术？”

叶音挑眉道：“你猜啊～”

叶音突然拐了拐叶声，低声道：“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点儿对不起妈？”

叶声顿了一下，随即摇头否认道：“我觉得，妈更希望我们幸福吧。”

“忘了哥哥昨晚跟你说什么了吗？你不需要自责，再说了，是我先喜欢你的，真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妈。“

叶音勉强压制住自己反复上涌的负面情绪，刚要开口转移话题，就被叶声掐了脸，原本费劲摆出的僵硬笑容也散了架。

“小音，在我面前你可以脆弱，也可以不开心，不需要担心我会不会烦会不会累，我的答案是不会，所以你可以不用强颜欢笑，不开心就不开心，不需要瞒着我。”

两人来到宋雯的化疗病房。宋雯还在睡觉，没了妆容的掩饰，叶音才得以仔细观察宋雯的脸，记忆中温柔美丽慈爱的脸，变成了苍白消瘦、眼角泛着细纹的脸。

输液管中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掉落着，顺着橡胶管送进血管，一滴、一滴、又一滴，叶音在床前站了许久，他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只是发觉输液瓶中的液体少了许多。

叶声拍了拍叶音的肩，轻声问：”站着不累？”

叶音有点机械地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又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宋雯才慢慢睁开眼睛。叶声往后退了半步，用叶音的身体挡住自己，让叶音和宋雯单独说话。

“小音？你怎么来了？还难受吗？”宋雯看见站在床头的叶音，略吃惊道。

叶音摇了摇头，眼角微红道：“我没事，妈，疼不疼？”

宋雯抬起另一只没插输液管的手，轻轻地抚去了叶音眼角的水光，柔声道：“不疼的，小音。”

“别哭啊，小音，人都是会离开的，妈妈活了这么多年，不奢求太多，看着你和小声都长大了，已经无憾了。”

叶音用力摇了摇头，哽咽道：“我才17，妈，才17岁，没成年，我还没长大呢………”

“妈妈还能再活差不多半年，应该能看到你成年。”

“小音，其实能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有你和小声陪在身边，每天都能看到你们，妈妈已经很幸福很满足了。小音，妈妈都看开了，你也看开一点，陪妈妈开开心心地过完这几个月，好不好？”

宋雯和叶音叶声都约定，在剩下的最后半年里不再谈及这件事，给彼此都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宋雯不希望自己生命的最后时间是呆在医院里的，更不希望是充斥着悲伤与不舍的。

－－－

叶音第二天去上了学。

两天没去学校，叶音的桌子上堆了完全可以用成山来形容的试卷。

“我………操？”叶音单手插兜瞪着一摞白花花的山，不知道是扔还是不扔。

他又不做，放桌洞里吃灰吗？

扔的话…………垃圾桶好像塞不下。

于是叶音觉得带出校门送给校门口收废品的老爷爷比较好，这么多，3块钱应该是能卖出来的吧………

“音哥！你好点儿了吗？”方霁一把揽上叶音的肩，叶音差点儿没被他给撂倒。

“现在不好了，要被你一胳膊给抡死了。”叶音刀了方霁一眼，忍着把方霁一个过肩摔的冲动。

方霁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嘿嘿”了两声。

“我操音哥，你脖子咋了？”李扬宇突然发话了，“我刚还不太确定，这是蚊子咬的还是………”

“草莓？”李扬宇说这两个字的声音跟蚊子似的，不过叶音耳朵挺好使的。

叶音有点儿懵，脖子？他脖子怎么了？除了叶声这两天也没人碰啊？

等等等等等，叶声？

“蚊子咬的，这两天儿蚊子巨多。”叶音面无表情道。

“真的假的，我怎么看着那么像吻痕，音哥你是不是给我们找音嫂了？谁啊？几班的？姓甚名谁啊？多高多重啊？长得好看吗？学习好吗………”李扬宇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儿凉，讪讪地闭了嘴。

叶音：……………………………

“滚。”

明显这俩不怕死的还不想滚，方霁直接把崔硕和万柯也扯了过来，围了个小圈儿头对头研究叶音脖子上的一块儿红到底是蚊子咬的还是亲出来的。

正方（蚊子咬的）：叶音，崔硕，万柯

反方（亲出来的）：李扬宇，方霁

好的接下来请观众朋友们欣赏一年一度………不知道几年几度的班级辩论赛之“薛定谔的真假音嫂”！

有请正方一辩发言！

正方一辩？正方一辩人呢？

好的正方一辩把网线给薅了，徒手薅电线他妈的也不怕被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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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果是在正方一辩的“友好交流”下，反方二位举起了屈辱的小白旗。

放学后，叶音把一摞堆成山的卷子包回了家，照着手机上的教程叠纸盒。

“你干嘛呢？拿卷子做手工？”叶声一脸好奇地看着一本正经叠纸的叶音。

为了使纸盒更坚固，叶音把好几张卷子站在一起，变成一张厚一些的纸，然后先这样在那样最后再这样……………叠成了一个挺丑但是也凑合着能用的破纸壳子。

“少管，你起开。”叶音赏了叶声一白眼。

叶声：“不要，无缘无故赶人走，我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啊。”

叶音腾地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质问”叶声：“你搁我脖子上种草莓干嘛啊叶声！其他地方你爱怎么种都行，脖子上你种草莓干嘛啊！老子在学校一世英名都快被你给毁了！”

叶声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啊！再笑一个月别碰我了！”叶音觉得自己今天面子丢的有点儿太多了。

“不笑不笑，我的错我的错，”叶声努力地憋着笑给叶音顺毛，“那要不………你还回来？”

叶音觉得可以，不能只让他一个人丢人。

“行啊，上衣脱了。”

……………

叶声晚上洗澡的时候，看着自己胸膛和脖子上还带点儿血丝的牙印儿陷入了沉思。

他是亲，叶音是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