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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切黑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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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珣素来一袭影青长袍,腰悬短剑,仪容清雅,如瓷般冷然。上朝之时,紫绶金印加身,又添几分矜贵端方,十年如一日,不曾有变。

而今一身玄衣,腰缀红带,徐徐步入,似长剑逼近,冷冽迫人。魏珣面容轮廓凌厉,此时沉色映衬下,更显眉眼深邃,隐隐显露一丝危险。

这是楚鸢第二次见他如此打扮。不得不承认,黑中扬红的玄衣,似是为他所生。

青年从融融三月春光之中走来,身后疏风吹落绿树间枯叶,滑过那张清冷俊美面孔,却连眼睫都未惊动半分。

两世轮回,单看这副冷寂谪仙般的皮囊,任谁也想不到内里藏着怎样的狼子野心。

魏珣神情依旧淡漠,面上看不出情绪,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绸,勾起合乎礼数的笑:“公主,请。”

他这人,哪怕笑,笑也是凉的。

隔着红纱盖头,瞧着这张脸临近,楚鸢眼眸翻涌止不住的杀意,指尖死死掐着掌心勉强维持镇定。深呼了口气,缓缓牵起红绸,步向祠堂。

魏珣牵着红绸,步履沉稳走在她身后,连接的红绸存在感似有若无,若即若离。

入魏府祠堂,供坛中香烟缭绕,楚鸢跪在蒲团叩首起身,望着眼前一列牌位,目光微沉。

钜鹿魏氏曾极盛一时,父子同列三公,门生遍布朝野。可数代帝王忌惮,朝争连年,魏氏渐衰。到魏珣祖父时,已不过一介六百石小武官。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话确实没错。

然偏生,在这本已风烛残年的家族,偏生出了魏珣。

他十四岁从军,半年擒斥候封百夫长,次年以三百兵力破敌,擢升校尉。十八岁封武安侯,一步步踏血升阶。

后来父皇病重,召其回京解其兵权,命其转任廷尉监兼函宫祭酒。

他上任那日,她本躲在杏花树下打盹,同窗推她醒来,一回头便见杏花纷扬中的清俊青年,却道是新来的先生。

春光晨曦中,淡粉杏花纷扬而落,飘落在他肩上,风动、花动,而青年目光波澜不惊。

或许就错在那一刹那。

武安侯文武兼修,身兼数职还能巧破陈年积案,善体圣意,很快升任御史大夫。直到父皇驾崩,传位楚彧,他顺理成章当了辅佐幼帝的摄政王。

魏珣从中下士族一路征战辛劳,好不容易到摄政王之位。若非楚彧有心成全她愿,少帝亲政后,陈国应会新添一异姓王。而楚彧为成全她,亲政后便降魏珣为国公,赐婚二人成婚。

前世这时她只感得偿所愿,喜不自胜,却未曾想到,这婚事于魏珣而言,却是羞辱。

可他就算有怨在心,大不了和离,为何要欺瞒她谋逆?她可以接受他不爱,但绝无法原谅欺瞒和背叛。

思及从前,楚鸢眼底一片晦暗。

三拜之礼方毕,忽听堂外一声通传:“陛下驾到——”

楚鸢猛地转身,不敢相信:“小鱼来了?”一把扯下红盖头,提起红裙连忙向府外奔去。

魏府众人亦紧跟向外,果见六驾金鹍车停在魏府门前,顿时一片乌压压跪地,齐声恭迎万岁。

楚鸢是第一个冲过去的,她怔怔看着徐礼挑开玄锦车帘,穿着九采衮服的少帝踩着轿凳走下金鹍车,玄色龙袍显得他身量高挑瘦削,只是过于单薄了。

楚鸢眼眶一酸,扑进他怀中。

“小鱼!”

少帝讶然抱住她,苍白面孔上浮现笑意,又转为沉痛:“阿姊可还好?朕在乾元殿听闻变故,险些......早知如此,便是违制也该亲自送阿姊入府。”

“我没事。”楚鸢摇头,万般慨然在胸膛翻涌,抬眸伸手摸少帝瘦削脸颊,有些哽咽道:“陛下又瘦了。”

少帝很少见她这样,茫然地也摸了摸自己的脸:“瘦了吗?徐礼还说朕近来多长了些肉。前日阿姊还来过乾元殿呢,一日不见如三秋,朕想是阿姊舍不得朕。”

他是真傻,哪里知道那一别后,是两世重逢。

楚鸢鼻头一酸。

前世楚彧有要紧政事缠身,并没来魏府婚宴。又说,实在不愿目送她嫁给旁人,只好避而不见,唯多加三成嫁妆弥补。

如今却亲自而来,楚鸢心中很是欢喜。

少帝亦笑,转头对魏府众人:“朕来应当不算晚吧?不知能否讨上一杯喜酒。”回头瞥了眼徐礼。后者立即会意,命人将备好的添妆贺礼送入府中。

魏珣代魏府上前行礼:“多谢陛下。”

“免了免了,都平身吧。”少帝亲扶他起,语气轻快,“左相素日滴酒不沾,今日可要好好同朕多饮几杯。”

听闻已过三拜之礼,少帝温声对楚鸢道:“朕既然来了,不如送阿姊入喜房可好?”

楚鸢正欲应答,一道清冷嗓音忽横插进来:“陛下。”

见魏珣侧身横亘在二人之间,对楚彧拱手淡声道,“江南漕运匪寇案臣刚得要紧线索,正待与陛下共酌,细说端倪。”

楚彧仍握着她的手臂:“阿姊今后若有任何不顺心,尽管告诉朕......”而后看向魏珣,语气转沉,“左相可要好生待她。”

“臣会护她。”

这回答让楚鸢一怔,抬眸看向他那双平静的眼,只当他随口说谎。

便由素月和喜娘搀扶回喜房,一入门,楚鸢径直扯下盖头,摘下金簪珠钗,又脱下外锦袍。

“殿下。”

“哎哟,公主殿下!您这是……”

素月和喜娘面面相觑,没料到驸马还未归来,公主就自行拆下头冠,脱下嫁衣。

“本宫只是太累了,脱下歇会儿,大不了驸马回来前再穿便是。”楚鸢从带过来的小匣子里拿出几片金叶子赏了喜娘。

喜娘得了赏钱,笑吟吟地将该嘱咐的都说完后,听吩咐离开了。

喜娘离去,楚鸢又笑着对素月道:“驸马与陛下饮酒,待会儿回来怕是会醉,你去后院厨房端碗醒酒汤来。

素月则松了一口气:“奴婢还以为……”

楚鸢挑眉:“什么?”

“公主见驸马后便不说话,入喜房后又……”素月心中石头落地,“没想到公主已先为驸马考量,是奴婢是多虑了。”

楚鸢心头一紧,僵笑道:“本宫夙愿既成,只是太高兴了。”又推了素月一把:“你快去吧。”

等素月去后厨,确定无人在门内外候着,楚鸢才蹲下身,在方才扔下的头冠发钗里挑挑拣拣,选了又选。终于挑出最尖锐、最趁手的一支金簪,满意地拢入袖中。

不多时,素月端了醒酒汤回来,等她入门,楚鸢已换上了白绸中衣。

“真快。辛苦小月儿了。”楚鸢笑眯眯地看素月将醒酒汤放在檀木桌上,又思索道:“要不再打盆热水来,驸马回房时好用。”

素月便依言出门又折回去,楚鸢将门关紧,看了眼确定四下无人,才连忙走到桌边,将袖中药粉都倒入醒酒汤中。

前世魏珣称醉酒,只让小厮秋生来传话说暂歇在书房。

是以方才早在客栈,楚鸢就想好了下手之策。趁着素月入浴,在屋外向抬水的小二要了包毒杀蛇鼠虫蚁的药。

素月找不见的那支簪,便是她赠给了小二。

她这样一心一意爱魏珣,必然要给他备好醒酒汤才对。至于汤里的东西,最好一击送他上路!

楚鸢一想到能除掉大陈国心腹大患,瞧着这碗深褐色的汤药,摩挲着手中簪,笑意也愈发扩大。

门外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有人叩门。

楚鸢打开门,以为是素月,却见是搀扶着新郎的秋生,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们怎么来了?”

秋生有些摸不着头脑,茫然道:“公主此言何意,大人不来喜房那去哪儿?”

楚鸢僵硬一笑:“本宫是问宴席散得这么早?陛下可还在府中?”边说目光扫向魏珣,见他脸自脖颈都微微泛红,看来楚彧逼他喝了不少。

秋生瞧见楚鸢看来,连忙替主子解释:“公主勿担忧,郎君与陛下多饮了几杯……徐公公已将陛下安然送回宫了。”

楚鸢心下稍安,只是未曾想到魏珣没留书房来了喜房。不过他既来,也省得她费周折送毒汤药去他松风院。

楚鸢盈盈一笑,便与秋生道:“夜黑风凉,先送驸马进屋再说。”说着,还帮忙上前要搀扶一边胳膊。

秋生颇为惊讶,倒是没想到长公主和传言中的倒不太一样。便稍偏往一侧,给她留出空间。

“无妨。”魏珣却半睁开眼,与她目光相接,他揉了揉眉头,扶着门框步入房中。

素月正好端温水入院,待她将银盆放在房中案几后,楚鸢对素月秋生道:“房中有本宫照料驸马,你们下去休息吧。院子里不必留人。”

二人道是退下,沧溟院中人亦散去,将院落留给新婚夫妇。

楚鸢上前将软帕浸水,仔细拧干后递给魏珣,面上维持贤淑笑容:“来,夫君盥手。桌上有醒酒汤。”

楚鸢瞧着魏珣绸帕揩拭了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指,斯斯文文,不紧不慢。

而她却有些焦急地摩挲金簪,尖端不小心刺痛了指尖,回过神来假意嗔怪道:“陛下生性嗜酒,看来今日也是没了分寸,叫夫君醉成这样。”

边说着,就单手端起醒酒汤,往魏珣手边递。

他还未放下绸帕,侧身看向她:“听说途中公主落水,身子可有大碍。”

楚鸢眉头一皱。刺客不是他派来的?倒来问她?当然,这话她并未说出口。

她垂下眼帘,藏住眸底冷意,语带委屈:“谢夫君挂念,已无大碍。只是……不知那歹人背后是谁指使,实在是……”她顿了顿,“可恨。”

“此事臣会派人查清,给公主一个交代。”他语声平静至极,仿佛不是在宽慰,而是在陈述一桩旁人的闲事。

楚鸢听着,也只当他在逢场作戏,敷衍一笑:“若能查出,便是极好了。”

她心头挂念着手中汤药,端着又向他推进了些,温柔一笑:“夫君,这醒酒汤怕是要凉了,早些喝吧。”

魏珣却忽地抬起手,楚鸢余光瞥见他袖摆一颤,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地抬手阻挡。

她左手捏金簪,右手端毒汤,握着金簪的那只手正与他的碰撞上。两臂相碰,楚鸢身子一颤,右手的醒酒汤被震晃荡瞬时滑脱了手。

好好一碗汤洒了满地,余温尚在,蒸出浅浅白雾。

楚鸢蓦然抬头,才看清楚他手中赫然拿着一支玉兰簪,原来是要替她簪发。

魏珣见她手中亦握发簪,金簪头嵌着红宝珠,尖端却似金针一般亮得刺眼。

她的手还僵在半空,金簪尖端对着他,而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汤药碗,气得几乎要昏厥。

魏珣挑眉:“夫人这是何意?”

楚鸢脸色发白,连忙将金簪放下,强自镇定道:“汤撒了,我再去端一碗。”

她正转身,却发现衣袖被人拽住。

那人淡然道:“公主无需麻烦,臣已不大醉。”在她回头时松开了手,淡淡瞥了眼地上狼藉,“这些明日再处理罢。”

楚鸢心乱如麻,满心暗恨错过良机。

魏珣却越过地上汤碗,一脸淡然朝她走来:“公主辛劳,不如早些歇息。”

“歇……歇息?”

楚鸢脑中轰然,一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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