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棠今天早上来得很晚。

程昭墨发消息问她怎么了。

数学杀死知更鸟：昨晚排练太晚了。

数学杀死知更鸟：有事？

芒果：没事。

林知棠今天脸色不怎么好，微卷的头发也没有扎起来，整个人都是蔫蔫的。

今天数学课，陈老师让大家做题。

程昭墨埋头解决问题，林知棠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程老师……我可能要挂了。”

程头都不抬：“第几次了？”

林知棠小发雷霆：“这次是真的！我额头都能煎鸡蛋了。”

程昭墨转身，伸手撩开她汗湿的刘海贴上去。三秒后，她淡定收回手："三十八度二，死不了。"

"你这人有没有同情心啊！"林知棠把脸埋进课本里哀嚎，"我都看见我太奶在向我招手了..."

讲台上的陈老师突然点名："林知棠！上来解这道题！"

全班注视下，林知棠摇摇晃晃站起来，刚迈出第一步就表演了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周子谦扶了扶眼镜："这招装死挺新颖。"

医务室里，校医老王叼着根棒棒糖翻病历本："哟，这月第三次了？"

"这次真发烧了！"林知棠瘫在病床上嚷嚷，"老王你看我脸红的！"

老王瞥了一眼："上周偷喝我冰红茶的时候也这么红。"

程昭墨站在窗边，目光扫过林知棠书包里露出的药瓶一角。白色塑料，贴着蓝色标签。

"你俩什么关系？"老王突然问。

"债主关系。"林知棠抢先回答，"她逼我学数学。"

"同学关系。"程昭墨同时开口。

老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把体温计甩给程昭墨："看着她，别让她偷吃我柜子里的糖。"

放学铃响时，林知棠已经活蹦乱跳地在收拾书包。

"退烧了？"程昭墨挑眉。

"区区三十九度..."林知棠突然压低声音，"那什么...药瓶的事..."

程昭墨拉上书包拉链："维生素B12，看到了。"

林知棠眨眨眼："你认识药瓶上的德文？"

"不认识。"程昭墨面不改色，"猜的。"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林知棠的笑僵在脸上，手里的乐谱撒了一地。

"我...我去音乐教室拿个东西！"她转身就跑，差点撞翻门口的周子谦。

周子谦扶正眼镜："她是不是忘了今天陈老师要见她家长？"

程昭墨看着走廊尽头消失的背影，弯腰捡起一张乐谱。背面用铅笔写着小小的字迹："今天又没吃。没关系，反正没人会在意。"

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程昭墨推开门时，一道闪电正好照亮蜷在钢琴底下的人影。

"张小葵说你会怕黑，"程昭墨站在门口没动，"没想到是真的。"

林知棠的声音闷闷的："谁怕了？我这是在...感受大地能量！"

"陈老师让你明天带家长。"

"告诉他我家长在火星出差。"

程昭墨走进教室，从书包里掏出药瓶放在琴凳上："三十九度还乱跑，你是想进化成耐高温物种？"

林知棠终于从钢琴底下钻出来，头发上沾着灰："程昭墨，你知不知道你关心人的时候特别像我妈？"

"不知道。"程昭墨打开手机照明，"我妈从来不管我。"

灯光里，林知棠突然不说话了。她抓起药瓶塞进口袋，转身去关窗户。暴雨声中，她的声音很轻："喂，你会弹《小星星》吗？"

程昭墨愣了下："……会。"

"那陪我弹会儿。"林知棠已经坐在钢琴前，"就当...补课费？"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程昭墨站在钢琴旁，听着林知棠用单指戳出不成调的旋律。某个瞬间，她伸手按下一个正确的和弦。

林知棠突然笑起来："程老师，你果然什么都会。"

第二天早自习，林知棠顶着鸡窝头冲进教室，把一盒牛奶拍在程昭墨桌上："赔你的！"

程昭墨抬头："什么？"

"昨天淋湿你笔记本了。"林知棠凑近小声说，"那药是抗抑郁的...不过我现在好多了！真的！"

后排的张小葵突然探头："什么药？林知棠你又偷吃我维生素？"

周子谦转过来推眼镜："根据我的观察……”

"闭嘴！"林知棠和程昭墨同时开口。

晨光里，程昭墨发现林知棠的眼圈有点红。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把牛奶推回去："自己喝吧，你手在抖。"

林知棠咧嘴一笑："程昭墨，你其实挺温柔的。"

程昭墨翻开课本："再废话，今天加十道题。”

林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