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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月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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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玉化骨消失,被阻隔的结界也重新启动。封印重启的那刻,磁场绪乱。木桐子和林争春均是一怔,高阶修士的躯体能捕捉到受异常磁场冲击所引起的不适。木桐子暗自驱力,发现灵力被封,他环顾四下只见山势嵯峨形势诡谲,身在其间不见全貌,料想在结界阵之外还布置有锁灵阵。世人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木桐子越发好奇这位能利用自然造景布置出组合阵的高人究竟是谁。

除了高阶修士能察觉到磁场变化而外,寿岁逾百年的瑞兽也有这样的敏感度,浸在温泉水中的成年白灵犀牛觉察到危险,推着幼崽朝岸边游去。正玩水得趣的犀崽怎会依它,嘤嘤嘤叫唤着挣扎起来。虽还是只幼崽但体量不小,蛮劲之下挣脱掉母亲的巨嘴朝深水区游去,一大一小两只巨兽追逐开来,让原本平静的湖水顷刻间波涛澎湃,气势激荡。驯鹿、虎豹等野兽只能避开这对形若山峦的母子,游向对岸。

林争春顺着野兽路线望向湖泊对岸,那是一个通往北面开阔平地的拗口,湖水的水源像一条蜿蜒的玉带淌过平谷。

林争春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走河谷北上进入月城,河谷暖风不竭,至少不会让我们受冻。”

时尔梅:“可我们连一匹马都没有,难道要徒步穿越河谷吗?”

林争春:“有何不可?”

木桐子:“你先看对岸迎光处。”

林争春抬头望去,一束束白光炫耀刺目,是锻造精良的箭镞反射出的光芒。盘旋在湖上的一只白鹤高亢报警,散开的同伴呼应着飞离湖面。湖中与湖畔的野兽也似清醒了般向树林狂奔,慌而不乱。唯有离对岸较近的十几只野兽,因两只巨兽阻碍折返游走得颇为费力,仓皇间发出绝望的哀鸣。哀鸣声中,数箭齐发,精准射杀。为了得到最大尺度的完整兽皮,中箭的部位多为露出水面的兽头。

林争春回头望向来时路,域外风雪加剧密密如幕,结界内仍旧暖意融融,从北面平谷渡来的风令人舒畅。她道:“我们只能向北前进,不能走回头路。”

木桐子:“可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林争春:“他们只为狩猎,我们等他们离开再走。”

说话间吉番家的狩猎人出现在湖畔,他们并不下湖而是甩出套索将逐渐下沉的猎物拖上岸。湖中心的百灵犀母子还在拉扯,水波激荡,层层不绝。林争春站在湖畔,紧盯对岸动向,临岸的狩猎人三两为一组拖拽猎物,一人持斧巡视其间,猎物一旦离岸持斧之人便上前击碎猎物头骨令其彻底毙命,沉闷的骨裂声回想平谷,鲜血如溪流蜿蜒一路最终稀释于湖水。

结界之内,不受域外风雪蹂躏也无新风循环,地热持续释放犹如密闭蒸笼。无风的环境里空气似乎都已凝固,喇叭口形的山坳平地像个扩张器,放大五识观感。虽然与狩猎人隔湖相望,时尔梅也觉得那些山兽就倒在自己面前抽搐,鲜血如雾浮于周围,腥臭似虫纠缠妄图钻出更多孔窍啃食他的躯体。他甩甩头,迫使自己清醒,然而下一秒他清晰无比的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化为血水,原本紧实的腹部变得虚软,随着他的呼吸,从体内向外弥散开浓郁的铁锈味。他惊惶难安地望向林争春,后者还盯着对岸注视狩猎人的动向。他胃部痉挛,疼痛延续脊椎贯穿整个躯体,紧接着喉头一紧,喷射出一口黑血。蔓延全身的疼痛像铁索一般死死箍着他,让他无法呼吸,这一刻的时尔梅体验了次临死之感。

“你怎么了?”

木桐子和林争春的询问唤醒了陷入痛苦中的时尔梅。

时尔梅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衣衫整洁哪里有丁点血污。再摸腹部,肌肉紧实有型也没有半分虚软,他调整了下呼吸仍旧心有余悸地道:“我刚才好像快死掉了。”

林争春抓过他的一只手,把住他的腕间脉搏皱眉道:“心跳这样快,你怎么了。”

木桐子抄手蹙眉,说道:“这里被人布置了锁灵阵,无人能伤你。”

时尔梅一手撑树,虽然没有具体的生理不适但刚才那种被强制装盒的绝望久久不散,他抓起林争春的手只觉温热柔软,低头一看自己满手冷汗。他甩开林争春,抬头一看那湖中巨犀才察觉到异样。母犀牛变得焦躁不安,之前就算小犀牛奋力挣脱也只是低头推拱,力度得当没有伤害到小犀牛。此刻母犀牛却张开大口死死咬着小犀牛的后脖颈,丝毫不顾小崽子的挣扎与嚎叫,它是那样狠心与坚决,哪怕小崽子的皮快穿透了也没有松口。

时尔梅对上白灵犀的眼眸,看到一团微亮的光火消失在深邃的迷瞳,瞬间焕亮铭文似的皮肤纹理。

林争春问道:“它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暴躁?”

时尔梅:“它也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林争春:“是那些猎物腥血让它暴躁吗?”

时尔梅摇摇头:“是它自己的血。我刚才看见自己的五脏六腑化为血水,几番折磨之后吐血而亡。但那只是幻觉,那只犀牛也应该看到同样的幻觉...也可能不是幻觉而是它的未来。”

林争春支吾低语:“怎么可能……未开智的蛮兽没有灵脉连接意识,它回顾不了过去、也预知不了未来。”

木桐子:“也不一定,若是上古蛮兽之遗嗣当生有灵脉。”他一面观望,一面笑道:“上古蛮兽早已绝迹,就算遗嗣也无法在灵力枯竭的当下存活。它的不安,或许只是因为一场逐渐贪婪的残暴狩猎。”

对岸,狩猎人将捕杀的猎物捆上板车也不走,转而看向湖中心的一大一小两只百灵犀牛,他们收拢套绳,追随新目标且近且退,潮汐交替的浅滩上留下杂乱的脚印。

站在拗口山岗上的风扬尘也洞悉了他们的意图,嗤笑道:“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贪婪无度还是自不量力。敢动灵犀兽,是嫌自己的脖颈太硬不够司神团砍吗。”

族人:“可能他们已经忘了灵犀兽是山地神兽不可冒犯。莫说那身坚如盔甲的兽皮是世间罕有的宝物,就说两对犀牛角就价值连城。若叫他们得了这对皮货,下一年的大土司还得是吉番府,叫他们如何不心动。”

风扬尘扬了扬剑眉,似感悟地说道:“当神不在具备凌驾众生的能力,就只能沦为猎物成就众生,过往获取的一切奉养都必须以死亡的方式转化成能量回馈天地。他们应该躲在雪域慢慢适应成人的过程,而不是贪图能量走入陷阱,加速躯体消亡。”语罢,他侧头望向另一位始终沉默的族人问道:“过去多少时间了?”

那位族人的站姿端正的对着一方架在地上的三角板,板面稳稳放着一个拳头大小、两端扁圆中间狭窄的黄铜器具。安静时,可以听到从中传来的细流沙沙声。他双眼紧盯器具,在一声细微咔哒声响后他伸出手,飞快将器具倒置。末了才回答风扬尘道:“距离你收回玉化骨已过十六响了。”

风扬尘:“十六响就是三刻钟。都已经过去三刻钟仍不见司神团的马队和号角。这个曲多夏干什么去了。”

说话间,狩猎人甩出去的套绳均被水墙挡开,那只成年灵犀兽似乎并不把这种低端的狩猎手段放在眼里。它只顾咬着幼崽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或许是因为疼痛又或许是因为感知到母亲的恐惧,那只幼崽不在挣扎,只在波涛起伏与拍击之间哼哼唧唧的低声叫唤。眼看一大一小的两只白灵犀就要登岸进入密林。

几个身体强健的兽猎人沿着湖畔狂奔,双脚交替的频率之高,近乎残影。即便想要狩猎成功的心愿如此迫切,他们也没踏入湖水半步。在犀牛踏上浅滩的那刻,一人收速跌跪在地,一人奋力助跑踏上前人肩头借力凭空一跃,在最高处他张弓搭箭恰如抽刀断水,干净利落。

林争春看得眼热手痒,恨不得上前补箭,过个瘾。

那支箭射击的角度非常刁钻,狩猎人知道犀牛皮厚也舍不得让皮破洞,故而瞄准的是犀牛的眼睛。却未想到,只是眼皮下闭便将那只顿头箭入击铁墙一般回弹挡开。落地的狩猎人捡起箭一看镞刃翻卷,不由惊骇着向追上来的同伴展示。

几人商量几句,没有离开反而紧追不舍。奔跑间,他们相互抛掷套圈,接力下,几个小套圈组合成一个大套圈,投掷出去,几圈下去一头缠住犀牛一只脚,一头缠上密林外围的一颗高树。这也缠不住巨兽,只不过套绳全是牛筋所制,坚韧无比,并不受犀牛蛮力扯断。受巨兽蛮力冲撞,高树纷纷折断拖拽一路,连带无数灌木藤蔓形成罗网阻碍犀牛前进脚步。终于犀牛松口喘气,慢慢停下脚步。

幼兽落地,扭动受伤的脖颈,哀哀叫唤。几个狩猎人趁犀牛扯拽套圈的空挡,咻咻几箭过去,幼崽自出生起便随母亲生活在密林深处,没见过人的它自然不知该如何躲避箭矢攻击,一眼中箭。藤蔓在不断倒塌的树枝间乱飞,缠绕上刺入眼球的箭杆,幼兽视野受限挣扎得没个章法,竟生生扯出了那只被刺破的眼球。伴随着震天动地的惨叫声,鲜血喷涌,幼兽头颅上出现一个黑峻峻的窟窿。

幼兽折返,一头扎进热气蒸腾的湖泊,温暖的湖水舒缓了伤口的疼痛也洗净了从脸庞经脖颈至胸膛一路的血污。狩猎人打着手势,一人向平谷拗口吹响号角呼叫增援,另一些人则将目标锁定在湖水中挣扎得幼兽。

林争春向前走了好几步,更接近围猎圈。时尔梅跟在她身边,拽着她的衣袖尽力拉回她。最终,她停留在一颗红椿树下。说道:“他们想要以攻击幼兽的方式拖住母兽。原本刚才他们逐猎巨兽行动很给劲,而这只幼犀的体量如此庞大,以至于让我忘了它还只是个难以自保的崽子。在昆都,我们在春天从不猎捕带幼仔的野兽。”

时尔梅:“什么意思?我们可没办法叫那帮人停手,更何况它伤的那样重,就算那帮人就此作罢放它们离开也活不了命。小春,我们摸不清那帮人的意图,保不准他们会不会放我们进入北面河谷。不如我们原路返回吧。”

林争春:“域外风雪尤甚之前,你仅着单衣如何抗寒。”

时尔梅:“可与其在这里跟那帮入杀境的屠夫对峙,不如回避。说不定我们一出拗口就碰见阿尘,要是碰不上也没关系,我们升堆火,等他们离开我们再走。”

林争春:“不能冒险,我们一旦出去很有可能再也走吧不进暖风地带。”

时尔梅:“怎么可能。”

林争春索性说开了道:“这里被人布置了结界,结界屏蔽域外视听,倘若离开我们就进不来了。”

时尔梅闻言骇然,旋即感慨道:“难怪人说山地多歧路,有命进无命出。”

脚下大地震颤,兽吼咆哮。

看到幼崽跑入温泉湖,巨兽暴怒。淬过骨胶的牛筋绳能承受万斤之力,也困得住巨兽。无法脱身的巨兽双眼泛红,浑身肌肉紧绷。它两只前腿被套绳缠绕进退不得,只能在撞倒一片树木后崛起屁股抬起后退踩踏大地。类似地震的响动吓跑了所有动物,四下出奇的安静,以至于脚下的震动尤为明显。

狩猎人继续攻击幼兽,消耗母兽。幼兽为躲避箭矢只能往湖中心游走。令人惊讶的是随着温泉湖水的浸润,伤口止血,空荡荡的眼眶窟窿被结痂物飞速填满。

木桐子跑至两人跟前,说道:“小春,这里情况不对,我们硬闯过去。”

时尔梅看向湖心,不由哇哦了声。只片刻功夫那只幼兽缺失掉的眼球就复原了,幼兽欢腾地在湖中心游泳打旋。岸边的母兽却发出了类似痛哭的哀鸣,它面向湖泊前肢弯曲匍匐在地。这一刻的时尔梅通过它的双眼读到了绝望、诀别与死亡,深刻的不安席卷而来。他拽上林争春就往对岸跑,一面跑一面向狩猎人挥动手臂高呼快逃。

以为自己即将得手的狩猎人哪里听得进去,母兽跪地降低高度,正好适合攻击铠甲皮肤保护不了的眼睛。后援狩猎人提着长矛、钝锤等武器过来,几人攀上高树寻找狙击点准备下一轮围猎。站在包围圈最外围的吉番家狩猎人见三人跑了过来,抽刀阻拦,山地话林争春和木桐子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一旁的时尔梅却说道:“他叫我们退出谷地,说这一片都是他家的狩猎场。”

木桐子哼了声,指着不远处跪地哀嚎的巨兽说道:“蛮兽跪地可不是个好兆头,我劝你们也赶紧离开此地。”

这位站位最外的狩猎人职责原本就是保证狩猎圈不被人、兽干扰。见他们不走反而指着猎物叽歪以为这几个外人想分杯羹。当即面露凶相,抽出腰间佩刀直接对着站在中间时尔梅展臂劈去。刃面寒光刺目,时尔梅下意识侧头闭眼,只听咣的一声,耳畔风声唳唳,夹着血腥与铁锈的气味一闪而过。他睁开眼,见狩猎人的刀断成两半插在地上,林争春手中多了柄短刀。这柄短刀的刃面颜色很是诡异,黑的发绿且寒气袭人。时尔梅微眯双眼,他断定这柄刀刃的材质取自自然而非锻造,因为从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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